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然在路上慢慢地走着,柳云帆便在其身后静静地跟着。
安雪然并没有走回家的路,而是来到他们曾经的初中。
这是她和柳云帆相识的地方。
她透过栏杆望向校内,又绕着校园围栏转了一圈儿,脸上时不时挂出一丝丝类似幸福的苦笑。
广场之上。
安雪然盯着一个个跳广场舞的大妈入了神儿。
“雪然,等咱们退休了,我也来陪你跳广场舞。”
想着想着,安雪然竟笑出声来。
一家高档的咖啡厅。
边角处的一个卡包,安雪然静静坐下,对服务员说:“两杯咖啡。”
由于时间不早,咖啡厅没几个顾客,咖啡很快就端了上来。
这时,柳云帆也早已来到安雪然的对面。
雪然用那极具柔情的目光看着他。
虽然他知道雪然根本看不到他,但心中仍然是说不出的温暖。
安雪然端起咖啡:
“云帆,你一直说要请我来这里喝咖啡,可我总不愿来,因为知道你的收入不高,不想让你为我花钱来这么贵的地方。
我想,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你总是说你会好好努力赚钱,请我到高级场所,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不过没事儿,我也会努力的,不光这次我请你,以后我还会经常请你来这里喝咖啡,把这里所有的东西让你尝个遍,……”。
她对着柳云帆说了很多很多,再看柳云帆的面庞上,泪水从未停歇,如小河般流淌不止。
柳云帆自责:
“我真是没用,学校的大才子又能怎样,被无数女生追捧的校草骚客又能怎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能怎样。毕业后不还是给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老板打工,遭受着既合理又不合理的剥削,连请雪然喝咖啡都请不起!”
少时,一位服务员走过来提醒说: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安雪然递给服务员300块钱结账。
待服务员回来找钱时,已不见安雪然的身影。
柳云帆跟着安雪然又在路上徘徊许久,凌晨一点多才到家。
安雪然一进家就躺倒在床,未洗漱也没脱衣。
只在那儿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时而微笑,时而哭泣。
柳云帆看着此时的安雪然,心中苦痛难当。
再想到现在连帮雪然盖被都做不到,心中更是万分难受。
好不容易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安雪然睡着了。
早上八点,殡仪馆。
柳云帆依旧跟着安雪然,他看到许多亲朋好友都来参加他的追悼会。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想到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再见他们,心中就又泛起了无边的酸楚。
更没想到的是沈小浪也来到这里,而且还一直往安雪然的身边凑。
柳云帆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就掐死他。
沈小浪看到安雪然周围没有其他活人,便悄悄走上前去:
“小然然,你看小柳兄弟也走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保证全心全意对你。”
还没等安雪然回应,一只有力的大手便已经抓在沈小浪的肩头。
接着就听到一个低沉又带磁性的声音:
“沈小浪,你给我滚开,不要再来骚扰雪然,只要有我在你是不会得逞的。”
沈小浪揉着他的肩膀冷哼一声,夹着屁股灰溜溜的走了。
“李明,谢谢你。”
安雪然对刚才怒斥沈小浪的人说。
“和我还客气什么,我是云帆最铁的哥们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只见旁边一个壮汉说道。
乍一看此人膀大腰圆。
再细一看才知长相俊美,眉清目秀,很是帅气。
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再配上满身健硕的肌肉,更加吸人眼球,特别是女人眼球。
柳云帆看到这一幕,心情平和许多。
李明和安雪然一样,同柳云帆从初中到大学都在一起读书。
他们两人关系特别亲密,犹如亲兄弟一般。
李明的父亲也是商贾巨擘,虽说比不上沈小浪家,但也相差无几。
而且李明的能力颇强,基本已经接手了父亲的公司。
所以看到有李明在,柳云帆也就放心了。
他一直都明白李明的心思,从高中开始,李明就已经喜欢上了雪然。
只不过碍于和他的关系,从来没有向雪然表明过心迹。
柳云帆心想,如果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到雪然的身边,那就让雪然和李明在一起吧。
在这里先祝福他们了。
追悼会结束,殡仪馆工作人员将柳云帆的遗体推进火炉房。
柳云帆的虚体也紧随其后,飘了进去。
他看着那雄雄火光以及逐渐燃尽的躯体,内心异常平静,他似乎已经渐渐地接受了现实。
柳云帆的父母收拾好他的骨灰,便和安雪然一同离去了。
剩下柳云帆独自在殡仪馆游荡。
忽然!
他的腿一疼,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向下一看,原来在他穿过的一个变电箱上,有一颗黑色石头绊到了他。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万分惊喜。
“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终于在人世间找到能让自己触碰的东西了。”
他兴奋的弯下身子,将那颗石头拿到手中。
然而。
就在柳云帆刚拿起那石头的同时,他发现原来在殡仪馆的各处,还散落有不少这样的石头。
这些石头都是纯黑色,体积不大,一只手就能拿起数十个。
每一块儿的重量大小几乎相同,只是形状不大规则。
乍一看就像是小煤块儿,不过并没有煤那样的光泽度。
柳云帆将小石头拿在手中把玩着,心想:
“这是什么石头啊,记得以前来殡仪馆时从没见过,难道是以前都没有注意。
不对,保洁人员怎会看到石头散落一地而不清扫,一定是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看到,才能触摸的到。
也不知道这些石头到底有什么用,管他呢,反正先拾起来再说,能拾多少是多少。”
这个时候,柳云帆也找不到什么盛装石头的容器,他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
当双手撑满石头,柳云帆又回到了安雪然的身边。
他想在这些天尽量多看雪然几眼,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很可能会是永别。
又过了几日,在一个长满树木的山腰上,有一群人围站着。
山中风景秀美,绿树之中还夹杂着一缕缕缓流的溪水。
这里正是安雪然为柳云帆买下的墓地,而且,她一次性买了两座相邻的墓地。
墓地周围站着的人,正是前来参加柳云帆葬礼的亲属们。
柳云帆的新坟堆砌完毕,他的母亲一边烧着纸货,一边哭着:
“儿啊,给你送的纸钱,你好好收下。
到了那边儿别再像以前那样,遇事要学活套一点儿。
该花的咱就花,该送的礼咱就送啊,别省钱。
啥时候缺钱了,给妈托个梦,妈给你烧过去。
还有这些衣服、布匹你都收着。
这几件衣服如果感觉不好看,那你就用这些布匹,专门找个裁缝给订做几件新的。
记住,咱不差钱儿!”
柳云帆看着一样样纸货化为灰烬,也没发现自己身上多出寸缕,钱就更不可能有了。
“看来传说都是骗人的,唉!”
柳云帆没有等他自己的葬礼结束就离开了。
他不想再跟着父母和雪然他们,再跟着也只能是徒增伤感。
还不如利用这仅剩的一些时间,来看看人世间的大好河山。
光光的我走了,
正如我光光的来。
我想挥一挥衣袖,
而衣衫却已不在。
那便招一招手,
希望能作别西天的云彩。
可云彩又看不到我,
我何必自寻无奈。
还是别再废话,
思虑一番叵测的未来!
离开葬礼后,柳云帆在埋葬他的这座山上走着。
看着花草绿树,小溪流水,心情已不似新死之时那样的痛苦。
而是哼着那不悲不喜的小曲儿,接受着已经发生的一切。
柳云帆在山中走着走着。
忽然!
眼前一亮!
一座山洞呈现在眼前,他朝山洞内部望去。
“嗯?”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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