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春枝脸色愈发僵硬,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要是伤着小主子……娘娘会打死她们的!
但也不能阻止,到底是主子,她这做奴婢的,不能阻止姐姐和哥哥亲近弟弟。
不过,沈泓翊虽然小,但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戳了戳沈晟烨的小手手,就不再动手了,只一个劲的盯着他的脸瞧。
像是能瞧出一朵花来。
半晌过后,沈泓翊不看了,兴意阑珊的移开了眼。
也就那样吧,弟弟只会傻乐。
沈长安弯了弯眉眼,对一边侍立的春枝道:“好好照顾三皇子,本宫与二皇子先回去了。”
春枝如获大赦,对沈长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是。”
储秀宫的宫人送神似的把沈长安送出去了,到了院中,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储秀宫可有一个名唤月奴的宫女?”
春枝一怔,道:“回长公主,月奴是储秀宫的一等宫女。”
“嗯,”沈长安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怎么不见她在前殿伺候着?说起来,本宫与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月奴生病了,染了风寒,娘娘怕传染了三皇子,让她在房中歇着呢。”
春枝低头,如是说道。
其实是上次伤势过重,现在还没好。
“生病了?可有请太医?”
沈长安面露关心,急忙问道。
“娘娘让奴婢请了太医了,太医说过几天就能好,”春枝眸光闪了闪,“长公主不必挂怀。”
沈长安没再说话,牵着沈泓翊走了。
春枝目送他们离开视线,才匆匆去了月奴所在的屋子。
“咳咳咳……”
她刚才说的也不算假,月奴是染了风寒,不过是因为伤势过重,才感染的。
春枝听到屋里的咳嗽声,赶忙进去,只见月奴自己撑着下了床,扶着墙要去倒水。
她赶紧扶住月奴,给月奴倒了杯水。
“……多谢。”
月奴的声音沙哑,一脸倦容。
她知道是春枝给她上的药,还照顾了她好些天。
春枝看着她,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作孽啊!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扶着月奴躺在床上,道:“说什么谢,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谢我也不迟。”
月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浑身笼罩在阴霾中,再无半分光彩。
春枝有点不忍心,想帮她一把,告诉她,她一进宫就被如此折辱欺负的原因……她在长公主面前挂了名,也许,长公主能救她出火坑……
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
月奴,你别怪我,帮了你,我就活不了了;也别怪皇后娘娘,咱们得罪不起。
要怪,就怪你娘给了你一双这般像先皇后的眼睛……
月奴不知她心中所想,身子上的疼痛已经让她反应迟缓了,只能像一具尸体般,躺在床上,动一下,都是彻骨的痛。
……
腊八节一般都会有晚宴,但近些年大晋内外动荡不断,晋宣帝就取消了大大小小的宴会,只留下了必要的,如中秋宴、除夕宴等。
过了腊八就是年,时光匆匆,眨眼间就到了除夕。
晋宣帝为示恩宠,朝中四品及以上的官员都能携家眷参加除夕宴。
齐皇后着正紫色宫裳,坐在晋宣帝旁边。
自古正红色只有原配皇后才能用,齐皇后作为继后,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穿不得。
但作为元后嫡出、封号护国的沈长安能用。
沈长安今日特意穿了正红色长公主吉服,主打一个刺激。
其实吉服穿着很不舒服,但谁让齐皇后“爱”看呢?
自然要满足她了(~0~)
齐皇后:本宫不爱看!!!
皇帝向来是压轴出场,等众人都到了,晋宣帝才来。
除夕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宫妃们任是有天大的矛盾,都不会掐起来。
不过,大动作没有,小动作倒是不停。
这个炫耀炫耀身上的衣裳是皇上赏的,那个显摆显摆头上的首饰是皇上送的,反正哪个都不甘落后。
晋宣帝在上首看着,也不阻止,只要她们不闹出大动作,就任由她们去。
这都是爱妃们爱他的表现啊!
齐皇后当她们不存在,争宠算什么,她都是皇后了,已经脱离争宠的低级趣味了。
林老将军的官职已无上升的空间,晋宣帝亲自拟定封号,封林宛宜为宁舒郡主,享食邑八百户。
这放在本朝是相当好的待遇了,受皇帝宠爱的公主也就一千户,有的公主甚至没有。
这让很多家中有适龄幼子的人家动了心思。
虽然林宛宜今年才九岁,但可以先定亲,等及笄后再行婚娶。
虽然她患有眼盲之症,但又不是娶来做家中主母的。
林家姑娘作为林家唯一的血脉,自然会继承林家的一切,又有林老将军这么个深受皇上宠信的祖父,若是娶了她,只要不犯下滔天大错,家族肯定会昌盛更多年!
几家夫人想去打探一二,奈何林家无主母,她们也不好与林老将军或是林宛宜本人谈,心里想着,回去与自家夫君商量商量。
林宛宜接旨后,沈长安就在自己身边加了个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官员不与家眷坐在一起,林宛宜独自一人坐在其中怪孤单的。
林老将军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点了点头。
自己年事已高,没几天好活了,自家囡囡若是能与长公主交好,余生便可平安喜乐了。
宴会上一片言笑晏晏,直到……
“哇!!!”
在宫里的,满打满算就四个皇子公主,沈隽珩不算,他被太后带去了护国寺修行,只要太后不回宫,他就不能回来。
说是尽孝,但谁看不出来,太后这是在为有齐家血脉的皇子扫清障碍。
太后是齐家人,自然是要压制着沈隽珩这个皇长子。
压的他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了才好,毕竟,就算沈隽珩体内有一半的别国皇室血脉,但作为皇长子,按照祖宗规矩,也有资格争一争那个位置。
沈晟烨虽然才不到两个月,但齐皇后还是把他抱出来了。
刚开始她还亲自抱着,接受着邻座嫔妃对儿子的夸赞,后来手酸了,就让身后的奶嬷嬷抱着了。
回到刚才,宴会气氛正浓时,奶嬷嬷怀里的沈晟烨突然无征兆的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打紧,却引得全殿的人停止了交谈,全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