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忆起当年,陈贵妃就刹不住闸了,给沈长安讲起了澹台倾城小时候的事。
这么说吧,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没有她不敢做的,气的皇帝时常罚她面壁思过,可没一会儿就心疼了,最长的一次,才面壁了半个时辰。
陈贵妃一讲起往事,眸子里全是笑意,沈长安认真听着,仿佛看到了三人一同玩乐的童年时光。
“瞧我,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了。”
陈贵妃拉着沈长安的手道:“长安,虽然我与皇上还没有更确凿的证据,但我们对唐夫人的气息十分熟悉,加上那道印子,几乎就可以确定她是倾城了。”
“倾城没有恢复记忆,我们也不敢贸然将她留在漠北,在大晋,我与皇上鞭长莫及,你可要好好看顾着你外祖母,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去。”
陈贵妃忧心忡忡,仿佛看到了唐母被欺负的场景。
沈长安觉得她是关心则乱,就唐母那身武艺,还有浑身上下藏满的暗器,她不伤害别人就是好的了。
不过,既然陈贵妃与皇上确定唐母是她的外祖母,自己的外祖母,当然是自己罩着啦!
【可是……唐夫人与崽崽你没有血缘关系欸。】
【沈长安:有没有可能……是玄学导致的?】
之前不是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吗?
【医学方面可以解释这种,有一种叫“嵌合体”的人,生下的孩子与自己dNA不同,自然就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人非常少,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陈贵妃拭了拭泪,道:“这话应该皇上对你说的,但皇上怕他忍不住,就让我来说了。”
沈长安知道两人的企盼是什么,她郑重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外祖母的。”
大晋使团离开这一日,皇帝让澹台忌来相送,澹台忌要不是顾忌有这么多人在,就要抱头痛哭一场了。
他们漠北多好,表妹为何不肯留在漠北,回到大晋还得接受晋宣帝的疑心病,大晋现在的皇后也不待见表妹,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在吃人的后宫里过活啊!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月,但澹台忌是真的喜欢这个小表妹。
沈长安宽慰了澹台忌几句,还承诺有空一定常来漠北,澹台忌这才放任他们离开。
走之前,澹台忌小声道:“表妹,表哥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在第五辆马车里,喂点水喂点饭,到扬州之前死不了就成。”
返程的时候,顾栖迟非常想念之前来漠北的路程,路上就他和长安两个主子,除了长安,谁都管不住他。
可现在……俞以程虎视眈眈,唐母磨刀霍霍,一个劲的盯着他,不让他靠近沈长安。
顾栖迟:倦了,累了,毁灭吧!
见顾栖迟不再盯着马车看,俞以程与唐母同时收回视线,哼,登徒子,还没成亲就想叼白菜!
顾栖迟骑着马与沈长安的车驾并行,心里寻思着什么时候能把沈长安娶回家,嗯,他入赘也行。
老顾应该没什么意见。
经过扬州时,沈长安让人打开了第五辆马车,里面是一个面容漆黑可怖的男子。
他一见到沈长安,就如困兽般扑向她,像是想与沈长安同归于尽。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侍卫拦下了,扬州许刺史惊诧:“公主,这是?”
男子勉强能看出一分之前的容貌,沈长安道:“是白莲教主。”
“许刺史,你可查清楚了白莲教到底祸害了多少大晋百姓?”
许刺史满头大汗,擦了擦汗后,他报出了一系列数字,包括但不限于白莲教直接杀害的,间接导致的,还有其他人为讨好白莲教中人,特地关押、屠杀的百姓。
而报上来的死因,除了意外,就大部分是山匪。
“还有,公主,如您所料,下官派人监视着包别驾,果然发现他还藏着其他白莲教余孽,甚至还有一些厉害的山匪,也与他有关系。”
“下官带人围了包府,已将包家众人下狱,只待皇上旨意一下,就将包家等人斩首示众!”
沈长安赞扬的点点头,“许大人雷厉风行,本宫佩服,还有,请许大人让人将白莲教主斩首,头颅挂于城墙之上,曝尸三月,以慰我大晋百姓在天之灵!”
许刺史拱手,“下官领命!”
沈长安等人暂且在扬城停留,许青歆与她好好的叙了一番旧。
澹台誉,也就是白莲教主被关进了狱中,他天天叫嚷着要见沈长安,最后,沈长安就当送他最后一程,来见了他一面。
“你这个贱人,竟一点都不顾血脉亲情,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澹台誉声音沙哑,死死的盯着沈长安。
沈长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淡定道:“我是叫你一声六表哥,还是叫你白莲教主呢?”
“你以为如果没有舅父的允许,本宫为何能将你带出漠北?”
“导致二表嫂早产的采花贼是你放出来的吧,那日抢宁儿的黑衣人也是你派的吧,既然你不顾念亲情,那就怪不得本宫了。”
澹台誉愣了一下,不是他,他什么都没有做。
是……太子哥哥做的。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像是默认了一般。
皇后娘娘与太子哥哥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把太子哥哥牵扯进来。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沈长安怜悯的看向澹台誉,“真是可怜啊,你这一生都为杀母仇人卖命,最后连命都赔上了,不知道你的生母在地下会不会死不瞑目。”
“还有你未曾谋面的同胞妹妹,太子的陈侧妃身边的哑女,你见过没有,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当然熟悉了,你们兄妹俩倒是长的不像,这也是先皇后和太子为何让她活到了现在,当然,也是为了不让你失去控制,毕竟有你妹妹在手里把持着,你这般重情重义,随时可以控制你。”
“不过,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在陈侧妃身边当差,一定很痛苦吧!”
这一连串的话将澹台誉砸懵了,他不禁想到他在陈侧妃那里见到的那个陌生侍女,在陈侧妃用茶杯砸她时,他还帮她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