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营地一片混乱,苏珺宁是被兄嫂二人拉着回的帐篷。
苏予珵安顿好妻子和妹妹,而后便立即跟着其他大臣一道去建宁帝的帐篷外候着了。
“大哥。”苏予安先到一步,看见他就招了招手,“爹已经进去了。”
苏予珵点头,看了看大帐门口的禁军侍卫,面色沉沉。
这时,欣阳郡主和奉恩公姐弟俩也匆匆赶来,进了帐篷。
他们虽身份尴尬,但好歹还是皇室宗亲,这种时候还是有资格进去晃一圈的。
苏予珵看了看欣阳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来,立即转头问询。
“皖音呢,你瞧见她没?”
“她不是和大嫂还有宁儿在一起吗?”
苏予安也是懵。
他方才和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在一起说话来着,听到动静跟着众人一起来的。
苏予珵蹙了蹙眉,正要吩咐自己的小厮去找人,便听得一道不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公子,三公子。”
两人闻声转头,就见是闵昭正快步过来。
“侯爷。”兄弟二人拱手行礼。
闵昭摆手,“无需客气,事发前皖音姑娘正好与我在一起,我已经着人把她送回去了,少夫人和四小姐让我带句话给二位,她们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闻言,苏予珵的眸色才松缓几分,又是再度拱手致谢。
几句闲话的功夫,太医就到了。
四五个人拎着药箱,满头大汗的由侍卫领着进了帐篷,紧跟着,帐篷里头就出来了不少人。
苏毅和沈赫并肩出来,沈千帷跟在后头,身上还有斑斑血迹。
大帐门口不便说话,众人走远到僻静处后,才站定开口。
“爹,沈伯父,皇上情况如何?太孙也遇刺受伤了,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苏予珵急急问询。
沈赫眉头紧皱,“从马背上摔下来,头磕破了,身上也被野狼撕咬了两三处,眼下人昏迷了。”
磕破了头这种事情就可大可小,轻则脑震荡,重则至死。
“太孙是怎么回事?”苏毅问了一句。
他虽是文官,射术不精,但骑马还是会的,所以也是跟着下了猎场,故而不知道太孙遇刺的事情。
苏予珵和苏予安简单的把这边的事情讲了一遍,众人顿时心中都敲起了警钟。
沈千帷眼底冷光熠熠。
“太孙遇刺,皇上也受伤,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今天那群野狼忽然从山丘上冲下来,个个凶狠异常,像是饿了多日的。
为了保证安全,猎场范围内的危险野兽基本都是被驱逐了,只有鹿、狐狸、兔子、獾、野雉之类的野物。
当然也不绝对安全,但出现野狼群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发生的。
沈千帷当时陪着建宁帝追逐一头健壮的公鹿,将大批的侍卫和随行的其他大臣都甩在后面。
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基本就到猎场边缘位置了,也就是从那山丘上冲下来了狼群。
建宁帝当初能亲自带兵夺取皇位,功夫自然是不差的,沈千帷也自不必说。
可终究是人少狼多,后头跟着的人在树林之中无法射箭也不便远程支援,故而很是被动。
野狼凶猛灵活,上来就是连马带人一起都扑咬,近战又无法用弓箭,所以沈千帷只能用刀。
尤其建宁帝只带了箭,并未带刀,便只能手握箭矢杀狼,更为艰难。
一不留神,马儿被狼撕咬受惊,就将他甩了下去,落入狼群之中。
还好沈赫赶到的及时,支援上了沈千帷,否则更是危险难以预料。
苏毅重重呼出一口气,神色晦暗。
“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如今全看宸王和晋王两位殿下如何查处,皇上昏迷,太孙也受伤,风口浪尖之上,务必谨慎。”
“那几个燕胡人怎么办,我是粗人,在二位王爷面前也说不上话,这事儿还得苏大人去提醒啊。”沈赫眉头皱成了川字。
苏毅点头,“放心,两位王爷都是行事稳妥的人,必定会思虑周全,咱们且先等消息吧,千帷也受伤了吧,赶紧回去处理一下,我那儿带了些好的伤药,待会儿使人给你送去。”
眼下两家人关系亲近,又都是纯臣,苏毅对沈千帷这个未来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如今也很是关心。
“都是小伤,伯父不必担忧,倒是宁儿,营地有刺客,她没受伤吧?”沈千帷说这话时,望向了苏家两兄弟。
苏予珵摇了摇头,紧跟着把苏珺宁提供马匹的事儿讲了讲。
听完后,苏毅就说胡闹。
心里彼此都有事儿,便也不再多言,各自回去了。
苏珺宁很想知道沈千帷情况如何,毕竟他是跟在建宁帝左右的。
但这会子外头乱糟糟的一团,实在是出去了也摸不着东南西北,费力探听到沈千帷并无大恙的消息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不过还好,沈千帷让郑寒过来跑了一趟,算是安了他的心。
但这份安心也并未停留多久,很快就有消息说宸王和晋王吵起来了,两人剑拔弩张。
没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说晋王被宸王以谋害天子和太孙的罪名,软禁关押了。
苏珺宁只觉得浑身的弦都紧绷起来,已经预感到风雨将至。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还能好好回去吗?”南絮紧张的面色发白。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遇上这变天大事,自然害怕。
苏珺宁稳了稳心神,“有爹和沈家在,我们应当无碍,现在就看皇上何时醒来了。”
“要是皇上迟迟不醒.”南絮欲言又止。
“若皇上一直不醒,晋王已经被软禁关押,那就是宸王说了算了。”
听着外头的嘈杂声响,苏珺宁心里捏了一把汗。
“今天晚上警醒着些,不要睡太沉了。”
南絮点点头,又在帐篷里四下检查一遍,确定这帐篷内暂时是安全的,才松缓几分。
而彼时的苏知意就没那么坐得住了。
她和晋王是分开被关押的,此刻正同守在帐篷门口的禁军侍卫吵闹。
“为何不许我出去,我要去见王爷,你们谁敢拦着!”
“侧妃还是消停些吧,晋王殿下谋逆犯上,已经被宸王抓住证据扣押了,正等着皇上醒后论处发落呢,您要是再吵闹,休怪微臣不客气!”
禁军侍卫并不给她面子,冷言冷语的封上了帐篷门帘。
苏知意如坠冰窖,面上的血色一寸寸褪下去,脑海中回荡着方才听见的话,往后踉跄几步,便瘫软在了丫鬟的怀中。
谋逆,扣押,论处.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说他再也无心夺嫡,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做个富贵闲人么。
是宸王,一定是宸王诬陷!
苏知意在帐篷里大喊大叫,可外头被禁军死死围着,并无人理会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