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走了。”
南絮用余光往另一边瞟了瞟,见已经没了男子的身影,才压低声音道。
苏珺宁这才转身,用帕子擦了擦嘴。
“小厨房今儿做的酸梅汤太甜了,让他们少放些糖。”
“是吗?”南絮一手拿起空碗闻了闻,“小姐昨儿还说酸了呢。”
苏珺宁便伸手戳她的额头。
“小姐说甜就甜,说酸就酸,知道吗?”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南絮揉揉额头,又问,“咱们这么做,沈公子他会相信吗?”
毕竟沈家和许家相识多年,可不像与苏家,只有一点子微末交情。
苏珺宁敛起玩闹神色,抚平袖子上的褶皱。
“只要他心里存了疑影儿,钉子就埋下了,不过要是他真的全然信任许氏,那是他自己蠢,我也没办法。”
此次除开想算计一把许思霓,也想借此机会提醒一下沈千帷。
这许思霓不是什么心思正派的好姑娘,得擦亮眼睛看仔细了,别一头跌进去。
娶妻不贤,毁一族啊。
好歹沈千帷算是对自己有恩,苏珺宁就当是还人情了。
略略整理了一下,主仆二人才又返回花厅,就见沈千帷已经在角落处坐下了。
而此时许思霓正和几个小姐说话,似乎并未发觉自己心心念念的沈家哥哥已经到场了,这说明,沈千帷到地方后,应该是没有主动找许思霓说话。
苏珺宁勾了勾唇角。
心说这应当是把话听进去了,不算完全没脑子。
而后便故意装作刚看见沈千帷的样子,热情的招呼起来。
“哟,沈公子来了,你们这些懒丫头,竟也不来知会我一声儿,怠慢了贵客,拿你们是问。”
边说着话,人就走到沈千帷面前来了,腰肢轻摆,行了常礼。
沈千帷莫名觉得这娇丫头今儿似乎对自己热情一些,可又总得她像憋着坏水儿的小狐狸,所以一时并不敢妄动,只规规矩矩的回了个习武之人惯用的抱拳礼。
但也是这会儿挨近了,沈千帷也看清了,今天的苏珺宁比往日见过的都要更美艳。
浑身透着一股子叫人骨头酥软发麻的娇媚劲儿,只让人移不开眼。
这会子离得近,隐隐还可闻到少女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和那日苏珺宁披过的他的袍子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如此不由叫人联想起那晚两人一道骑马,娇躯浅浅靠在怀里的感觉。
沈千帷眯了眯眼,心道这丫头不过才刚及笄就这样勾人,日后又该是怎样一个摄人心魂的妖精。
他可太喜欢这又娇又媚的调调了。
就像一壶热辣又缠绵的酒,只闻着味儿就知道滋味一定醇香。
真他娘的合胃口!
沈千帷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苏珺宁还是苏珺宁这一款的美人儿,但此时此刻,他很喜欢苏珺宁的模样和气质。
反馈出来的结果就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苏珺宁都快习惯他这种直白的目光了,心里虽还吐槽这厮真无礼,但面儿上却能装的风轻云淡。
不仅如此,还亲自倒了杯茶递给沈千帷。
“沈公子慢用。”
“多谢。”沈千帷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明明是杯茶,倒是被他喝出了烈酒的气势。
苏珺宁淡淡笑了笑,余光就瞥见一抹浅色的身影往这边来了。
侧头,果然是许思霓。
“千帷哥哥来了竟也没寻我说话,这是几天不见,就与我生疏了?”许思霓面上噙着一抹笑。
并状似无意的挤了苏珺宁一下,自己正正的站了过去。
“哟,许小姐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推人。”苏珺宁并不惯着她,直接点明,并往旁边退开一大步,皮笑肉不笑的看她,“像是抢着要和沈公子说话似的,人就在这儿站着呢,可没人跟你抢。”
边说,便抬手轻掩红唇,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许思霓面色变了变,又迅速调整好状态。
“苏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见二位说的开心,想来凑个热闹罢了,本想离苏小姐近些,也显得亲近,到叫你误会。”
“是吗?”苏珺宁秀眉轻挑。
旋即就走过来,亲亲热热的挽住了许思霓的胳膊。
“我也是想和许姐姐亲近亲近呢,早知姐姐擅长琴技,我也略学了些皮毛,待会儿一定要同姐姐讨教讨教。”
许思霓对她突然的亲昵很是觉得有点不适应,只觉得一把软刀子缠在自己身上,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扯着嘴角,“讨教不敢当,只当是和苏妹妹切磋琴技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许思霓心里却暗暗嘲讽苏珺宁不自量力。
她五岁就开始学琴,而今十一年了,从燕州到汴京,母亲为她请了四五位名师,就是想给她培养出一个过人之处的。
去年的宫中晚宴上,她还御前献曲一首,不仅博得满堂喝彩,还得了建宁帝亲自赏赐的一把前朝古琴。
苏珺宁要和她比琴技,简直是自取其辱。
也好,许思霓悄悄看一眼面前的男子,心中暗暗道,在千帷哥哥面前把苏氏比下去,才好断了他对苏氏的念头!
今天是苏家办宴,苏家几个兄妹,除了称病的苏知意没过来,另外两个都是在的。
苏予珵和苏予安就参加过去年的宫宴,深知许思霓的琴技过人,不由担心的看了小妹几眼。
“宁儿一向古灵精怪,她未必不知道许三小姐琴技过人,却还这么说想必是自有别的打算。”苏予珵略略思索后,放下担心,低声道。
苏予安想了想,也点头,“没事,说了是讨教,又不是比试,就算是比试,宁儿输了也不丢人,毕竟那许家小姐琴技过人,大家也都知晓。”
兄弟两个互相安抚一番,最终谁也没去打搅苏珺宁。
又过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今日来赴宴的人总算是全部到齐了。
花厅里,众人落座后,就见苏珺宁端着茶盏站了起来。
“今日我头回在府中设宴款待诸位,一来是我从前年纪小些,如今及笄了,也终于是能自己做东了,二来我一去临安许久,再回来,瞧着和大家都生疏了,也是亲近意思,在此我以茶代酒,先敬诸位一杯了。”
语罢,娇娘以袖遮面,浅浅喝了半盏茶。
虽然在场的人未必都熟识,可贵圈如此,不熟也装熟,众人也都跟着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