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因着上次跟荷花抢美人膏之事,被荷花陷害,所以在桃之枖回到候府后,被分拔到了谁也不愿意来的雅竹院当上了桃之枖的大丫环。---手机端阅读请登陆 M.ZHUAJI.ORG---
按着连氏的意思连个丫环都不愿意给桃之枖姐弟两。就跟之前在山庄里一样,让陈大娘这个管事嬷嬷兼管一下便罢了,最好让他们自生自灭才趁了她的心。
只是候府不若山庄。毕竟上下几百双眼睛看着。又有那些姨娘虎视眈眈,她怎么也不可能授人以话柄,于是按着最低惯例,拔了个大丫环,一个粗使丫环,一个看门的婆子。
见桃寒蕊率着一群丫环婆子进来时,粗使丫环与看门的婆子早就躲一边去了,免得殃及池鱼。
绿翘走上前去见礼:“奴婢给郡主请安。”
桃寒桃高傲的眼扫了扫她,只冷冷道:“你们家小姐呢?”
“二小姐自回来后就觉得身子不爽利,现在正在里屋休息呢。”
桃寒蕊讥道:“在门口,本郡主看她倒是爽利的紧,这转眼间就不爽利了?”
言语之外的意思是桃之枖勾引男人时浑身解数。没了男人就生起病来了,其实就是骂桃之枖淫荡。
绿翘低垂着头,掩住眼中的寒光,那样子倒是让桃寒蕊觉得她是个知趣的人,倒起了拉拢之心。
遂一语双关道:“好好的侍候你们小姐。侍候的好,本郡主自然会有赏赐。”
绿翘作出惊喜之色,连连道谢。
桃寒蕊轻蔑一笑。桃之枖回了候府又怎么样?这整个候府谁不知道桃之枖只是庶女,而且是比桃萋萋,桃菲菲还要不如的庶女?
看绿翘这表现就知道,这雅竹院的下人其实都不愿意服侍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这样更好,把这下贱的庶女放在眼皮子底,有什么动静都能一清二楚呢!
“去吧,告诉你家小姐,本郡主来了。”
“是。”绿翘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桃花看了眼周围的情景,候府景致无双,便是最偏僻之处也有独特的风景,这雅竹院亦是如此。
向来以精致小巧清凉而着称,夏日里小姐们常来这里纳凉小憩用的。
只是因地理位置是候府极北之处,常年阳光不足,显得有些阴寒冷清,加上之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渐渐的小姐们都不来了,更显出几分的苍凉与荒废的迹象。
一般这里到了晚上连下人都不敢来的。
此时又是春寒料峭之时,更多了数分寒意。
“小姐,披上件衣服吧,这里怪冷清的。”
桃花体贴的将一件大氅披在了桃寒蕊的身上,鲜红的大氅更衬得桃寒蕊人比花娇,艳若桃李。
尤其是这一片绿意的竹林幽径之中,更多了些说不出的雅韵与仙姿。
艳得似火,美得如画。
杏花立刻赞道:“呀,小姐穿了这身,简直就是天仙化人,奴婢们眼睛都移不开呢。”
同样的丫环,桃花着眼的是她的身体,而杏花只会说些好听的哄着她,桃寒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留桃花当通房。
她没有如往常一样含羞带喜,而是淡淡地看了眼杏花兀自往前走了。
那一眼颇含凌厉之息,更有几分肖似连氏,把杏花看得胆战心惊。
她偷偷拽了拽桃花的衣袖,低声道:“桃花,小姐这是怎么了?似乎不怎么高兴?”
“莫管小姐高不高兴,你我只要尽到本份便是。”
杏花见问不出什么,只能含着疑问继续跟着。
桃花唇角微翘,状似淡定却心跳加速,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废,现在自己在桃寒蕊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成了四大丫环之首了,想到不久就能成为四皇子的通房,眼中更是透出兴奋之色。
一行人各怀心思走向了内院,绿翘立刻迎了出来。
“郡主请稍候,二小姐正在更衣。”
杏花刚才讨好桃寒蕊却没有收到意料的效果,这时更要好好表现自己了,遂趾高气扬道:“你家二小姐的架子也太大了些吧?青天大白日睡什么觉?难道在屋里做见不得人的事么?”
桃寒蕊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时,却听到里屋传来清凉的声音:“绿翘,掌嘴!”
笑,凝结在桃寒蕊的脸上,冰寒,瞬间充斥在她的眸光。
这桃之枖可是吃了熊心豹胆了么?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大丫环?
杏花则气得柳眉倒竖,狠狠地瞪了眼绿翘横道:“你敢!”
“绿翘,你身为我的丫环居然不听主子的号令,这天下还有这种道理么?看来我这得找夫人说说去了。”
绿翘仿佛着了般,突然凭地而起,对着杏花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杏花自然是不能站在那里等着扇嘴,奈何绿翘来势汹汹,她又不及准备,等她想躲开时,绿翘的耳光已经煽了过来。
只听空中传来“啪”地一声,脸上巨痛告诉她挨了绿翘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所有人神色各异,桃花惊讶,桃寒蕊冷寒,下人们幸灾乐祸。
而杏花却快气疯了,在自己的主子面前挨了绿翘的耳光,哪还得了,她疯了似得扑向了绿翘,骂道“啊……绿翘,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居然敢打我!我撕了你!”
里屋传来桃之枖淡淡的声音:“郡主,这就是郡主座下的大丫环么?如疯狗般地在这里嘶吼?”
凉凉的话,意有所指的含义,让桃寒蕊心头一凛,对着杏花喝道:“住手!”
“小姐……”杏花委屈地看着桃寒蕊,桃寒蕊瞪了她一眼斥道:“还嫌不够丢人么?”
杏花遂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桃寒蕊目光犀利如刀的盯着绿翘,直看得绿翘低下了头,仿佛受不了般,直到桃寒蕊冷笑道:“绿翘,你真不错!不错!”
连说了两个不错,让人凭生生出了些许的冷意。
绿翘双肩耸动,仿佛害怕之极。
这时门帘一掀,桃之枖面带倦容地走了出来,看到桃寒蕊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才道:“郡主姐姐大驾光临,妹妹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你也知道自己失礼么?”桃寒蕊冷蔑地扫了她一眼。
桃之枖诚惶道:“不知道妹妹哪里做得不好了,惹得姐姐这般生气?姐姐不妨说出来,妹妹改了还不行么?”
听听,这口气,好象她是有意找茬似的!
这一刻桃寒蕊目光如刀狠狠的剜过了桃之枖,待看到桃之枖那半边绝丽容颜,只觉刺目不已。
当下冷哼道:“本郡主哪敢指教啊,妹妹真是好架势,这没进了候府就攀上了四皇子这高枝,这进了候府,就打了本郡主的大丫环,说不定再过几日这候府就是妹妹的天下了。”
“姐姐……”桃之枖的一对水眸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含着雾气,这要是男人见了必会心有怜惜,可是偏偏是桃寒蕊这女人见了,更是拉了许多的仇恨与怨怒。
当下桃寒蕊脸如寒霜斥道:“说话便好好说话,做出这泪眼婆娑的狐媚子样子给谁看?给四皇子看么?四皇子可不在这里!”
“姐姐……”桃之枖委屈的瘪了瘪嘴道:“妹妹知道让绿翘打了杏花是惹姐姐不高兴了,可是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姐姐的声誉,所以为了姐姐,妹妹即使是担个苛刻下人的名份又能如何?”
桃寒蕊不怒反笑:“如此说来,本郡主还得感谢你不成?”
“感谢倒是不必,自家姐妹谈这些却是见外了。不过姐姐,杏花这丫头如此胡言乱语姐姐还真得管管,这好歹是在家里,要是出了门去也这般不懂分寸,恐怕徒惹他人诟病姐姐的清白!”
瞧瞧,这给点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居然还真对她说教起来了!
笑话,她堂堂一个郡主是她一个卑贱的庶女能教训得了的么?
桃寒蕊气得小脸粉白,目光阴冷无比的盯着桃之枖。
良久,她才按奈住要扇桃之枖耳光的冲动,冷漠道:“如此你到说说怎么是为本郡主好了?说得好,本郡主就饶你这次,说得不好……”
桃寒蕊阴沉一笑,让美丽的容颜笼上了一分煞气,生生得显得狰狞:“那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是。姐姐容禀。”桃之枖微微一叹:“姐姐,古人云,以镜为签,可正衣冠,以人为签,可明得失。周易说,物以为聚人以群分。太子少傅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乃万古不变之真理。
自来更是豪门大族观人品行的标准。杏花身为您的大丫环之一,一言一行自是备受人关注的,因为她的言行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主子的德行,这也是大多贵族夫人给自己的小姐选择丫环时慎之又慎之的原因。
因为丫环德行有亏直接影响到了主子的声誉。
而先不说杏花毫无规矩,随意的讽刺讥嘲于我这个候府的小姐,犯是候门的大忌,就说她出口低俗,毫无一点的修养,这传了出去,恐怕世人都要对姐姐的品行多了几分的疑问。
还有,眼见着姐姐就要嫁到四皇子府里当皇子妃,这接待得都是达官贵人,入眼的更是高门大户,要是杏花还如这般不拘小节随意得罪人,那得罪的可不见得是人而是毁了四皇子的前途了。
姐姐您说,妹妹我说的是在理还是不在理?如果姐姐认为妹妹责罚杏花错了,那姐姐罚我便是。”
桃寒蕊目色一深,探究的盯着桃之枖,不得不说桃之枖这番言语给了她深深的触动,她也不是一味只知道狎酸吃醋的人,毕竟是连氏费心培养起来的人,自然有一份与从不同的见识。
只是事逢四皇子就会失了理智罢了。
可是这样的桃之枖却给了她无形的危机感,而且想到四皇子对桃之枖的兴趣,更是多了几分的忌惮。
良久,才淡淡道:“没想到妹妹长在庄子里,倒有这般的见识,怪不得四皇子会对妹妹另眼相看呢。”
“四皇子便是对妹妹态度稍微和善也是看在了姐姐的份上。”
桃寒蕊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这话说给谁听能相信?看在她份上还能把她的手给折了?台讽余血。
目光落在自己的断腕之处,再看向桃之枖时,眸光更是犀利了数分。
转头对杏花泠漠道:“回去后自领处罚去。”
杏花咬了咬唇,眼含热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主子的面前挨了别人的打,主子不给出气也就罢了,居然还惩罚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桃花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只知道爬床的狐媚子,哪知道二小姐话里的份量?当下对桃之枖倒了多了几想法,不敢如之前一般小瞧于她了。
“好了,杏花之事本郡主不跟你计较了,本郡主也不跟你绕那么多弯弯绕,把方子拿出来吧。”
“方子?什么方子?”桃之枖傻傻地看着桃寒蕊。
桃寒蕊只觉一股子怒意升了上来,真是个下贱的玩意,竟然给她装傻!难道她真想拿着那方子去讨好四皇子,让四皇子纳了她么?
真是做梦,便是四皇子想,她也不会同意!
就算是不得不为四皇子纳妾,也得纳她所愿意让之进门的人!
目光陡然森冷:“看来你是不愿意拿出来了?!”
虽然是问句,却透着阴狠之意。
桃之枖低低道:“实在不知道姐姐说什么,妹妹该怎么拿啊?”
桃寒蕊长吸一口气,强忍着脾气道:“既然你一定要本郡主说出来,那么本郡主就明明白白的说一遍,你,把之前引诱四皇子时的方子拿出来!”
“姐姐这是说什么?我何时引诱四皇子了?我又哪来的方子?姐姐这是哪听来的话?该不会有人有意误导姐姐吧?”
见桃之枖居然死不认帐,言里言外还暗示四皇子拿方子说事只是为了敷衍她罢了,这简直让桃寒蕊无法忍受。
这卑贱的庶女竟然敢嘲笑她不得四皇子的心!如果她不得四皇子的心,四皇子怎么可能这么猴急的占了她的身子?还不止一次,仿佛中了魔般的欲罢不能?!
她冷眼看着桃之枖,只觉这庶女跟她那个贱娘丰氏一样,总想着勾引别人的相公!
银牙一咬,厉声道:“来人,给我搜!”
她自然不相信桃之枖会医术,所以那方子必然是偶然得到藏在某处的。
一群如狼似虎的下人就冲入了桃之枖的闺房,桃寒蕊来时就不安好心,不但带了粗使丫环婆子来,还带了几个外院的男仆。
这些男仆要是进了桃之枖的闺房,那桃之枖的清白就全毁了。
桃之枖眼中冷光乍现,装作吓傻般冲向了桃寒蕊:“姐姐,不要啊,我真的没有什么方子!”
小手紧紧地拉着桃寒蕊的衣袖。
“滚开!”桃寒蕊哪能让她扯着自己的衣服?在她的眼里,庶女比丫环还要卑贱几分,被她们手碰了自己的衣服就是奇耻大辱。
她手一挥,桃之袄手一拉,只听:“嘶啦!”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仿佛被点了穴般,空气中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啊!”
桃寒蕊一声尖叫,手忙脚乱的将大氅紧紧的裹住被桃之枖扯破的衣服。
虽然动作很快,但惊鸿一瞥间,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晶莹玉润的肌肤,还有上面纵横交错的吻痕。
桃之枖假装害怕,如被蜂螯了般扔掉了扯下来的半截衣袖,只喃喃道:“怎么这衣袖这么不结实?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我?”
突然又冲到了桃寒蕊的面前,焦虑万分道:“姐姐,你身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的印子?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怪不得你问我要什么方子,你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便是想尽一切方法也要为你求得方子治好!”
“你……”桃寒蕊气得几乎晕过去了,待看到那些下人异样的眼光,更是羞愤欲死。
桃之枖年幼不知道她身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但这些婆子与成了亲的男人却是知道原因的。
现在她身上出现的这些东西,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下她真是声名扫地了。
就算她平日里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可也是知道清白胜于天啊。
一时间她傻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时只听门口一道威仪含怒的声音喝道:“怎么回事?”
“哇!”听到来人的声音,桃寒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扑向了连氏。
连氏见她一身的狼狈,眼微沉了沉,射向桃之枖的目光冰冷万分。
桃之枖低下了头,状似害怕的躲闪着。
“跟我回去,其余的人都在刑堂跪着。”
连氏只冷漠的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而去,看也不看桃之枖一眼。
桃寒蕊愣了愣,委屈不已地看着连氏的背影,咬了咬唇跟了上去,临了回头对桃之枖狠狠地瞪了一眼。
待连氏一走,跟着桃寒蕊来的下人们个个哭丧着脸退出了雅竹院。
绿翘麻溜地关上了门。
待门翕上了瞬间,桃之枖笑了,笑是阴冷无比。
“小姐。”绿翘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了:“这下好了,大小姐还天天骂小姐这么难听的话,这回骂不出来了吧,啧啧,瞧瞧那一身的痕迹,便是花楼的花娘也没有这么放荡!还郡主呢,真是丢死人了。”
桃之枖微眯了眯眼,道:“好了,你还是想想连氏会怎么对付你吧,我怎么说都是庶女,她便是要杀我灭口也得等上一段时间,你却不同了,一个丫环,有千百种方法致你于死地。”
“这个小姐放心,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便是没杀过猪还没见过猪跑么?”
桃之枖的唇狠狠的抽了抽,这话听着还真是……
“嘿嘿。”绿翘俏皮的伸了伸舌头,讨好道:“小姐,你说连氏会不会把这些下人全部给……”
小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桃之枖臻首微摇:“那倒不会,毕竟几十条人命,一下没了,便是候府再大也会引起猜疑,这反而欲盖弥彰了。估计也是会徐徐而图之。象桃花与梨花本身就得桃寒蕊的青睐,更是连氏早就为桃寒蕊准备好的通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其余的就会慢慢消失了。”
“那杏花呢?那该死的小蹄子竟然这么说小姐,给她一个巴掌真是便宜了她了!”
桃之枖瞥了她一眼,勾唇道:“你家小姐是善良的人么?”
绿翘眼睛一亮,窃笑不已。
连氏的福至堂内,待所有的人都下去后,沈嬷嬷也走出了内室,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一时间整个屋里就剩了连氏与桃寒蕊两人,连氏就这么盯着桃寒蕊一言不发,室内静得让人发虚。
“娘……”桃寒蕊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连氏,她从来没有看到连氏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失望,愤怒,痛苦……
“啪!”连氏猛得抬起手狠狠的扇了桃寒蕊一个耳光,怒道:“不要叫我娘!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这一巴掌连氏是用尽了全力的,只把桃寒蕊扇得晕头转向,加上几番欢爱后身体虚浮,竟然站立不稳扑向了案几边。
“呯”额头竟然撞上了案几,把连氏吓了一跳,待见只是撞了个红印,遂按下心疼之意,冷冷地看着她。
“娘……”桃寒蕊捂着脸抬起头,痛苦的哭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从小到大都没动过我一个手指,我眼见着就要出了,你居然还打我?呜呜……你还是我娘么?”
“混帐!你还有脸说?我就是从小打你打少了,才养成了你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我真是后悔莫及!”连氏气得伸出手又要向桃寒蕊扇了过去。
桃寒蕊哪曾听过连氏说这么重的话,当然是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腾得站得笔直,冲着连氏就嚷嚷起来:“你打吧,你打死我得了,省得我让你烦心,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妹妹,你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瘸了腿,可是那是我的错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平日里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妹妹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凭什么你该管我时不管我,现在倒伸出手来管我了呢?”
“你……”连氏气得手都抖了,抖着桃寒蕊半天,终是没有再次挥出去。
她痛苦不堪的看着桃寒蕊,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说出这等诛心的话来,说什么她疼小女儿超过大女儿,这真是天地良心,她从来都是把大女儿放在第一位的。
可是她这么用心良苦,这么用心栽培起来的大女儿竟然根本不念她的好,还用这种话来戳她的心窝子,她能不疼得肝肠寸断么?
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先是小幅度的抖,到最后如打摆子般的抖个不停,那样子分明是被桃寒蕊气狠了。
桃寒蕊本来还倔强着站着,待看到连氏这般模样也吓得手足无措了,直叫:“沈嬷嬷,沈嬷嬷……快来啊……”
沈嬷嬷一直在外面守着,听到了桃寒蕊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就冲了进来,看到连氏的样子大惊失色,连忙掐着连氏的人中,安抚道:“夫人,放松,放松……放松……”
直到连氏的身体渐渐地松了下来,沈嬷嬷才松了口气,看向桃寒蕊的眼神略带责备道:“郡主怎么能这么对待夫人呢?要是把夫人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桃寒蕊本来见连氏这样子倒是有些后悔了,被沈嬷嬷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脸面上下不来了,当时就破口大骂道:“你这老货,你算是什么东西,仗着我娘的信任倒会编排起主子的不是来了?总有一天把你这老货赶了出去,看你还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沈嬷嬷老脸顿时臊得通红,她是连氏的奶娘,便是那些庶女见了她也得低眉顺眼讨好三分,早就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如今被桃寒蕊这么赤裸裸的叫嚷了出来,她一时间岂能受得了。
当下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连氏见桃寒蕊做了错事不知悔改还拿她的奶娘撒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再跟这个女儿处下去非气昏过去不可。
手一指外面的门哆嗦道:“滚,你给我滚!”
“滚就滚!”桃寒蕊第一次看到连氏这么生气,心中虚了起来,遂趁机就想溜走。
沈嬷嬷如何能让她走?连氏一时气愤把桃寒蕊激走了,但到底是母女连心,哪有什么隔夜的仇恨,一会指定就要后悔心疼了,到那时,连氏嘴里不说,心里必然会怪她不劝和着,还以为她对桃寒蕊的那番话有了怨怼之心。
当下一个箭步跑了出去,拉住了桃寒蕊,陪着笑脸道:“郡主,郡主,哎呦,奴婢的小祖宗噢,您快消消气,消消气,都是老奴的不对,惹得郡主生气了,您看现在夫人这样子,最需要郡主的关心,郡主是纯孝之人怎么会真的一走了之呢?都是老奴不好,老奴这就出门面壁去。”
说罢,将桃寒蕊往连氏身边轻轻一推,自己知趣的就走了出去,出门还是把门好好的掩上。
待没了外人,桃寒蕊倒没有这么横了,看了眼气得还在那掉眼泪的连氏,抽了抽鼻子软声道:“娘打了我,我还没哭呢,您倒哭了起来了。诺,这个给您。”
说着取出怀中的一块丝绢递了过去。
连氏看了眼丝绢,用力拽过,狠狠的擦了擦眼,那动作仿佛是孩子负气般别扭的模样,倒让桃寒蕊笑了,道:“瞧娘这么大年纪了,倒是个孩子似的。”
这话不说倒罢,一说倒让连氏又泪眼婆娑了,没好气道:“我倒是希望我是个孩子,如果时光重来的话,我也不生下你这个讨债的人来气我了。”
桃寒蕊有些不高兴了:“我又哪惹得娘生气了,娘又是打又是骂的,我还没生气,你倒是气上了。”
“你……”连氏痛心地看着桃寒蕊,捂着嘴又哭了起来。
“得得得,你且哭着吧,我先回去了。”
桃寒蕊心里是没有底气的,借机就想走了。
还没走几步,连氏就一把拽住了她,抽噎道:“真是白疼了你这么久,说出了诛心的话来剜我的心倒罢了,居然还扔下我就不管不顾而去。”
桃寒蕊听连氏的口气稍好,遂也不走了,而是顺势坐了下来道:“我哪是对您不管不顾了?您是我的亲娘,我能不管任何人也不能不管您哪!还不是怕您看着我堵心,我这不有眼力价的滚出您的视线么?”
“……”被桃寒蕊这么一说,之前知道桃寒蕊失身时的愤怒倒消散了许多,看了看桃寒蕊脸上的伤,又想到她刚破了身,心头一阵的疼,柔声道:“还疼不疼?”
桃寒蕊忸怩道:“打都打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连氏默了默了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脸上,而是说那处,女孩子第一次如果男人不温柔的话,得疼上数日呢。”
“轰”桃寒蕊脸一下红如彤云,抓起床上的锦被把自己的脸蒙了进去。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连氏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幽幽道:“傻孩子,你道我为什么打你?我是怒其不争啊!左右不过半年的时间,你就怎么不能忍住呢?男人啊,得不到的才会珍惜,得到了哪能对你好啊!你这么做真是把自己送入了被动的境况了啊!”
“娘,四皇子不是这样的人!”听连氏这么说四皇子,桃寒蕊一把掀开了被子为心上人辩白起来。
向来丈母娘与女婿是不对付的,觉得是女婿抢了自己的心头肉,何况四皇子这招明显就是包藏祸心。
连氏当下不客气道:“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不顾你的名誉,就这样不清不白地占了你的身子?没见过上一刻还能冷酷无情的折了人的手,下一刻就滚到床上恩爱缠绵的爱人法子,要是世上的男人都象四皇子,那哪个女人敢爱男人了?”
“我们是情不自禁。”桃寒蕊脸微红辩解道:“说来是我不对,他本来是为了手的事向我陪礼道歉的,还赌神罚誓说要对我好来着,我不忍心他发那种誓,就捂住了他的唇,哪知道……哪知道……就……”
“哪知道他就着你的手就亲上了,亲着亲着,你就神魂颠倒地将自己个交了出去?”连氏冷笑道:“还说不是他勾引你?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他院里这么多的通房丫环,能不了解女人的心么?傻丫头,他可是吃定了你了,你还傻傻的把自己送上门去!”
听了这话,桃寒蕊总觉得连氏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有些不高兴道:“娘,现在事已如此,多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复杂了,难道就不能想点女儿的好,不能认为是四皇子疼宠女儿才会这般忍耐不住的?你也知道四皇子都二十多岁了,皇家之人开蒙的早,让他怎么能熬得住?”
“切!”连氏嗤之以鼻:“你以为四皇子是毛头小伙么?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他不说过尽千帆也是万绿从中过的人,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而神魂颠倒不能自己呢?再说了他后院的女人都是摆设看着玩的?傻女儿,你醒醒吧。”
“好了,娘,事到如今,我人都给了他了,他再不好,我这辈子也只能嫁给他了,我该想着怎么拉住四皇子的心才是,总是想着不高兴的事做什么?”
“唉。”连氏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桃寒蕊道:“蕊儿啊,既然你已是四皇子的人了,那就意味着长大了,有些事该不能任性了,记着啊,男人啊,是要哄的,不能随意的拈酸吃醋,惹得四皇子心生厌恶。”
“刚才还说四皇子不好,这会倒教我怎么勾着他了。”桃寒蕊噘着嘴,嘟囔着。
连氏瞪了她一眼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是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现在是筹谋你的未来,这是一回事么?”
桃寒蕊讨好的摇了摇连氏的手,撒娇道:“好了,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好不好?”
连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哼道:“亏你还好意思提这话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疼你妹妹超过你了?你倒是说说,我哪样不是尽着你再给你妹妹的,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说那种话来气我。”
“娘,我不是都道歉了么?吵架时哪有什么好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你啊!”连氏心疼的抚了抚桃寒蕊的脸道:“疼不疼?”
“娘的手一摸就不疼了,其实我知道打在我身上,疼在娘心里,娘比我还疼呢。”
连氏之所以喜欢桃寒蕊就是因为桃寒蕊脾气直归直,但是说话总是好听,让她暖心窝。
当下宠溺的瞪了她一眼后,从枕后拿出一本书递给了桃寒蕊道:“诺,这本书本来是要你出嫁时给你的,既然你们已经……这书就提前给了你,你把里面的东西好好学着,这可是能拉住男人心的法宝。”
“这是什么东西?有这么神奇么?”桃寒蕊随意的翻开了一面,待看清图片中的模样,羞得一下合上了。
“娘,你怎么能给我看这种东西?”桃寒蕊面红耳赤嗔怪道。
连氏白了她一眼,凉凉道:“现在知道害羞了,你这满身吻痕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羞?”
“娘……”桃寒蕊将脸埋在连氏的肩上,撒娇道:“都说不说那事了,您还说,存心要羞臊女儿么?”
“傻丫头,我哪是要羞臊你啊?你要是没跟四皇子有那事,这事我便不说,既然你们有了肌肤之亲,你总得想着怎么拉拢住他的心吧?男人啊其实很好侍候,只要让他那处舒服了,他的心便向着你了,娘是到现在才明白这道理的,才让院里的狐狸精把你爹迷得五迷三道的。
娘可不希望你走娘的老路,所以希望你趁着年轻抓住四皇子的心,等有了儿子,地位稳了,那时便是狐媚子再多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了。”
“我知道了。”桃寒蕊想到自己那不着调的爹,深觉连氏所言极是,遂郑重的将避火图放在了怀中。
看到桃寒蕊破了半个袖子的衣服,连氏皱了皱眉道:“你这衣服怎么就被桃之枖给扯破了。”
说到这个桃寒蕊就满是怒意:“我哪知道啊,我的衣服都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坊出的,要是这么容易被扯破早就关门大吉了。”
连氏定定地看着桃寒蕊的衣服,突然眸光一凝:“你过来我看看。”
桃寒蕊凑向了连氏,连氏一见连连冷笑:“好一个贱蹄子,竟然把这等??的念头动到了主子的头上来了。”
“怎么了?娘?”
“这件衣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本来是你要准备去参加宫里的春宴穿的吧?”
“是啊。”
“你来看,这线头被人动过手脚了,你要是春宴那天穿了,估计你就得丢人丢到家了。”
桃寒蕊眸光一冷,恨道:“是谁?是谁敢动这手脚,要让我揪出来,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瞧你,又沉不住气,你将来可是要当皇子妃的,遇事哪能这么急燥,说来这事本是坏事,。但处理的好却能把坏事变好事。”
“娘这是什么意思?”
“好事之一就是得亏这袖子在候府里撕坏了,保住了你的名声。还有一个……你自己想想……”连氏阴阴地一笑。
桃寒蕊眼睛一亮:“娘是说嫁祸于人?”
“我儿聪慧!只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自己的大丫环了。”
桃寒蕊凉薄道:“娘把桃花梨花给我留着,其余两人随娘怎么办!”
夜,即便是春季,夜还是来得早了些。
戌时,桃之枖给桃远之念了会书后,看着桃远之熟睡的小脸,满足的笑了笑,此时的她温暖无比,温柔了整间陋室。
“小姐,夜了,奴婢侍候您也歇着呢。”海棠春娇
“不了,我再看会书,你要累了先去睡吧。”
“奴婢倒也不困,不如奴婢陪着小姐吧。”
“不用陪,一会还要来客人呢!”
“啊?”绿翘眨了眨眼,但知道小姐向来神机算,遂也不再问,顾自下去了。
待绿翘走后,桃之枖淡淡道:“四皇子什么时候爱上了当梁上君子的勾当了?”
一袭黑衣,裹濯凌云轩昂之躯,少了白日里的风流温润之意,倒多了几分妖邪冷俊气息。
“你倒是爱护你的丫环,巴巴地把她赶走,这是怕本王杀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