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滕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我说兄弟,这话怎么说?”
“他最近脾气很暴躁,就跟疯狗似的,一大早见狗骂狗,见人说人,根本不停,火气大的很,最近好几
次,甚至跟我妈吵架吵得都动起刀了,我爸虽然性子急,但……还不至于这样啊,您……您要不帮我去
看看吧?”
撞邪?
我点点头,收了三道黄符,拿了把桃木剑便跟着蚂蚱一路朝他家过去。路上,蚂蚱跟我说起他爸最近几
天的异变。
他爸是个老实的农家人,平常虽然脾气不好,但总得来说也还过得去,但自从前天晚上夜十二点回来
后,他就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见东西摔东西,见人就骂人,如果家里没人,自己跟自己都能念叨整整
一天,现在整天也不出去干活,天天念什么老子死了你们也不管之类的话,就闲在家里,和这个人吵,
那个人吵,蚂蚱觉得自己那个家都已经不是家了。
我问了他前天晚上十二点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摇摇有:“不知道啊,那天下午他去苕田地里挖红苕,不知道杂回事,就两分底的红苕,可折腾到晚
上夜才回来,我晚上叫过他回来吃晚饭,那时候他就在地里挖东西,理也不理我,我以为他忙着,就
回家给了留了饭!哪知道晚上回来就……”
“苕地在什么地方呢?”
“在……在乱葬岗那片竹林旁!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在那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毕竟您也知道,
乱葬岗那地方什么都有。”
“乱葬岗旁的苕藤地?”我皱皱眉头,不就是那天王老头说的那个地方吗?!
我草,难道……难道他那天说他在苕藤地看见了什么白衣鬼是真的?所以……蚂蚱他爸真的是撞了鬼?
一想到这,我急步让蚂蚱前面赶紧带路!
我们来到蚂蚱家门口的时候,蚂蚱的家里正传来阵阵剧烈的吵闹和东西摔破的砰砰声。他家门口上,几
个村民聚在那里窃窃私语。
我道:“你爸又开始了?”
“不是我爸,好像……好像是我大爷的声音。”蚂蚱皱了皱眉头。
“你大爷?”我歪着脖子,赶紧走进了院子里。院子皂角树的底下,蚂蚱的老爹头发花白,一脸无辜的
坐在树底下,眉宇间有丝丝古怪的神情,一直破口大骂的,蚂蚱猜得不错,就是他的大爷,此时一脸愤
怒的站在院子中央,双手叉腰,气得已经吹鼻子瞪眼了。
在他的周围,到处都是什么碗、锅的碎片,在他脚底下,还有一把躺着的菜刀……上面鲜血淋淋……我
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王八犊子,你倒是说话啊,你儿子现在回来了,你有脸见他吗?我告诉你,我要是你,我干脆你扭头
撞死在树上得了,丢人现眼的王八蛋,我……”一见蚂蚱回来,他大爷骂得更凶了,而反之蚂蚱口中那
个脾气火暴的父亲,此刻却坐在大树底下,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爷,您……您这是怎么了?”蚂蚱有点困惑的看着他大爷。
他大爷怒目一翻,叹了口气:“蚂蚱,你觉得你爸怎么样?”
蚂蚱被问的糊涂:“什么怎么样?”
“你妈和你爸做一个选择,你怎么选?”
“我……”
“现在就跟你明说了,你爸把你妈砍死了。”
“什么?!”蚂蚱猛然瞪大了眼睛:“我爸把我妈?……”
大爷点点头:“脑袋都快砍下来了,就剩根筋在那掉着,都是你爸这畜,我……我真的打死他我
。”
蚂蚱突然愣在了原地,好天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又或者说……他也许压根无法面对这种现实吧,终
于,几秒钟之后,他突然阿的一声软倒在地,如果不是我手快,我相信他绝对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我妈被我爸,我……”他恍惚的从我身上爬起来,然后便摇晃着身子冲进了房间里面。仅仅片
刻,他便一脸无神的走了出来,仅仅片刻,他突然如同发疯的狗一样扑向大树底下的父亲,身体一个猛
力将他撞倒在地上,整个身子骑在他爸爸的身上,怒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
要杀了我妈,她是你老婆啊,你个畜,畜!!~!”
他疯狂的拽着他父亲的脖子口使命的摇着,嘴里不停的怒声质问,我看情况不对,连忙吩咐几个村民将
他拉开,而后,我带着几个人,慢慢的摸索进了屋子里。
还没到门口,门槛上鲜红喷撒的血迹便已经触目惊心,翻过里堂进入客厅,昏黑的房间里有一股很浓烈
的腥臭味,我轻轻的将灯打开,**上便躺着一具让我几乎做呕的尸体。
从脸眉骨位置,被一刀直接霹至右边脖子尾,仅剩下一丁点的血肉还勉强连着脖子,蚂蚱的母亲到死的
时候依然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去叫老村长过来。”我吩咐了一句,转身来到屋外,走到蚂蚱大爷的身旁,轻轻摇摇头:“蚂蚱大爷
,不……程大爷,怎么回事?”
程天板了板脸,眼神压根没从树下的蚂蚱父亲移开分:“都是这个挨千刀的,一喝了酒就没有德行,
几十年来都这个样子,这咱也忍了,可这王八蛋这回倒好,还把人给杀了。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家弟媳
跟我可是两家人,但我也是打心眼子喜欢这个弟媳,人也勤快,说话也中听,干活也踏实,这村民大家
伙可都知道的,可这畜呢,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成天呼来喝去,不乐意甚至动起手来了,现在更好
,直接把人给杀了。毛村长,我可告诉你,别管这是不是我弟弟,赶紧给我抓了,该枪毙枪毙去,丢祖
丧德啊这是。”
程天的愤怒我非常理解,蚂蚱的母亲在村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所有人都很清楚,对于蚂蚱父亲的
作为,我同样深恶痛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蚂蚱父亲的模样,却突然心一种可怜的同情,我…
…我这是心里**吗?
在等待老村长过来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蚂蚱父亲,可这么久来,他一直都坐在那一言
不坑,低着个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村里的人越聚越多,老村长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聚满了一群人,而让我惊讶的是,秦思敏也
跑了过来。
“你过来干嘛?”我皱着眉头。
“嘿嘿,不止我过来,张雅他们也来了。”说完,她嘟哝嘟哝嘴:“这不是听说有个畜不如的东西把
自己老婆都杀了嘛,所以跟过来看看咯。”正说完,她突然冲外面招了招手,果然,一脸杀神样,跟谁
借了她谷子还了她糠似的张雅以及一脸不忍的张柳……
“我去,你把这俩妮子弄过来这是要干嘛啊?凶杀现场啊,你确定张柳可以看吗?”我捅捅秦思敏,低
声道。
她看着我:“她不敢看啊,可是她想来看啊。对了,就是这个人杀了他老婆?真是畜啊。”
“我没有,我没有。”就在此刻,突然之间,一直默不作声的蚂蚱他爸突然抬头,一脸无辜的解释着,
可喊了没两句,他整个脸突然无限扭曲,整个眼里满满全是恐惧之色,扑通一声,他猛然跪在地上,不
断的连滚带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不……我不应该害怕,我不应该害怕,我要杀了你,我要杀
了你,对,对,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不不,唔~~我不敢啊,她会杀了我的,我害怕,我害怕!!!”
蚂蚱叔整个人突然倒在地上掩体哭了起来。
而另他感觉恐惧的,不是别人,正是缓缓走过来的张柳和张雅!
我靠,这臭三八杀人力这么强?能无形之中散发出王八之气,让蚂蚱叔这么一个杀人犯都能在瞬间吓尿
在地?
不是吧?
张雅和张柳也很明显因为蚂蚱父亲的举动而感到困惑,不过,很快她们便表现出一副不耻的模样,冷冷
一哼:“王八蛋,装模作样!”
老村长摇摇头:“他这是疯了啊。”
“疯了?”我眉头一皱。
“是啊,又哭又笑,黄牛彪尿,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个孩子,要么是个疯子。十三,先把他抓起来,关
上几天,等雨稍微一停,山路能走人便立即把这家伙给我送到公安局去!”老村长威喝一声。
我苦苦摇头:“如果你确定他真的已经疯了……杀了人……他一样没事的。”
“没事?”
我苦苦一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让人暂且将蚂蚱父亲收押,临走前,蚂蚱的父亲一直很恐惧的在挣
扎,嘴里也冲着张雅等人不停的咆哮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看来他是真的疯够了。不管那么多了,我们
带着蚂蚱先进入屋里,开始为她妈超度亡魂。
先将尸体整合,而后,口中放入一枚铜钱,此为买路财,助她度过鬼门关,手中放上柳树条,帮她野岭
破狗岭。其后,白衣加身,黑鞋上脚!
“大步七星,混混碌碌,周转天灵,地转通冥,速我急威,开我地府!”我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沾起
一道黄符,接着猛得扔向一旁的尸体灵位。
砰!
就在此刻,我刚刻好的墓碑轰然一声顷倒在案桌之上,一旁的蜡烛也瞬间熄灭。
我眉毛一挑:“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怎么了?”
“婶子不愿下地狱”
张雅白了我一眼:“废话,我要是砍死你,你还得找我报仇呢,更不要说大婶她了。”
“死有三魂七魄,未必聚集不下地府就一定是有什么仇要报,不是每个人都你那么小点心眼。”我回击
了他一句,拍拍蚂蚱的肩膀:“从现在起,尸体要拉回义装,不要放在家里聚阴气,而你呢每隔一个小
时给你妈少一遍纸钱,注意保护她脚下七星灯,无论任何情况千万不要熄灭,否则……”
“否则怎样?”
我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拍拍他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只要今天晚上你一直按我说的做,做到十二
点,到时候阴风一动,鬼差出关,你娘不走也得走,那时候便没事了。”
安排完这一切,我带着几女往家里走去,路上,秦思敏终于按奈不住,问我如果七星灯灭了会怎么样,
我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只得告诉她:“尸变!!!”
孤魂不走,靠家神庇佑,理论上是可以躲过鬼差的第一次抓捕,我希望蚂蚱的诚心能感动家神,散除庇
佑,这样十二点一到,鬼差收魂,蚂蚱妈也就从此下了地府。
但显然,我不能将真相告诉蚂蚱,否则会引起蚂蚱不必要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