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四皇子万福。”
桃之枖进了内殿对着圣上,许贵妃。四皇子一个个按着宫礼行了过去,随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宫里一片的寂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压迫感。无端的令人生出敬畏恐惧之心。这是天子的威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种气势不是能用笔墨能形容的!
饶是桃之枖在路上设想过千百次面圣的情景,却还是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重生一世,她更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
伴君如伴虎,她更是深知其中三味。
“平身吧。”
终于,皇上濯弑天收去了所有的威压,只轻轻一句让她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浑身一轻,慢慢地站了起来,低眉顺眼的恭立一边。
“抬起头来。”
“臣女不敢。”
“恕你无罪。”
桃之枖慢慢地抬起头,当看到她的瞬间,濯弑天微抽了抽气。深邃的眸光如鹰般犀利如刀的地盯着她,眼底闪过一道复杂之色。
许贵妃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拿着香帕娇嗔道:“皇上,您这么看着这小丫头。可别把丫头给吓坏了。”
濯弑天瞬间神情松懈下来,对许贵妃宠溺道:“爱妃这是什么话?难道说朕就长得这么吓人么?还能把孩子给吓着了?”
许贵妃痴痴的笑,笑得花枝乱颤:“皇上难道以为您不吓人么?”
“嗯?”濯弑天佯怒的瞪了眼许贵妃。
许贵妃柔情似水道:“皇上长得如此?彰凤姿。气吞山河,如此霸道的?威哪个看了能不吓着了?这不是吓人是什么?莫说是桃家的小丫头了,便是妾身侍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还不一留神就被皇上的气势扫到了呢。皇上,您看看,看看臣妾手上的鸡皮疙瘩,这全是给您吓出来的呢。”
说罢露出欺霜寒雪的藕臂来,伸到了濯弑天的眼前。
濯弑天眸光微深,大手握着许贵妃的手臂,轻轻地抚了抚调笑道:“是么?那朕可得好好的瞧瞧。”
“皇上……”许贵妃娇羞不已的缩回了手,回眸给了濯弑天一个媚眼,嗔道:“这孩子们都在呢。皇上,妾身看这丫头还是挺心疼她的,您就别绷着脸了,亲切一点嘛。”
濯弑天遂笑了笑,不再表演帝妃的深情,而是对桃之枖温和道:“坐下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过份拘束。”
“谢皇上。”
桃之枖小心翼翼地把半个屁股坐在下座上,这才敢看这位在夺嫡之争中踏着亲兄鲜血走上帝位的君王。
即使刚才濯弑天与许贵妃一番调笑后显得湿润亲和,但桃之枖也不敢掉以轻心地以为濯弑天就是一个脾气好的。
她不敢一下仰视,而是带着无比的崇敬之心慢慢地抬头,入目的先是濯弑天的鞋,那对双?吐珠的?头朝靴带怒?出海的威压扑面而来,彰显着属于天子独有的铮铮威严。
镶丝滚边翻云覆雨的金色袍摆巧夺天工,炫人双目,让人不敢逼视……
袍上端放着的是濯弑天骨节分明的大手,这双手即使是保养的再得宜,也无法掩盖住它掌握天下时无数杀戮的血腥,便是看上一眼,就心惊胆战。
至于长相,皇室出品皆是俊男美女,即使濯弑天已三十多岁,亦是个相貌极为出众之人,那容颜虽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透着三分儒雅,七分冷峻,但却让人实在生不出任何旖旎之情。
只他深邃如海的眸子对你扫上一眼,便让人一见心惊,再见生畏。
久在高位的浑然霸气使他的法令线尤为突出,更是让他本就冷硬的线条严厉上数分,一看便是个长居高位,惯号施令之王者。
相对而言许贵妃则是一脸的温温柔柔,虽然也算是美人,但在这全是美女云集的宫里,还真算不上什么绝色。
而最让人舒服的是她的笑,笑得很温暖,毕竟许贵妃出身平民,所以并没有那些贵女出身的妃子所特有的高傲气质,这也许就是濯弑天宠爱许贵妃的原因吧。
而四皇子,桃之枖则直接忽视了,这个前世送了她命的男人,在达到目的后,她根本就不愿意与他有丝毫的联系。
她的表情都被在座各人看在眼里,濯弑天见她没有关注四皇子,表示很满意,虽然他不介意女人肖想他的儿子,但是如果这个女人在人前这么赤裸裸的表示出对皇子的觑觎却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桃之枖根本看不上四皇子。
许贵妃的想法自然也与皇上一样,对于那些天天纠缠四皇子的女人,许贵妃也并不是过于喜欢,认为这些女子过于轻浮,女人嘛,还是得含蓄一点,矜持一点才好,这样的女子也比较好把握不是么?!
只有濯凌云心里明白,桃之枖是真的没想理他,这个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的丫头,真是让他恨得牙痒。
不过人就是这么贱,当他看到她那半面妖冶的容颜时,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袖中,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神情有些不善地盯着桃之枖。
这时濯弑天看了眼许贵妃,许贵妃遂笑道:“桃二小姐,皇上用了你献上的方子,头疼的病果然是好了许多,听皇儿说这药还得配上你特有的按摩手法,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桃之枖站起身道:“回娘娘,确实如此。”
许贵妃亲切道:“不用站起来,坐着便是,皇上都允你坐着说话了,本宫又怎么能让你站着说话呢?”
若有若无的试探让桃之枖微微一愣,不由抬头看向许贵妃,见她笑容嫣然,似乎没有什么别有他意的样子,遂含羞带怯道:“皇上的恩宠臣女感激莫名,但臣女却不能恃宠而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
许贵妃微微一笑,看似很满意桃之枖的回答,道:“那你可愿意将你按摩的手法教给他人?”
桃之枖想了想道:“当初神医把这方子与手法教给臣女时,并未说不让臣女外传,所以这手法自然是可以教给他人的。”
“那好不如现在……”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濯弑天打断道:“不如就让桃二小姐替朕按摩吧。”
许贵妃脸色巨变,愣在那里,待反应过来,连忙道:“皇上所言自然极是,不过皇上也知道,这按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天天为之才行,这桃二小姐还未及笄,如果时不时的进宫恐怕……”
她把话说到一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濯弑天的神色,想要知道濯弑天的打算,要知道她刚才看到桃之枖的容颜时也为桃之枖的美貌所惊艳了一番,不过所幸有了那块极为惹眼的斑,倒让她放了不少心。
可是皇上的心一直很难猜测,谁知道会不会另有想法!所以她听到濯弑天要天天召见桃之枖时,心里忐忑不安之极。
濯凌云也脸色有些难看,袖中的手握得更紧了,这桃之枖他可是看上了,要是被父皇也看了,那他这辈子就别想碰这个女人了。尽圣余亡。
唯在桃之枖面不改色,虽然是第一次看到濯弑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这个直觉,濯弑天是绝不会纳她进宫的,所以她很自如。
“恐怕什么?”濯弑天神色一冷,斜眼睨向了许贵妃讥道:“恐怕是爱妃怕什么吧?”
许贵妃脸一下变得煞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低道:“皇上息怒,妾身言语有失,望皇上恕罪。”
濯弑天目光寡淡地看着她,薄唇紧抿,此时的法令线更是深邃了,深邃的仿佛两条鸿沟,恰似他与许贵妃的距离……
桃之枖在这一刻终于是感受到了何为雷霆雨露皆君恩之说了!
上一刻还会对你温柔以待,甚至调笑狎玩,转眼就会对你横眉冷对,也许弄个不好连人头也会不保,这就是后宫妃子的悲哀,她们所侍候的男人永远不会有真情对待她们,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何时会要了她们的命ね!可是偏偏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她低垂着眼,连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濯弑天这么做不乏杀鸡儆猴的意思在里面,是通过许贵妃来敲打她呢。
可是就算她拼命的想当隐形人,濯弑天却不放过她,而是对她道:“桃二小姐,你怎么看?”
“皇上……”桃之枖诚惶诚恐地看了眼濯弑天,暗恨濯弑天狡诈,这不是逼着她得罪人么?她帮着每一方都得罪另一方啊!
她嗫嚅了会,喃喃道:“臣女……臣女……听皇上的。”
“哈哈哈……”濯弑天大笑了起来,笑得胸腔都震动不已:“说得好!说得好!”
待笑罢,他讥嘲的看了眼许贵妃道:“爱妃当了朕这么久的妃子,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还不如一个养在庄子里的丫头!看来是该重新学习一下宫规了。”
“皇上……”许贵妃面如死灰,却不敢求情,半晌才闭上了眼,心有不甘道:“妾身这就回去闭门思过一月。”
“嗯,去吧。”
“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贵妃跪拜后,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
濯凌云神情惨然地看着许贵妃狼狈而去,更是连求情的话也不敢说一句。
“云儿,你是不是怪朕对你母妃过于苛刻?”濯弑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濯凌云连忙跪了下来,连称不敢。
“不敢?”濯弑天似笑非笑道:“是不敢还是不会?”
濯凌云的心咯噔一下,忙答:“儿臣不敢也不会!”
“呵呵。”濯弑天勾了勾唇,神情未明,深沉得仿佛寒潭的目光扫向了濯凌云,道:“皇儿,朕是天子,天子天子,天子骄子,这世上就没有朕不能做的事,这点你母妃没想明白,你该明白!”
“是,儿臣明白!”
“嗯,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这次濯凌云连看也没敢看桃之枖,就急急的退了下去,那模样倒仿佛身后有鬼追般。
桃之枖不屑的撇了撇嘴,至于么?平日倒是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关键时刻却如老鼠见了猫,真是让人看不起!这样的人能登上大宝才有鬼呢!
“怎么?你很不以为然?”
桃之枖瞬间僵在那里,眼珠都定住了,没想到她翻白眼的表情被濯弑天看到了……
这时,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许贵妃与濯凌云会那么害怕了,现在临到她的头上,她分明感觉到脖子上嗖嗖的冷啊,似乎有把钢刀架在颈上,说不得这脑袋就长不牢了。
她眼珠转了又转,突然闪过一道狡诈的光芒,浅浅一笑道:“皇上误会臣女了,臣女只是觉得四皇子错了。”
“噢?错在哪里?”濯弑天仿佛很有兴趣般。
她偷偷地看了眼濯弑天,见濯弑天面色如常没有什么不愉之处,遂大着胆子道:“皇上因为娘娘的失言而惩罚了娘娘,四皇子却担心皇上牵连于他,这就是四皇子的错!”
“你是说四皇子没有代母求情是错了?”
“皇上所言只是其一,身为人子眼见母亲受责,不管对与不对,都该为母求情,此乃孝义也,所以四皇子有错!身为人子,不相信圣上的为人,此乃二错,身为臣下,对明君抱有歧义,这才是大错!所以臣女说四皇子错了!”
“呵呵,桃之枖,桃之枖,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濯弑天凉凉道:“如果朕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是云儿引荐来的吧?你却反脸无情,这心性可真是寒凉之极。”
桃之枖猛得抬起头,正色道:“皇上您又错了!人有是非曲直之分,虽然四皇子于臣女有引荐之情,但再大的恩情也敌不过忠君之心,臣女对皇上一片忠心,不敢用谎言欺君罔上,又有何错之有?”
“哼,真是巧舌如簧!”
桃之枖豁得一下站了起来,疾颜厉色道:“臣女句句是实,发自肺腑,如果皇上不相信,杀了臣女便是,但臣女的泱泱气节不容皇上玷污。”
濯弑天森然的看着她,她则理直气壮的与濯弑天对视着。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一个冰冷,一个干净,一个逼迫,一个倔强,一个强势,一个不惧……
整个大殿充斥了诡异的寂静,一旁的李公公汗如雨下,只想对着桃之枖磕头叫她小祖宗,这个小祖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竟然敢说皇上的错,非但说了,ね还对着皇上横眉冷对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他倒不怕濯弑天杀了桃之枖,而是怕濯弑天牵怒于他,这桃之枖可是他带进宫的啊,帝心难测啊!
就在他冷汗连连之时,濯弑天却笑了起来,道:“哈哈,瞧你,不过说你几句就跟朕急上眼了,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桃之枖长吁了口气,手心捏的全是冷汗,她故作天真的嘟着唇道:“皇上不信任臣女,臣女自然要急了。”
“呵呵,瞧瞧,朕还说不得她了,这才说了一句,她倒有两句跟朕对上了。”
这话却是对李公公说的,李公公冷汗瞬间收了,讨好的笑道:“这还不是皇上给宠的么?倒让桃二小姐长了脾性了。”
濯弑天也不管李公公这话水份多,看似很受用,对着桃之枖招了招手道:“来,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看看你,这是怎么长得这个胆大包天的胆子的。”
桃之枖脸一红,遂向濯弑天走去,然后在他三步之外落落大方的站定了。
濯弑天盯着她的脸看了会,皱眉道:“你这脸上的斑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女孩人儿生生的被这斑给毁了。”
桃之枖心头一动,这会不给她爹上个眼药更待何时?
遂露出一副难过落寞的神情:“小时在庄子里做饭时火不小心烧着了,又没有及时医治就……”
濯弑天冷笑道:“桃居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善待好!小李子,传朕的旨意,让桃居正这两日不用上朝了,在家好好读读《礼记?礼运》,让他知道知道何谓人义?何为父慈!”
“是!”李公公连忙应了声,对桃之枖更是多看了几眼,暗自庆幸一路没有慢待桃之枖,没想到这毁了容的丫头片子这么得皇上的眼。
不但不治她不敬之罪,还为了她向桃居正讨公道了。
桃之枖也一阵的诧异,不过有道是君心难测,谁知道这皇上是不是试探她的?刚才她还振振有词地说四皇子不孝不为许贵妃求情呢。
她连忙道:“皇上,这不是父亲的错,都是下人担心受责隐瞒不报,蒙蔽父亲才使父亲疏忽的,毕竟父亲心在朝野,又怎么能天天汲汲于后院之琐事呢?”
“对,你不说朕还忘了还有你那嫡母,身为老之女,候府的主母,竟然连区区几个下人都没有教导好,真是枉为候府的主母了,小李子,让连氏每天抄一百遍女戒,连抄十天!”
“是。”李公公不禁对桃之枖佩服的五体投地,得,这只一句话又把连氏也捎进去了。
他是下了决心,只要皇上宠爱这个桃二小姐不变,他决不得罪这个桃二小姐,这二小姐可不象看上去的好相处,每一言每一句看似毫无章法,却暗藏玄机。
桃之枖眼底划过一道笑意,脸上却露出诚恐之色:“皇上,夫人是臣女的嫡母……”
这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摆明了是怕连氏报复。
濯弑天面色一沉,冷道:“怕什么?她要敢对你不利,尽管来跟朕说!”
桃之枖傻傻的看着濯弑天,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夸张的,鼻子吸了吸后哽咽道:“皇上……您对臣女太好了……您比臣女亲爹还亲,要是臣女的亲爹就好了。”
“大胆!”李公公脸一黑,这桃二小姐也忒大胆了,只听说皇上施恩哪个臣女认义女的,没听过哪家千金要认皇上当爹的,这要是谁跟都桃二小姐一样,皇上该多少女儿啊?
他斥责后小心谨慎地看了眼濯弑天的神情,生怕濯弑天一个生气把桃之枖给砍了,不管怎么说,他其实心里还是挺怜惜这个女孩子的,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谁知道濯弑天竟然没有生气,而是拉着她的手仔细的打量了翻道:“还好,这斑似乎能想法变淡了,小李子,一会让太医院的陈院着给这丫头好好看看。”
李公公见皇上没有生气不禁长吁了口气,笑道:“桃二小姐能得皇上这般恩宠,真是天大的福份。”
而桃之枖见濯弑天顾而言他了,也松了口气,天知道她撒娇卖萌时差点把自己恶心到了。
她见李公公对她使眼色,ね连忙跪下谢恩。
濯弑天笑了笑,道:“好了,今儿朕也刚喝过药,你现在帮朕捏捏头,要是捏得好,朕就认你为义女如何?”
桃之枖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她可不想当什么劳子公主啊!那不过是为了哄皇上开心的啊。
李公公见了脸都黑了,这桃二小姐是活得不耐烦了么?皇上都许下这么大的恩宠了,她居然还不高兴?
濯弑天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手刮了刮桃之枖的小鼻子道:“朕就知道你是哄朕开心的,这不,朕一试,你就露了馅了。”
桃之枖尴尬地笑了笑,讨好道:“皇上,臣女真不是哄皇上开心才说的,臣女刚才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的,不过臣女想着要是当了皇上的义女,那以后的终身岂不是没有了自主的权力了?”
濯弑天扫了她一眼道:“难道你不当朕的义女还能婚姻自主不成?”
“那怎么说还能反抗一下吧,要是反抗皇上那就是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这哪个轻哪个重臣女还是分得清的。”
濯弑天微微一笑:“你倒是个精的,好了,朕都被你绕的头疼了。”
桃之枖不敢再耍心眼,遂让濯弑天躺在了软榻之上,洗净了手,熏完香后,帮濯弑天轻柔的捏了起来。
她学医这么多年,医术本就十分的高明,本来便是吃了她的方子,濯弑天的头疼病也是能治愈的,不过是花的时间长了些罢了。
现在配上她的手法,ね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她手法有安神的作用,让濯弑天全身的放松,进入了冥想状态,浑身如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舒服之极。
捏着捏着,濯弑天竟然睡着了。
桃之枖又捏了一会,听到濯弑天发出微微的鼾声,遂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濯弑天的头,取了床软被小心翼翼地帮濯弑天盖上了。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对李公公使了个眼色。
李公公遂跟着她走出了大殿。
“公公,等皇上醒了,给皇上煮些莲子汤喝,这皇上的头痛病啊,其实是心火郁结引起的,平日多食些清淡降火的小菜,少食鱼肉,再辅以汤药,配上我的按摩手法,ね相信最多半月,这病就能根治了。”
李公公大喜:“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桃二小姐了。”
“公公真是太客气了,皇上忧国居民,乃当世明君,我一个小小的臣女能为皇上尽些绵帛之力真是三生有幸,公公切莫再言谢字,倒是愧煞我了。”
李公公含笑道:“二小姐是通透之人。”
桃之枖盈盈一拜道:“这次入宫多谢公公指点,眼下已无他事,我就回候府了,明日此时我再来给皇上按摩。”
“咱家送送二小姐。”
“不用劳烦公公了,不过须许的路,皇上也就半个时辰后就得起了,您还是留步吧。”
李公公听濯弑天半个时辰后就得醒,倒不再坚持送桃之枖了,遂安排了放心的小太监送桃之枖出宫。
他一直盯着桃之枖的背景,直到她走向了马车,才回到了内殿。
“她走了?”
听到濯弑天的声音,李公公吓了一跳,不是说半个时辰后才醒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突然他自嘲一笑,他真是傻了,皇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睡熟呢?想来刚才是装睡来着。
他连忙走了过去,小心询问道:“皇上,奴才侍候您起身?”
“不了,朕再躺躺,难得这么放松。”
濯弑天仰天躺着,眼悠悠地看着天花板,似乎要把那椽子上的盘?看活似的。
李公公在一连大气不敢出。
良久,濯弑天轻叹道:“十四年了,朕都快忘了那件事了,没想到十四年后,她却又出现在朕的现前了。”
李公公低着头默不作声。
“小李子,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对丰家太狠了?”
“皇上乃是不世明君,奴才只知道,皇上要是当初不那么做,让前太子继位的话,这天下将生灵涂汰,民不聊生,濯氏江山更可能易主为他人之姓。”
“可是丰家却是忠君之臣,历代的清贵,杀之满门真是可惜之极,当初朕也是心疼不已的。唉。”
“皇上,不是当初丰家用了先皇的免死令救下了一人么?”
濯弑天眼微闪了闪:“那丰沐恩如今在何处?”
“回皇上,咱们濯氏王朝向来有明令,犯官之子终生不得入朝为官,除非进入敢死队立下不世之功勋。那丰沐恩自从得了赦令后,为了重振丰家的辉煌,竟然没有听从丰老太爷的吩咐归隐乡间安份守已地娶妻生子,而是直接投身军营,去了边疆,在汝阳王世子的麾下敢死队中当了一名最普通的敢死队员。
这十几年来也算是他命大,一路奋勇杀敌,竟然立下赫赫军功,已然升至从二品少将了。这次大破卑族更是威史远扬,如今卑族的人听到丰沐恩的名字都会吓得抖上三抖,说来真是朝廷之幸啊!”
濯弑天微微一笑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外族之人虎视眈眈,朝廷更需要象丰沐恩这样的人,看来朕是该动动了,免得那些老东西都固步自封,一个个居功自傲不把朕放在眼里。”
说到朝政,李公公是不敢插嘴的,濯弑天所说的那些老东西都是当初从?有功的将军,他们认为濯弑天能登上大宝,他们功不可没,所以便有些狂傲了。
甚至连濯弑天宠信哪个妃子都有意干涉一番,因为他们每家都有女儿在宫里当妃子。
这也是濯弑天宁愿宠着毫无根底的许贵妃的原因,省得这些老东西不停的闹腾,指责他宠幸谁家的多了些!
这下好了,ね他一个都不去宠,看他们怎么闹!
想到这里,他眼微冷了冷,道:“小李子,拟旨,丰家沐恩,英勇杀敌,战绩显着,特升至一品上将军!朕要让那些老东西知道,再大的功都比不上对国家社稷的功劳大!只要一心为国,忠君忠民,那即使是朕之前的敌人,朕也会用之!”
“是。皇上英明!”
马车载着桃之枖走了不久就停了下来,桃之枖眼依然闭着,淡淡道:“四皇子,这是皇宫,还请慎言慎行!”
车外,正要怒气冲冲掀开车帘的濯凌云手一下僵在那里,脸色难堪之极。
半晌,他才冷冷道:“父皇跟你说了什么?可是要你进宫?”
桃之枖冷笑道“四皇子要知道皇上对我说了什么去问皇上便是,你这堂堂一个皇子半路拦着一个未出的女子算是哪门子事?”
“未出的女子?”濯凌云讥道“:敢情桃二小姐也知道自己是未出的女子啊?那你以一个未出的女子身份天天往父皇那里跑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自荐枕席么?”
桃之枖声音陡然变得阴寒,森森道:“看来四皇子是不长记性,才这么一会倒忘了贵妃娘娘是为什么闭门一个月的了。”
“你……”濯凌云一阵气结,怒道:“桃之枖,你敢威胁本王?”
“不敢!”桃之枖淡淡道,随后对小太监道:“还不快赶车?四皇子还有公务在身,哪有时间跟我多聊?”
小太监得了李公公的吩咐,不敢不听桃之枖的,遂对濯凌云讨好的笑了笑,扬起了马鞭疾驰而去。
看着飞奔而去的马车,濯凌云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桃之枖,总有一天本王要让你在本王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说罢,气呼呼的掉头而去。
桃之枖勾了勾唇,斜倚在了马车壁上,想到前世濯凌云的狠毒,眉间的神情更加的冷冽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候府,小太监停下了车,阿谀道:“二小姐,到候府了,奴才扶您下马车。”
桃之枖笑道:“来时匆忙,备了些许小礼物都未曾带出来,有劳小公公送我进府可好?”
小太监连忙道ね:“哪能要二小姐的东西呢,是奴才考虑有失,奴才这就送二小姐进府。”
宫里的太监都是人精,怎么不知道桃之枖并不是想送他东西,而是想借着这皇家的马车立威呢?
当下他纵身跳上了马车,大声呦喝:“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这时门房早就换了一个,看到宫里的马车吓得连忙打开了大门,还未等他把门扶好,那马车却如离弦之箭冲进了府,刮起了风擦得他脸生生的疼。
门房站定了脚,喃喃道:“这是宫里哪个主子啊?这么嚣张?”
宫里的马车飞奔进了候府,瞬间惊动了所有的人,加上小太监有意讨好桃之枖,一路驰去更是大声呦喝,让人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正在屋里气呼呼的抄着女戒的连氏听了把笔一扔,怒道:“沈嬷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喧哗?都想造反了么?”
沈嬷嬷应了声出去一问才知道是桃之枖从宫里回来了,顿时脸就黑了,转身回到连氏屋里,气道:“回夫人,是那小贱人从宫里回来了。”
“砰!”连氏气得拿起了砚台往门口狠狠砸去,风仪尽失,面目狰狞:“真是气死我了,这小贱人进了趟宫不知道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竟然罚我抄女戒,如今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直闯候府,真是反了天了!来人,给我把这小贱人抓起来,狠狠的打。”
“哎哟,夫人,二小姐可是坐着宫里的车进来的,说来她真是太狡诈了,她一直坐着就没有出面过,这一切全是宫里的那个公公做的事,您要是把她拉出来这么一打,师出无名啊!您想想,要是她向皇上哭诉去,皇上刚罚您抄女戒,您转眼就把她打一顿,皇上会怎么想您?还不以为您是借打二小姐的脸给他看么?到时不但您吃亏不说,连老也会受到牵连的!
好夫人,您就忍忍吧,左右这公公会回去宫里,到那时,您还怕抓不到她的错处么?”
连氏顿时泄了气,站在那里面色铁青。
突然她阴阴一笑:“我现在治不了她,有人治得了她,走,去找候爷去!我就不信她一个庶女这么在候府横冲直撞地,候爷会心里没有一点的介蒂!刚才不是说皇上下旨让候爷学学什么叫父慈么?相信候爷这会也窝火着呢。”
沈嬷嬷笑道:“嘿嘿,还是夫人聪明。”
连氏趾高气扬地找桃居正去了,本以为桃居正定然会因此而大发雷霆,哪知道桃居正看到连氏时只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让你抄女戒么?”
连氏听了差点一口逆血喷了出来,有这么当夫君的么?她哪痛戳哪啊?
她板着脸道:“本来是好好地在屋里抄的,ね不想被院里闹得人仰马翻的不得清静,还抄得了什么?”
“闹?闹什么了?本候怎么不知道?”桃居正只当她无理取闹,顾自拿着礼记看了起来。
连氏一见,差点又把血吐了出来,感情桃居正还真看上了啊!
她讥道:“皇上不过这么一说,候爷倒真看上了,要我说皇上也真是的,让我抄女戒就抄了,左右我不过是二丫头嫡母,向来嫡母做得再好,也与庶女不是一条心,可是候爷却是二丫头的亲生父亲吧,她也在皇上面前给你上眼药,你却还就这么心平气和的看起来了,这真是让我想想都替你不值!这丫头算是白养了,白眼狼一个!”
桃居正把书往桌上一扔,愠道:“连氏,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连皇上都敢编排起不是了?要知道这话传到皇上的耳里,就连连老也保不住你!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赶紧回你的屋里抄女戒去吧,省得胡言乱语给候府惹祸!”
连氏一时气愤说了那话,本来倒有些后悔,现在被桃居正这么一说倒激起了性子来:“我怎么就胡言乱语了?难道不是二丫头进了宫一趟,你就被皇上罚了么?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一点二丫头的手笔在里面么?”
“连氏!”桃居正恼羞成怒道:“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有这心思还是好好的教教你的女儿,别到时嫁到四皇子府去丢人现眼了!”
“我的蕊儿怎么了?她怎么就丢人现眼了?她堂堂老的亲外甥女,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更是四皇子最疼爱的未婚妻,她怎么就要我管教了?桃居正,你是不是天天死在那些小妾的肚皮上,连话也不会说了!”
要是平日连氏是绝对不会跟桃居正呛呛的,可是今儿个她本来就火气大,再加上心虚桃寒蕊被破了身子的事,所以反而借机闹了起来。
桃居正气得拿起了书狠狠的砸向了她,骂道:“泼妇,泼妇!”
说完气冲冲地冲出了书房。
待看到外面丫环婆子神情各异的窃窃私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都反了天了么?一个个不去干活,在那里扎堆聊天?来人,将这些聊天的丫环婆子各打五个大板!”一嫁大叔桃花开
“候爷饶命啊,候爷饶命!”
一群丫环婆子听了连连求饶,管家则期期艾艾道:“候爷,不能全怪她们,实在是二小姐高调回府,惊着她们了。”
“枖儿?她怎么了?”
桃居正喜静,所以他的书房是选最静之处建造的,门前根本不通马车,全是林荫小道,是以根不知道桃之枖驾车冲入候府之事。
管家于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桃居正听了眼微闪了闪,道:“皇家马车便是直冲入府那也是候府的福份,有什么可以议论的?这些下人竟然敢聚众议论主子的是非,简直罪无可恕,管家,一人五个大板你看着行刑!”
“是。”管家心里一个咯噔,似乎,府里的风向在转变了,候爷这是给二小姐立威?
桃居正说完后,竟然脸带喜色往雅竹居而去,看来皇上是看上桃之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