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那浑身赤『裸』,满是血腥纹身的苏城,阴笑着扬起鬼手,掏向了小雪的后心!
这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一只利爪大力握住,那种痛,锥心刻骨!
我拼命想扬起断浪,斩断那只鬼手,却又力有不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手离她的后心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我心口的位置突然窜起一股寒气,令我身体猛然一颤。
那感觉,就像三伏天出了一身臭汗之后,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般,刺激非常!
几乎是同时,寒气迅速扩散到了我的四肢百骸,竟『逼』得体内阳气蛰伏下来。
我大惊,这是什么力量,竟如此蛮横?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缠着我身体的阴发尽数退散,本来提不起力气的手,陡然扬了起来,手中断浪按照我的意志,呼啸而出,准确无误的砍在那鬼手上!
“嗷!”
赤『裸』的苏城一声鬼叫,爪子齐腕而断,疼得他猛然一抽搐,身形暴退。
原本茫然不知的小雪这才惊觉有异,骇然闪开,扭头看到自己身后发生的一幕,吓得呲溜一下缩回到我的身侧。
而我,难以置信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全身伤势尽数被压制,而且头脑极为清醒,体内仿佛有种满溢感,明明阳气陷入了沉寂,却反而有种浑身是劲,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泽应,若说在场的人中,有人能助我振作起来,无疑就只有他了。
可我却发现,他此时仍被困阵中,而且看向我的目光中,也透着惊异。
不是他,那又是谁?
我抬手按住了心口,感受到里边传出的阵阵寒气,正如浪『潮』一般涌动着,将怪异的力量输送到我的四肢百骸,而着手处,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就藏在口袋之中。
阴差令?
这……
不等我弄清楚原委,那断了爪子的苏城,已经紧紧握着断腕,目『露』凶光的再次『逼』近:“终日打雁……”
“却被雁啄瞎了眼……”
“想不到你这小爬虫……”
“竟然还留了后手……”
“桀桀……”
“也好,便让大爷试试你的手段,尝尝你……肝肺的味道!”
围上来的六个鬼影,你一句我一句,满脸狰狞的阴笑着『逼』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断手的纹身暴『露』狂。看他那副德行,我已经猜到,这家伙应该就是七魄之中的第二魄,尸狗!
尸狗『性』乖张,喜坦『露』,主宰人的第六感,既可以说是直觉,也可以说是预警能力,一个人若能提前察觉到危险的存在,说明他的尸狗很强大。
我上下打量着他这副鬼都嫌恶心的尊容,忍不住笑了:“小小厉鬼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这话出口的同时,我撩起断浪,一记草长莺飞,刀锋由下而上挑了过去。
被寒气、不,应该说是阴气,虽然我现在有点懵『逼』,但基本的辨识力还在,这种力量分明就是来自阴差令中的阴气。被阴气灌注的断浪,释放出了异样的力量,刀锋一动,转瞬既至,竟如鬼魅一般无影无形,速度快得连我都颇感惊异。
或许是因为之前爽灵鬼王轻易便将我制住的缘故,即便我一刀砍断了尸狗的鬼手,他仍旧没把我放在眼里,等他惊觉不对时,已经晚了,刀锋已从他大腿根切入,一路上挑,破肩而出,带出一阵黑气狂涌。
“嗷……”
他的尖叫声仿佛能刺穿耳膜,震得人直欲掩耳。
尖叫声中,十命鬼修的第二魄尸狗,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化作了一团黑气,崩溃消散,再无踪影。
可笑的是,尸狗本是主宰预警的魄,却丝毫没能预知危险,成了十命之中第一个殒命的家伙,名副其实的刀下亡魂!
但他的死,显然也惊醒了其他仍在自我陶醉的魂、魄。
爽灵鬼王率先闪身逃开,紧接着其他几个也都一哄而散。
我并没乘势追杀,而是冷笑着握紧断浪,大步向爽灵鬼王压迫了过去。
事实上,我此刻仍在回想刚才那鬼魅般的一刀。
这一刀,断浪的表现虽然惊艳,却与往常的风格大为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以前的断浪,挥动间,充满了煌煌之威,哪怕速度再快,也一向光明正大。
可刚才,我分明感觉它形如鬼魅,出刀时,不知所起也不见所终,打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诡异莫测,阴险狠毒的味儿。
难道是我利用了来自阴差令上的阴气,就让它产生了这么极端的变化?
我悄然扫了一眼其他人的神『色』,这才发现,被刚才那一刀弄懵了的,远不止我自己。
苏城的那些魂魄就不说了,连邱、叶二人居然也都在偷眼看我,目光中的诧异之『色』分外明显,只是不知,究竟是被那一刀的风情『迷』住了,还是被我此时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给镇住了……
呃,咱不提这个,单说苏城。
苏城这老鬼『奸』猾得已经成了精,眼见我前后判若两人,身上明显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他一时『摸』不透情况,嘴脸立马就变了,爽灵鬼王满脸堆笑,连连摆手:“且慢且慢,这可能是误会!我瞧您风骨非凡,莫非,是阴司的哪位巡检大人亲临?”
我冷冷一笑,未做回应。
不是我想故作高傲,事实是,我特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上次我把凫羽收进了阴差令里,阴差令上就出现了一些变化,我一直琢磨着,要下去找乔鲲鹏问个清楚,可这不是一直没倒出空来嘛。
谁料想,我『逼』不得已,故作高深,落在他眼里,却成了自重身份,不屑回答。
他居然面『露』阿谀,冲着其他鬼影一挥手,然后带着他们齐刷刷的一个九十度大鞠躬:“苏城拜见巡检大人。大人,咱们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大了啊!”
我知道他有拖延时间的意思,但看大阵还差着些火候,便耐着『性』子,眯起眼盯着他。
“嗯?你是何人,有什么误会?”
“您既在阴司任职,应该认得江州广平府都监莫勋莫大人吧?”
我心里一动,江州广平府,这不正是我阴差令上标注的地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