林逸打开了走廊尽头一间病房的房门,苏煜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宽敞的客厅,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
要不是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入眼可见的纯白色床上用品,还有旁边放着的医用仪器。
苏煜会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这完全看起来像一套精致的住宅套房。
站在门口朝里看去,远远就能看见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苏煜抢先一步,走到了病床边。
……贺森。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有些散落下来遮住了脸颊。
他的身子极度缺乏安全感地蜷缩着,身子也在发着颤。
那个帅气的,骄傲的贺森如今狼狈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苏煜俯下身子颤抖着手,力道轻柔地拨开了贺森的头发。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苍白又消瘦的侧脸,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唯一的血色就是上面的血痂。长久没有饮水的缘故,他的嘴唇已经开裂,有的还微微渗出血来。
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也同样苍白和消瘦,手背青筋凸现。
苏煜没想到自己才离开短短几天,贺森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之前虽然也看起来有些清瘦,但起码看起来精神不错,心情也不错。
贺森会对着他有说有笑,会陪着他用餐散步,会精心为他准备生日礼物。
而如今……
苏煜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物品,他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了水,沿着贺森的嘴角润湿了一遍,又拿了一条干毛巾帮他擦拭额间的汗,还用手试探了他额头的温度。
还好,没有发烧。
他的动作温柔又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身旁有林逸,而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苏煜将贺森的手塞回被窝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凉得骇人,还有手腕处类似绑带留下来的猩红。
他的皮肤很白,手腕的红印分外明显,有的地方还破皮了,说明他在当时剧烈地挣扎过。
苏煜心一惊:贺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被这样对待?
林逸一向对贺森很好,不可能做伤害他的事。
这一点,苏煜非常肯定。
苏煜想要触碰他手腕受伤的地方,却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停住了。
他一定很疼吧。
苏煜从旁边桌上拿了碘伏和棉签,对着贺森受伤的地方小心地上药。
站在一边的林逸一直静静地看着苏煜忙碌的身影,看着他比专业护工还细心地照顾贺森。
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心疼。
苏煜帮贺森上好药后,将他的手慢慢地放进被窝里。
他朝林逸使了个眼色,走出了房间。
林逸一眼就看见了苏煜眸中的湿润。
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居然……
苏煜疲惫又无力地坐在房间门口的椅凳上。
林逸坐在了他旁边,心里考虑着该如何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苏煜看着林逸,认真地问:“贺森到底怎么了?你不要骗我……”
林逸:“具体我也不清楚。昨天半夜我接到电话,说阿森情况特别不好,紧急送往医院了,我就连夜赶了过来。”
苏煜不相信,以他和贺森的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贺森那边的安保人员都是林逸安排的,贺森出事,他们绝对不敢隐瞒。
林逸知道苏煜不是个好敷衍的人,他太聪明,也太敏感了。
林逸如实道:“听那边的人说,阿森深更半夜一直到处找你,像疯了一样。管家跟他说你去国外工作了,他谁都不相信,就要找你。”
“他还一直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让大家一起去找……”
“他醒来了一会,昏昏沉沉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还让我一定要找到你,说你伤得特别严重。”
林逸看向苏煜,他的墨镜和帽子取掉了,可那黑色口罩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大半张脸。
按理来说,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苏煜完全不用戴口罩。
除非……苏煜脸上的伤很严重,不想让他看见。
林逸开始相信贺森说的那些话,不是昏昏沉沉中的猜想。
苏煜真的受伤了。
即便他穿戴着严实,林逸还是能肯定他受伤不轻。
林逸收紧了手指,神色带着无边的怒意。
苏煜哥不是在拍戏吗?
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到底谁干的?
好大的胆子!
林逸问:“苏煜哥,你跟阿森通过电话吗?他怎么知道你受了伤?”
苏煜感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没有过多的讨论自己的伤情。
苏煜也好奇为什么他刚受伤,贺森就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心灵感应吗?
苏煜想起贺森手腕上的绑痕,心里发疼。他眉头紧锁,眼眶发红,气愤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绑着他?”
林逸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怒意,要不是这里地方不对,林逸不敢保证,苏煜会不会失控。
林逸叹息了一声:“我们也不想,阿森又喊又闹,还伤害自己……一群保镖好不容易才把他送到医院……”
“他在医院也不配合,医生只有用束缚带,再给他打了镇定剂……”
苏煜满脑子都是贺森被一群人强行按在床上,再用束缚带绑起四肢,强行注射镇定剂。
他一定特别痛苦……
特别害怕……
特别疼吧……
林逸看着一身疲惫又带着伤的苏煜,关切道:“哥,你的伤等下去处理一下吧!你也很累了,回酒店吃点东西,洗个澡休息下。”
他怕苏煜会拒绝,又连忙补充一句:“阿森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要是他醒来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心疼……还有颜颜,她要知道你受伤了也会担心的……”
苏煜虽然不想离开这里,还是听取了林逸的建议。
林逸陪着他去了值班的外科主任医生那里。
当看见苏煜为了配合医生脱掉口罩,把上身衣物脱掉的时候,林逸的瞳孔都震大了。
苏煜身上的伤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
林逸神情紧张地问:“哥,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是谁弄的?怎么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