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王青青想也不想的, 直接否认了鬼魂的话,“你死的时候, 我们喵喵还没来这边兼职呢!”
出发来接许妙枝之前, 王青青从网上搜了一下关于这条路上前段时间意外死亡的人的情况。不过因为只是一场普通的事故, 所以基本上只有本地媒体报道了一下,相关消息很少, 大致归纳一下,就是某天夜里,醉酒的张某从附近的公园经过,期间不慎摔倒,头撞上石凳的一角,当即磕破了头, 而后整个人又从阶梯上滚下, 咕噜噜的翻滚无数圈后才停下。张某的伤势本就很严重, 翻滚过程中又进一步加重, 几乎可以算是当场死亡, 一滩血迹从头上伤口处蔓延而出,染红了石头铺就的地砖。
之前因为看不见鬼魂,所以王青青也不是很确定, 困住她们并且想要她们命的,是新闻里提到的那个张某, 又或者另有他人。而现在,被玉衡暂时开了眼后,她得以看清鬼魂的样子, 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是对方在胡说。
这个张某死亡的时间,差不多是在半个月前,而且时间是夜里。而当时许妙枝还没有找到兼职,她是那种内向的性格,上课以外的大多数时间,要么在图书馆里,要么就是在宿舍。王青青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许妙枝晚上都是在宿舍里的,跟这个张某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脸贴在地上鬼魂,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的,不断重复之前的话,情绪越来越激动,“就是她……就是她……是她害死我的……是她……如果不是她……”
“你胡说!”这时许妙枝也反应过来了,委屈又害怕,“我没有!我根本都不认识你!”
鬼魂表情狰狞,死死盯着她,“就是你!是你害死我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忽然转变为惨叫,因为禁锢着他的力量瞬间增强,他原本只是脸贴着地面,现在看起来像是脑子被压扁一样,半张脸几乎嵌入地砖里面去。
就算是正常躯体,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觉得无比的痛苦,更何况是十分敏感的灵魂。
“说人话。”在鬼魂的惨叫声中,玉衡的声音响起,淡淡的语气,声音很轻,却让人无法忽视。
鬼魂用一种无比痛苦的声音,继续重复,“就是她……”
玉衡眉头微微皱起。
……
另一边,离新城路不远的地方。
冯褚如往常一样,骑着管理处配置的拉风机车,带着特制的探测器巡逻他承包的大学城这个区域。
因为他们开展的这个巡逻,主要防备的是非人类生物,而这些生物的流动性与活动范围跟普通人不一样,正常的巡逻不适用,所以他巡逻基本上没什么规律,东南西北随便哪个方向都可以,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并不固定,唯一不变的就是所有街道都会巡逻一遍。
今天他就是从外向内巡逻。
车刚走到新城路附近,兜里的手机忽然就跟抽疯似的震动起来。
这让他下意识联想起之前见到玉衡时的情况,那条内容极少而备注长得让人怀疑人生的短信,因为坚决贯彻落实‘重要的事情(短信)说(发)三遍’这一原则,几乎挤爆了他的信箱。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因为探测器的探测范围是固定的,虽然甜品店所在的街道离这边并不是很远,但依旧在探测范围之外,而这个时间点玉衡已经睡下了,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附近。
冯褚停下车,摸出手机来查看,映入眼中的是一段熟悉的内容——
注66: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就是小祖宗的头发染过之后,多久去修补一次?感觉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是那种梦幻的粉色[黑人问号.jpg])
冯褚:“……”
就算看不到前文,但是凭着‘小祖宗’和‘梦幻的粉色’两个关键词,也知道是探测器捕捉到了玉衡的气息。
也就是说,刚才他内心有理有据的分析了一通,结果事实却是被他否定掉的那一个。
仿佛听到了啪啪啪的大脸声= =
算了这个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玉衡在这个本不该是她出现时间点出现在这里,证明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思及此,冯褚心下一沉,赶紧骑车赶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后,直线行驶没多远,他就看到远处路边倒塌的行道树,以及昏暗光线下,人行道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在他把车停下的时候,小姑娘正好转过头看过来。
冯褚先看到了她,之后才发现旁边不远处靠着墙,看起来十分狼狈的两个女孩。人他都认得,是玉衡的两个舍友。
“甜甜,怎么了?”冯褚把车停路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人行道上。
“是一只糊涂的凶灵,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玉衡声音淡淡的回道,说完之后,稍微停顿了几秒,又继续说道,“冯叔叔,查查看他是怎么回事。”
对于前刑警队长现管理处工作人员的冯褚来说,这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要求。而且认真说起来,不管玉衡提什么要求,哪怕是强人所难的,他们都要尽可能的去办成,还要办得快,毕竟这是危险等级无法估量的小祖宗,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好。”冯褚答应下来,而后问了一下基本情况,一边熟练的翻出警方那边联系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秒接通,双方交流了几句之后,没过多久,相关信息就一点点传达过来。
鬼魂的名字叫王长发,三十七岁,无业游民一个,至今未婚。半个多月前,他死在这附近的公园里后,警方按照惯例进行了调查,结果是死于意外,也就是新闻上报道的,醉酒后不慎跌倒。
不过当初意外事故发生之后,警方调取了附近路段的监控录像,发现在王长发死亡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女子神色慌张的从公园里跑出来。
……
监控录像中神色慌张的女子,名叫刘晓云,二十五岁,单身,在附近一家大型超市里当收银员。
她在大学城附近跟别人合租了房子。事发当日,她上的是晚班,因为下班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公交车,而打车费用又太高,所以跟以往一样,选择步行回去,期间要经过这条比较清冷的路。
“我当时走在路上,总觉得像是有人在跟着我,回头看了一下基本都很正常,还有一个醉鬼,走路歪歪倒倒的,我也就没多想,就继续走。”
“走到新城路的时候,这边比较冷清,基本上就只剩下我跟那个醉鬼了。”
“我那天吃坏了肚子,晚上的时候就一直在跑厕所,下班后一路上都在憋着,正好那边的公园里有公共厕所,就去了。”
“我那时候,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别的,进了厕所之后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那边人本来就少,晚上就更安静了,连水龙头的滴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那个脚步声,我听得很清楚。”
“我听到声音不断的靠近,接着是门被推了撞到墙上的声音,再之后,就是厕所隔间的那种门,一扇一扇的被粗鲁的推开那种。我当时真的很害怕,特别特别的害怕,心一下子揪紧,连呼吁都变得小心……”
“我心里一直在祈祷,可是那个脚步声还是走到了我的隔间。他推我的门,第一下没推开,然后又推,力气一次比一次大,感觉整个厕所的隔板都在颤动。”
“一下又一下……”
“我真的太害怕,吓得都要哭了,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停止了推门。厕所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水声滴答滴答。”
“我不知道当时的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对我来说太漫长了,那个脚步声再次响起,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选择离开。”
“然后,是一声扑通声,又或者是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真的,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况,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那个声音之后,门下面忽然伸进来一只手,特别突然的,就伸了进来,胡乱的抓,我当时直接吓得尖叫起来……真的太可怕……真的!”
“他整只手都伸了进来,我吓得缩在角落里,我吓哭了……”
“我听到他用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喊‘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滚出来,快!’”
“之后我就看了他的脸,就扒在门下面的缝隙里,像是要往里面钻一样,被挤得有些变了形。”
“我不知道……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他好像是因为抓不到,就把手和头缩了回去,他在骂人,然后去了旁边的那一间,我看到他的手扒着那块隔板,像是要爬过来……”
“然后我就跑了出来……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感觉路都走不稳了,好几次摔倒……他也跟着我出来了,一直追着我,又骂又喊……”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车,我不知道……我后来好像听到了叫声,但是我实在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回头,我怕他追上来,我一直在跑……”
“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他撞到了头……”
……
这些是刘晓云在做笔录的时候说的话,那时候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可是提到当时发生的事,她还是很恐惧,说到最后,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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