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其华仿佛有感应般回头看了眼,眼微闪了闪后,对桃之枖有些赌气道:“以后离他远点。”
“谁?”
“还能有谁?就是濯流云那家伙!”濯其华口气酸不溜溜的。
“濯流云是谁?”桃之枖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桃之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濯其华气急败坏道:“你跟他躲在房梁上亲亲我我的半天了,你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谁跟他亲亲我我了?濯其华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有人当你的哑巴!”桃之枖一听也急了,她本来就没有把端王爷放在心上,怎么知道端王爷就叫濯流云?
被濯其华说的她好象水性扬花似的,她能不生气么?
濯其华见桃之枖发急,更是醋意萌生,赌气道:“是啊,你巴不得爷不说话呢!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勾搭成奸了!”
“濯其华!”桃之枖真生气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了,她瞪了眼濯其华,冷冷道:“他未娶我未嫁,就算我跟他有什么也应该说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怎么也说不成勾搭成奸吧?濯世子您要是没文化就赶紧回去好好学习学习,免得出口成脏丢人现眼!”
“桃之枖!”
濯其华也急了起来:“什么叫他未娶你未嫁?那你跟爷是怎么回事?”
“跟你怎么回事?”桃之枖讥道:“我是许了你还是拿了你的聘了?你这般仿佛抓了红杏出墙的妻子是为了哪般?濯其华。我告诉你,我的事你少管!”
说完,气呼呼的就要离开。
“桃之枖!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的事爷少管?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濯其华一把拽住了桃之枖的手,暴跳如雷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世子爷要是听不懂就多问问夫子去!”桃之枖斜睨了他一眼,怒道:“放手,虽然你未娶我未嫁,毕竟我还是未出的女子,你这般拉拉扯扯的算是什么道理?要是让别人以为我们勾搭成奸了,损失了不是你的名誉,我却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就嫁不出!爷就不相信除了爷还有谁敢娶你!”
“那也未必,你不是说端王爷对我有非份之想么?说不定我……”
“桃之枖!”不待桃之枖说完,濯其华就火冒三丈道:“你有意是不是?非要惹爷生气!”
“我就有意了怎么了?谁让你说话不过脑子!哼!”
桃之枖猛得踩了一脚濯其华的脚,濯其华措不及防的一疼跳了开来,桃之枖遂趁机拂袖而去。
濯其华本想追上去。可是想想自己也是为了桃之枖好,却被桃之枖说成这样,心里也不免生气,遂赌气不追了,气冲冲地往宴会而去。
桃之枖走了一段路,就快到宴会之处时。却看到桃萋萋与桃菲菲迎了上来。
“二姐姐!”
“干嘛?”桃之枖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
“父亲喝醉了,正在偏宫里躺着呢,母亲让咱们快去侍候。”桃菲菲嫉妒地看了眼桃之枖后,又讥道:“当然,二姐姐现在是称心公主了,身份也高了,要是不愿意去侍候父亲的话,我们姐妹代劳也是一样。”
桃之枖脸一板,这话要传了出去,岂不是说她见忘恩负义有奶便是娘么?
虽然她倒是并不怕这些流言,可是她却不想丰氏因她而蒙羞,更不想让桃远之小小年纪就背上了有一个唯利是图的姐姐的不好名声。
于是,她露出了焦急之色道:“瞧三妹妹说的,爹爹醉酒了,我这当女儿的自然该去侍候的。对了,你们拿醒酒汤了么?不如我去拿醒酒汤吧。”
“不用了,宫女已经送了,不过在宫里,大家的眼睛都看着,怎么着咱们姐妹也得侍候在身边,博得个好名声,也是为了自己不是么?”桃菲菲见桃之枖愿意去,心下大喜,哪还能让桃之枖去拿什么醒酒汤?嘴里更是说得比唱得好听,仿佛多为桃之枖考虑是的。
“三妹妹说的极是,说来还是三妹妹想得周到。”桃之枖露出感激之色。
桃菲菲得意道:“那是自然,咱们都是姐妹,我不想着自己的亲姐妹又能想着谁?”
“那倒是!”桃之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关心道:“对了,三妹妹的脸伤可好些了?”
桃菲菲脸上的笑一僵,她刚说自己姐妹情深,桃之枖就问她脸上的伤,她这脸上的伤可是刚跟桃萋萋打架弄的,这岂不是以她之矛攻她之盾么?
见桃菲菲终于不说话,桃之枖抿了抿唇,往偏殿走去。
心里却盘算开来了,这桃菲菲与桃萋萋刚才打得满脸是伤,本该是早就回侯府的,可是为了表示对皇上的敬重才没有回去。
按着她们平日的习性,自然是躲得远远的最好不让人看见才好,怎么现在倒反其道行之,竟然主动来招惹她了?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妖蛾子了。
正在思量间,衣袖却被桃萋萋扯了扯,她心头一动,突然叫道:“哎呦,我的脚……”
桃菲菲一惊,要是桃之枖脚拐了的话,那计划岂不是不能实施了?
她连忙作出关心状道:“怎么了?脚怎么了?”
“噢,好象别了下,四妹妹,你扶我去那边坐一会!”
桃萋萋了然的点了点头,扶着桃之枖就往一边的亭子走去,走了几步一语双关道:“二姐姐,小心。”
这时桃菲菲有所觉察般冲了上来,先是怀疑的看了眼桃萋萋,随后对桃之枖笑道:“四妹妹年纪小,体质弱,不如让我来扶你吧。”
桃之枖暗嘲,要是这么心疼桃萋萋,刚才也不会跟桃萋萋打得这难解难分丢人现眼了!
无事殷勤,非奸即盗!
她漫不经心道:“不用扶了,这已然好了。”
桃菲菲本来也不是真心要扶她的,遂点头道:“那好,咱们快去看看爹爹吧,省得被人诟病了去!”
“好的!”
桃萋萋暗中看了眼桃之枖一眼,露出焦急之色。
桃之枖抿唇而笑,说来这么多姐妹中,唯有桃萋萋是最有心计的,别看桃萋萋刚才对她示警,其实都是些虚的东西!
因为任哪个傻子都能感觉到桃菲菲激她去偏殿就没安好心,桃萋萋这个警告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桃萋萋要真心为她好,就会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告诉她了。
所以桃萋萋刚才的示警毫无任何的意义,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向她卖了个好!
等之后要是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桃萋萋是既不得罪了连氏,也不得罪她。
如果没发生不好的事,那还能让她欠了桃萋萋一个人情,这桃萋萋的算盘还真是精的很!
三人不一会就到了偏殿,才一入殿中,桃之枖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味,眼,顿时变得冷戾不已。
催情香!
居然在这殿中用了催情香!
不,不但有催情香,还有迷幻香!
桃之枖三人步入了内殿,内殿中,桃居正仿佛醉死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桃菲菲与桃萋萋对望了一眼,桃菲菲佯怒道:“哎呀,不是说宫女送醒酒汤来的么?怎么还不送来?二姐姐,我去催催去!”
桃萋萋看了眼桃之枖,见桃之枖没有任何的反应,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后也道:“这宫里今日都忙着宴会之事,想来是疏忽了咱们的爹,我与三姐姐一起去催吧,两人去催总比一个强一些。”
桃之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桃菲菲与桃萋萋立刻如被狗追般往外而去。
看着她们急急而去,桃之枖冷冷一笑,她是不记仇,那是因为她有仇都当时报了!
就算桃菲菲与桃萋萋是她的妹妹,但既然敢算计她,那么就准备承受她的反击吧。
她微抿了抿唇,手,扬了扬,一道幽香冲了出去。
桃菲菲与桃萋萋瞬间呆在了那里。
桃之枖慢慢地走到了桃菲菲的面前,柔声道:“桃菲菲,你可知道将桃之枖引来后要做什么么?”
“知道。”
“说来听听!”
“让爹爹坏了她的身子,让她身败名裂!”
桃之枖的眼陡然变得犀利如刀,她强忍着怒意道:“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这么忍心?”斤找边才。
桃菲菲声音变得尖锐道:“是的,她是我姐姐,可是她与我同样的庶女,凭什么她变成嫡女?好吧,就算她成了嫡女,谁让她有一个要当大将军的好舅舅!可是她都成了嫡女了,她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偏要引得四皇子对她神魂颠倒的,连太子也对她情有独钟?更可气的把濯世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她凭什么啊!她长得这么丑,丑得让人想吐,却拥有了我所想不到的富贵,男人!现在更是连皇上也认了她为义女!你说我怎么心甘?所以我就要毁了她,让她知道知道从天上落到地狱的感觉!哈哈哈……”
桃之枖冷寒的扫了她丑陋的容颜,看向了桃萋萋……
她,终究是心软了,想给桃萋萋一个机会。
“桃萋萋,你知道把桃之枖骗来要做什么么?”
“我不能确定,母亲并没有告诉我,只是告诉了桃菲菲,不过我感觉似乎是要坏桃之枖的名声。”
“那你告诉桃之枖了么?”
“我……我想告诉,可以我又嫉妒她,所以我就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一切看她的命了。如果她聪明的话,她就能识破这个计谋,如果她不聪明,那么她注定就成了笑柄,不要怪我,这社会就是弱肉强食,我,亦是这样。”
桃之枖轻叹了声,目无表情道:“你去外面找醒酒汤吧。”
说着手一挥,桃萋萋仿佛行尸走肉般往外殿而去。
待桃萋萋走后,桃之枖目露寒光看向了桃菲菲,唇慢慢勾起了阴冷的弧度:“既然你这么喜欢做乱了伦理的事,那么就让你自己去做吧!”
声音渐渐变得温柔道:“桃菲菲,床上躺着四皇子,是你最心爱的男人,去好好照顾他吧。”
“好的!”桃菲菲露出了欢喜之色。
桃之枖抿了抿唇,慢慢地转身……
诺大的宫殿中,她的背影纤细而柔弱,而内心却强大无比。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殿外,而桃菲菲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地狱。
种什么花就结什么果,佛家早就有云。
桃之枖一面走,一面用手在脸上抹着,不一会,她就以桃菲菲的模样走出了大殿。
到了门外,她清楚的感觉到有人暗中窥视,唇不禁勾起了讥嘲的弧度。
连氏一定没有想到她能辩别出迷幻香与催情香的味道来,所以才能识破了连氏的诡计。
要是换了前世的她,估计只能带着身败名裂的臭名声去投河自尽了。
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杀意,如果桃菲菲是帮凶的话,那么连氏就是真凶!
而连嫔也是主谋之人,这么大的动作,如果没有连嫔的帮忙,根本不可能不被别人知道。
既然如此……
她突然回过头,对着空中道:“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暗中的人一个踉跄差点跌了出来,他惊疑未定地看着桃之枖,想了想还是未动。
“不要装着不存在,告诉濯流云,我要见他!还有,越快越好,我的时间不多。”
这次那人终于确定桃之枖是对他说的,他没有去问桃之枖怎么知道他存在的,而是快速离去了。
几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暗中扔过来一个字条。
桃之枖展开一看,撕掉了纸条。
桃之枖眼微眯了眯,走向了十几米处的桃花林中。
循着桃花的香气,桃之枖拐了又拐,终于在凉亭中看到了端王爷濯流云。
此时的他已然换了一身镶金黑色长袍,懒懒的躺在软榻之上,虽然慵懒的仿佛魇足的狼,却丝毫不损他英挺华贵气息,反而显得有些落拓的邪魅,乌黑的发有些凌乱地飘散开来,一半流泄而下,一半掩映他绝美的容颜。
犀利如刀的眼透着洞察世事的沧桑感,薄唇轻勾,笑容如狐狸般狡诈,他半倚半卧似笑非笑,举手投足依然风华绝代,却又如优雅的猎豹,随时保持着准备撕碎猎物的警惕
“才不过分别一会,桃二小姐就思念本王难以自制了么?”
他薄唇轻启,带着戏谑,眼却轻佻地打量着桃之枖,从她的小脚一直往上移,越过了百花雾散荷叶裙,转过蔓游蓠小素腰,在看到她水滑洗凝脂般的脖项后,露出三分风流,三分无礼,四分不羁地笑,那笑容如天使般纯净却难掩深藏其间的狡诈。
状似陶醉的深吸一口气道:“静谧如水,动若脱兔,笑如菡萏,皓似明月,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尤其是美人幽香让人沉醉,美人肌肤晶莹剔透更诱人犯罪……”
说完状似轻薄地眨了眨眼,意犹未尽地欣赏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桃之枖亭亭而立,落落大方,眼,明净似水,就这么看着他。
光是她的目光,竟然让他小腹升起一股的热意,眼神变得些许迷离,恰似一抹薄雾弥散开来,一波波地荡漾……
“咳咳……”
看着濯流云目光变得有些暖昧,桃之枖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
濯流云猛得惊醒过来,暗中懊恼自己怎么突然意志这么薄弱,竟然被一个丑女勾得心魂不定了。
以至于他本该离开回府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尤其是想到她明媚的笑容是为了别的男人绽放时,他更是不甘心之极。
一阵清风吹过,远处桃花透着残败的幽香,无数的花瓣随风而舞,将她包围其中,如诗如幻如梦,让她有瞬间的迷离,不由自主道:“今年桃花真是谢得早,不过端王爷府里惜玉园的桃花应该还开着吧?”
濯流云陡然一震,只觉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眼中全是震惊与欣喜还有迷惑!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惜玉园里种的是桃花?”
他陡然跃起,抓向了桃之枖的手,目露阴冷之色。
她快速地躲过,正色道:“王爷请自重!”
“自重?”濯流云若涩一笑,充满了伤心与落寞,痛楚与哀愁!
她不可能是救他的女子!那日,他虽然受了重伤,可是依稀记得那少女长得倾国倾城,与桃之枖长得完全不一样!
他并非是浅薄到只注重长相的人,但那为他包扎伤口的少女温婉可人,贤良淑德可谓人间典范,更何况一双目似水柔情,根本不象桃之枖这么冷漠无情!美人有毒:
他认识的少女是个连爱惜飞蛾纱照灯的人儿,怎么可能是桃之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瞬间所有的失望与沮丧同时袭击了他,他颓然地放下了手,惨然一笑却按压不住心头疑虑道:“你怎么知道惜玉园的?”
“我不但知道惜玉园,而且知道王爷在找那个女子!如果王爷能帮我一个忙,也许我能告诉你那女子的下落!这事说来是王爷帮我,其实何尝不是王爷自己帮自己呢?”
濯流云按奈住了内心的疑问,讥道:“帮自己?本王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桃二小姐帮的?”カ
越过了她的身边,大步流星朝着湖心亭而去,昂藏的身形划破流动的空气,徒留破空之风,淡淡龙涎香漫漫四溢……
看着他气宇宣昂的背影,素若春梅绽雪,洁似秋菊披霜,静若松生空谷,艳似霞映澄塘,那掩不风流道不明的潇洒,桃之枖眼微眨了眨,淡淡道:“既然王爷也不是那么想知道那女子的下落,那就当我白说了,告辞!”
“等等,本王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