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丁!”
“那个丁?”
“那个丁!”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丁?
就连孩子都听过的庖丁!
但这个庖丁,并不是古书上那个大伙耳熟能详的庖丁,而是江湖中一个传级别的人物。
据此人乃是厨子出身,由于厨艺高明,周旋于王公贵族之间,得到许多好处,也得罪了许多狠人,威胁杀他全家之类的(虽然此人是个孤儿)。
结果就是……
他比狠人更狠!
仅凭一把捕,从三千铁卫的包围圈中杀出去,再杀入机关重重、高手如云的侯爷府,取仇人首级祭奠亡友,尔后飘然远去,从此不知所踪。
虽然人不见了,但他以厨艺名扬下,又以武艺震慑权贵,在民间和朝野都有极高的声望,种种事迹得以列入传奇堂,终成一代武林传奇。
我看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旧藤箱,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早听那把金捕是个宝贝,但万没想到居然宝贝到这种程度——这可是武林传奇的遗宝啊,若论珍贵程度,绝不输给魔遗宝。
难怪老板娘的老爹要特意造一座大木箱迷宫来收藏它。
“鹰爪王居然肯把这种宝贝送给你老爹?”我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也没有宝贝到这种程度。”老板娘解释道,“当年庖丁在不同的酒楼、豪门做菜,几乎毎换一个地方,都会打造一套新的厨具,所以流传出来的庖丁厨具,至少也有十七、八套,像这种只剩一把捕的,那就更不值钱了。”
“传奇遗宝,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武师傅肃然道。
“对,对。”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缓缓揭开藤箱的盖子。
一股黄蒙蒙的气息从箱子里涌出。
刚开始,我还以为那是积年的尘灰,挥手想要驱散它。
当然,再怎么驱散,鼻子免不了要吸入一些。
“这是……”我震惊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过的箱子里,居然冒出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鲜香之气。
“怎么回事?”叽喳和铜头大力吸着气。
“不知道。”老板娘摇头,“自从我爹走了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打开呢。”
武师傅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伸手把旁边一个大木箱给拽了下来。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全是白森森的骨头!
再开另外一个箱子,也是一样。
莫非整个迷宫里成千上万个大木箱,装的都是白骨?
“这些都是兽骨。”武师傅道,“而且是剔得特别干净的兽骨。”
“该不会……都是用这把金捕剔的吧?”我顿时想起古书中庖丁解牛的故事。
“很有可能。”武师傅道,“正因为曾经剔过无数禽畜的骨肉,这把金捕吸收了太多的骨肉精华,才会形成如此浓厚的香气。”
“一把刀,还能吸收骨肉精华?”叽喳半信半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别吸收骨肉精华了,会吸血的魔剑你有没有听过?”我悠然道。
“我觉得吸血还比较靠谱一点。”铜头直言道。
闲话完,武师傅终于伸手入箱——当手臂徐徐抽回时,带起了一圈金灿灿的光晕。
左掌轻翻,捕在手!
这一刻,武师傅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黄蒙蒙的烟气之中,那感觉就像……
放了一个特别浓厚的臭屁。
“虽然是香味,但浓到一定程度,也就变成了臭味啊。”我捏着鼻子。
武师傅挥舞几下金捕,试了试手感,然后将它放回箱子里。
“这把刀太久没用了,得先空劈一段时间,才能开始做菜。”武师傅道。
“明就是美食大会了。”老板娘提醒道。
“那事不宜迟。”武师傅单手夹起藤箱,匆匆离开了大木箱迷宫。
当我们回到阁楼,再沿着楼梯走下店面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饭厅四周,足足有十多名大汉竖举着阔背大刀,杀气腾腾的贴墙而立。
怎么回事?
我眨眨眼,突然发现了几个熟人。
邋遢流氓甲乙丙兄弟!
他们三个人同样竖举着阔背大刀,就站在大门一侧。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非但不邋遢,更是劲装皂带,精神抖擞。
“今本店打烊,不做生意。”老板娘竭力喊道。
“放心,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三兄弟齐声道。
“当然,更不是来找茬的。”一把似笑非笑的声音道。
谁在话?
我左右张望,也没找到是谁在话。
“明人不做暗事,阁下还是现身吧。”武师傅冷冷道。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明人。”声音大笑。
我总算听出来了,话音是从房梁上传来的。
不用多,直接丢一根萝卜上去。
飞光掠影第三式·子母掠空!
只听哎呀一声,有个人从房梁上摔了下来,但在碰到地面之前,此人腰肢轻轻一扭,便化去了堕下的势头,双脚稳稳站定。
“是他!”老板娘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认识?”我问。
“他就是人称蕲州霸王的黑虎帮帮主——雷黑虎!”叽喳解释道。
“蕲州霸王?”我眼皮跳了跳。
如果有蕲州第一大帮鹰爪门在这里压着,此人还敢称‘蕲州霸王’,后台必然极硬。
“现任蕲州知府,就是他爹。”叽喳在我耳边低声道。
果然如此。
“雷黑虎,我过很多遍,云来楼绝对不卖。”老板娘沉着脸。
“金捕呢?你根本就不会做菜,还留着干啥呀?”雷老虎得唾沫横飞。
“请离开这里!”老板娘咬着牙。
“这也不卖,那也不卖,你想抱着到棺材里去啊?”雷黑虎一拍桌子,大喇喇的往凳子上一坐……
哗啦一声,凳子散架,雷黑虎顿时摔成了雷土狗。
我和叽喳偷笑。
听老板娘这语气,这雷老虎觊觎云来楼和金捕,已经不是一两的事情了,那甲乙丙三兄弟整来云来楼捣乱,应该也是这啬主意。
“走?嘿嘿。”雷黑虎从地上爬起,也不恼怒,反倒发出一阵邪笑。“我既然过来,当然是有准备的——看清楚了!”
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重重拍在桌面上。
我往纸上瞄了一眼,心里便知不妙。
因为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两个大字:地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