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苏皖音羞的咬唇,又看向崔氏,“伯母快管管她吧,这丫头的嘴越来越坏了。”
崔氏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柔声开口。
“好了,这样的话可不许乱说,家里也就罢了,说去外头叫人听见了不好。”
“娘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苏珺宁眨眨眼,又看向苏皖音,“那姐姐预备去侯府探病吗?老夫人都来过了,咱们不去,是否不大合适。”
今日杨氏来,打的幌子就是闵昭病了,但应承苏皖音是今日要还她的一本书的,本预备叫小厮送,恰巧老太太出门有事儿,顺道就给送来了。
总之一听就知道是借口。
尤其老太太给苏皖音除了见面礼外,还另送了一支牡丹步摇,摆明了是对她另眼相看嘛。
苏皖音敛了敛眸,略思索片刻后,才又张口。
“虽说不去不大好,可我一人去了,却是传出去不好听。”
“那不如叫上大哥和三哥,我们一起去?”苏珺宁道,“母亲要是跟着一起,就显得郑重了,别叫人多想。”
年纪相仿的人之间互相探望是正常,若是长辈也去,未免叫人猜测是不是两家之间有了什么关联。
即便知道苏皖音眼下和闵昭是互有好感的,可女孩子家,没有上赶着去的道理,那样就失了身价。
崔氏听罢点头,“对,只当是你们小辈间互相探望了,近来翰林院差事清闲,珵儿和安儿应当都是有空的,待会儿我差人去与他们说。”
末了又看向苏皖音,温柔道。
“带去探病的礼品,你就不要操心了,伯母自会替你安排好,虽说老夫人和善,但那边终究是侯府,你年轻,别不慎错了规矩,叫旁人以为咱们家里不懂事。”
“多谢伯母。”苏皖音点头。
她知道崔氏主动说这话,其实也是免了她的为难。
来汴京游玩暂住,又能带多少东西呢,如今一应吃穿都是崔氏打点的,自己手里的银钱物件儿,也就是平素做零花钱的。
要是得自己安排去侯府所带的礼品,苏皖音怕是拿不出什么极好的东西。
而崔氏却说是她年轻,怕她安排错了,丝毫不提别的,也是周全着她的颜面。
交代完这些,几人才散了。
崔氏回自己院儿里,苏皖音则被苏珺宁拉着去了藏玉阁。
姐俩商量着要吃鱼片锅子,再叫烙几个玉米饼,夏天吃着,热辣又爽快。
而她们这里是想吃什么有什么,却有人饿的命悬一线。
宸王府。
前院,宸王正带着嫡子一道用午膳。
桌上八菜两汤,端的是丰盛。
正吃着,便有一老嬷嬷进来了。
“王爷,尹氏怕是不行了。”
宸王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才淡淡道。
“府医怎么说。”
“回王爷,府医说,尹氏被灌了药,本就伤身伤脾胃,又是日日的吃不饱,穿不暖,现下是大限已至了。”
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如实道。
而他们谈话里的尹氏,正是宸王的发妻,当初宸王刚自请废除太子之位时,撺掇人上奏,让建宁帝立皇太孙的那个。
当时事出后,上奏大臣就受了建宁帝叱骂,回头宸王就叫人一碗药给尹氏灌下去,把人给废了。
其实尹氏五月里就不行了,但因为五月晋王和七皇子都要大婚,又逢大军出征,宸王不愿自家冒出晦气事,让建宁帝厌恶,所以叫人强行用药吊着尹氏一条命。
现下,确实已经是无所谓了。
“既然大限已至,就让她去了吧。”宸王敛眸。
对于这个发妻,曾经自然有感情,不然也不会生下一个嫡子,而今么,尹氏太愚蠢,他实在看不上了。
嬷嬷得了吩咐,应声后便退了下去。
这是,旁边吃饭的小世子忽然仰头问道。
“父王,谁是尹氏?”
此话一出,周围侍奉的奴仆们都是立即垂眸噤声,谁也不敢多话。
宸王倒是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抬头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
“一个蠢奴罢了,皞儿快吃饭吧,多吃些,快快长大,父王会把路都给你铺平的。”
刚满三岁就和尹氏分离,周围人都被宸王下令不许提起尹氏,而今四岁的小世子,早已忘了自己的生母是谁。
用过午膳,宸王就去了书房。
七皇子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两人见面后,七皇子就把今日晋王府里上午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苏家主母办事的确缜密细致,如此一来,咱们之前的计划却是不好进行了。”七皇子道。
宸王眸色微冷,“崔家的女子,自然不会是草包,不过她们有此举动,也正好说明苏家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倘若出事,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大哥的意思是,再从李氏下手?”七皇子眯了眯眼,“李氏跋扈骄纵,胸无城府。”
对他的上道,宸王就笑了笑。
“所以,她是最合适的刀子。”
之前本想着在苏家送给苏知意的东西上动手脚,先让苏知意和苏家决裂,毕竟苏知意和继母崔氏不和,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儿。
这继母不想看着继女好过,出手谋害也是正常不是。
届时崔氏谋害皇家子嗣,直接就会带累整个苏家,这是宸王计划里头先砍一个。
后头李灵汐就好做文章了,正如七皇子所说,胸无城府,想利用她来算计背后的荣国公府,更会简单。
总之是晋王不在,后院儿里当家主母不够手段,宸王就想趁机各个瓦解。
七皇子理解其意思后,又和宸王商议了些旁的事儿,最后临走前,不曾想又被宸王交代了一句。
“你和思霓,趁早有个嫡子的好。”
“弟弟知道了。”
七皇子眸色闪了闪,心里猜测着,自己和许思霓大婚至今还未圆房的事儿,是不是已经被宸王知晓。
这段时间和宸王接触多了,他才愈发感受到这个曾经是太子的大哥的城府。
不知怎的,他总有种自己也是宸王手中一枚棋子的感觉。
但七皇子心里又清楚,即便他是棋子,却也不能不先接受着,毕竟他若不愿听话,那他就根本没有和晋王相争的资本。
这一切的暗流都深藏着,明面儿上,如今的汴京城还是因为西境战况明朗而较为平静。
譬如苏府,兄弟姐妹四个在次日就一道出门,往宣平侯府探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