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境往梧州去,有一段夹在两座的山丘之间的路。
走到这里,也就差不多是走完三分之二的路了。
午膳后出发的,如今冬日里天黑的早些,走到这里的时候,两边山丘夹着,更是显得昏暗。
“将军,要不要点上灯笼,前头越发黑了。”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士兵跑来询问。
沈千帷自然是骑马跟在晋王车架旁边的,听了禀报,抬眼往前头看了看,便点头。
“让弟兄们都小心些,这里路不好走。”
都是行军打仗的人,前头那种地形,最容易设埋伏,这都是知道的,所以那士兵也是认真点头应下。
峡谷不算长,约么走一炷香的功夫就过去了,因为有沈千帷的叮嘱,所以众人都十分警惕。
前头倒是没发觉什么异样,等走到峡谷正中间时,忽的从左边山丘上嗖嗖急速飞来七八支箭,直直的朝着沈千帷的命门二来。
“全军戒备,有埋伏!”
沈千帷大喝一声,立即拔刀挡箭,闪身躲避。
而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两侧山丘上登时箭如雨下。
士兵们虽穿着盔甲并奋力抵挡,却也架不住箭矢太多,又来的突然,一批就倒下去不少人。
“躲避,全都散开,往两边躲!”
沈千帷勒马,一边往路边山脚处躲,一边指挥的队伍。
而给晋王驾车的马夫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三四支箭矢射中,直挺挺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无数的箭矢也朝着晋王乘坐的马车射来,像是要把车射成蜂窝眼似的。
沈千帷正要设法去营救,但没想到此时又从山丘上冲下来一群提刀的步兵,在山脚下,两拨人又缠斗在了一起。
山上有弓箭手,往中间走必定容易被射中,山脚又有步兵,寸寸把他们往中间暴露的位置逼。
两环算计,这可不仅是想取晋王的性命了,恐怕还想把他一并料理了吧。
沈千帷面色沉如玄铁,刀起刀落,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和双发厮杀的呼喝,越发点燃了他心底的怒火。
几步砍杀了围在他身边的人,单手从怀里摸出两枚铁弹珠,就朝着拉车的两匹马射去。
本来马儿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受惊了,全是靠着战马的基本素养而强撑着没有乱跑,现在被弹珠打的吃痛,当即就发了狂,嘶鸣着撒蹄往前冲了出去。
“誓死保护王爷,都给我杀!”
沈千帷扬刀怒喝。
而山上埋伏的人见到马车狂奔出去,立即命弓箭手调整目标,朝着马车追去,并且在箭头上包了油布,点燃射出。
一时间,晋王乘坐的马车就像个火球一般,燃烧着在昏暗的峡谷里飞驰。
而弓箭手被调开后,沈千帷等人这边压力就小了很多。
本来他就是挑的三百精锐心腹士兵,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五绝对不在话下。
趁此机会,厮杀起来顿时占了上风。
一批人留下缠住敌方步兵,一批人跟着沈千帷就追着马车往峡谷外走。
等眼看着要追到的时候,忽的只听那拉车的马儿一声激烈的嘶吼,紧接着轰隆一声,马车也被拉拽着翻倒在地。
车厢本就被火烧着,此刻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剧烈碰撞,登时就散了架。
只是当一批杀手扑过来时,却发现毁损的车架里根本没有晋王,只有一个体型和晋王差不多,并穿着他衣裳的稻草人。
“给我杀!”沈千帷已经追上,率先骑马冲入敌军,扬刀便斩了一人,“弟兄们,捉几个活口,老子重重有赏!”
如今士气正旺,一时间,杀声震天。
那伙埋伏的人本就心理上占弱势,眼下面对的对手又如此勇猛反扑,且他们还中了圈套,根本没有埋伏到晋王,顿时就有些溃不成军了。
赶忙就逃窜撤退。
不多时,这场埋伏就以失败而告终了。
打退了人,沈千帷才下马查看自己手下人的伤亡情况,又检查现场,看看有无埋伏之人遗漏的关键线索。
还好,死伤不算多,基本都是最开始突然来的箭雨里没反应过来的。
“将军,抓到七八个活口,其他留下的都死了,捡了不少武器还有一条绊马索。”
手下的士兵前来汇报。
沈千帷冷冷扫了这些东西一眼,旋即吩咐。
“留一队心细靠谱的人,再把这里仔细搜查一遍,剩下的人,即刻整顿好,我们继续赶路去梧州。”
郑寒带着乔装成普通士兵的晋王绕远路往梧州去的,他还得去接应。
那士兵应声,立即下去安排了。
沈千帷择带着人继续往梧州去。
紧赶着,差不多晚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而半个时辰后,郑寒也护送着晋王,从原路抵达了梧州。
“头儿,遇上事儿了?从外头进来看见有弟兄受了伤。”
“峡谷处果然有埋伏。”沈千帷点头,又看向面色有些虚白的晋王,“王爷没事儿吧?”
晋王微微点头,“多谢小沈将军,这份恩情,本王必当报答。”
“王爷客气,臣也只是听皇上吩咐办事,房间已经叫人预备好了,王爷可去歇息了。”沈千帷拱了拱手。
这些时日吃了不少苦头,晋王的确是身心俱疲,元气大伤,也没力气多说话,就由着人扶下去了。
等他一走,沈千帷立即就出门往外头快步而去。
“头儿你要去哪儿?!”郑寒在后头追问。
沈千帷头也不回,“去看我老子,你别跟着了,替我守着王爷,别出事儿!”
话音落,那抹银色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后。
一路策马,不多时就到了沈赫养伤居住的驿站,没脱盔甲就直接蹬蹬蹬冲进了沈赫的房间。
“爹!”
门被大力推开,床榻上正在喝药的沈赫被吓了一跳,叫药呛着了,顿时一阵咳嗽。
“咳咳咳,老子,咳咳咳,还没病死,咳咳咳,先被你个兔崽子吓死,咳咳咳.”
一手端着药碗,沈赫咳得面色涨红。
沈千帷顿时有点儿尴尬,忙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过去把药碗接过来,又拿了桌上的帕子给他擦嘴。
好一阵儿,沈赫才缓过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才看儿子。
“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