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史记:靖乱四年冬月初二日,成德帝颁布瘟疫对症药方和防治药方。因药方用药贵重,成德帝下令向全国富户募捐,款项由官府出面统一采购药材,派太医士携带药材逐一至各郡施药,以救治疫患。
史记:靖乱四年冬月初三日,成德帝颁旨,下令对疫区百姓,实行减税减赋,免征徭役的政策。具体减免区域和措施,由户部行文公示。
此两旨一下,凤国百姓顿时欢声雷动,无不对官府和皇帝歌功颂德,成德帝的声威前所未有地高涨。官府施药,从成化山开始,成化城里一扫瘟疫传染开来时的颓废。民众们本来家家关门闭户,躲在家里以避瘟疫,商铺户户歇业,整个大街上都是冷冷清清的。施药一开始,大家又开始了正常的营生,街市上总算有点人气了。
平民百姓欢欣鼓舞地接受着官府的施药,觉得能在一场席卷全凤梦大陆的瘟疫中幸存下来,既是幸事,也是全靠官府的恩德。一时民心顺归,凤国的民心士气在经历了瘟疫的短暂肆虐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勃勃生机。
与此同时,贺月为了营造出官府掏空国库,倾家荡产购买药材以施药救民于水火的假象,开始强行向朝堂官吏摊派募捐,然后贺月叫户部里可靠的官吏分批分次把银子从国库里提出来,存到成化城里各大银庄上,全都换成了通兑银票。随后派人拿着银票去全国各地采买了许多“贵重”药材,虚开了许多银两的合同契券,拿回户部销帐,购买的药材全都送往太医院“验收”,最后叫太医士们带着“贵重药材”去各个郡县进行施药。中间隐藏下了大批银两,贺月跟户部的官吏做了笔天大的假帐,把那源源不断兑换来的多余银票,都装在箱子里运进了都统帅府。
贺月:“风染,这可是我的家身性命,都搬来你府上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风染大为嫌弃:“什么脏东西,都往家里搬?别往我卧房里放……你敢放进去,我全给你烧了!……都放库房去!”原本的太子府就有几个库房,分别存放不同东西。风染就曾从古玩库房里偷过含雪匕用来刺杀贺月。当下便叫下人把箱子都抬进古玩库房里存放着。然后叫郑修羽对库房加派人手,每天十二个时辰不离人严密守护。
“啧啧,小染,如今你这都统帅府当真可算是富可敌国了,我国库里都是空的。”晚上躺到床上,贺月总喜欢跟风染唠叨几句:“说真的,你真得给我守好了。唉,连年战乱,我凤国这么大个国家,还管官吏强募了许多银子,才这么点家当!真穷啊!咱们都这么穷,不知道喆国汀国穷成什么样子了。这仗啊,打的就是银钱,再多打几年,咱们都得讨饭去。”
风染笑道:“你少哭穷,你就是变着方的从大人们手里编银子出来,我都捐了半年的俸,太狠了。你从大人们那里强募。这些大人们还不是回头又从百姓身上剥盘回来,还不如消停些好。”
贺月叹道:“你不懂,我当这么大一个家,一国的人都指着我一个人,我手上若是没钱,心就是慌的。就像你,手上没兵没粮,怎么打仗?从那些官吏嘴里,好歹抠出一点是一点。唉,贵庶之法可以通过下旨传诏进行废除,可是在人们脑子里流传了一千的旧法习俗,不是颁个旨就能革除的,贵庶之间的贫富差距太大了,这差距得花时间才能慢慢填平。唉,我都恨不得能直接来个劫富济贫。”
风染忍不住哈地一笑:“你还想劫富济贫呢,那第一个该被劫的就是你。”
“为啥?”
“一国之中,还有哪个比皇帝更富的?”
贺月没有一丝的迟疑,脱口道:“你啊。你看啊,我家当都搬你府上来了,我人也是你的,在我凤国,自然你最富了。”
“……”风染懒得跟贺月鬼扯,只道:“你别光顾着惦记别人的银钱,我先提醒你一声,你现在就叫人去找可靠的人,要懂得海上贸易和海上航行的。不要等我们拿到了海港,你才开始找人,那就担搁时间了。现在也该在匪嘉寻个可靠的坐商,慢慢购卖咱们需要的货物,先囤起来。分批购买,不叫人起疑。还要买几艘不太大的海船备着……你刚募捐了一大笔钱,正好做这个事。”
贺月道:“这事我想着呢!不急。等喆国管咱们借兵时,就差不多可以筹办了。现在连八字都没有一撇,还早了一些。那些花钱的地方都还好办,关键是要找懂海航又能忠心我凤国的人。我国不靠海,要找懂海航的,只能到沿海的地方去找。我已经叫暗部派人,潜入匪嘉, 到以前奉和国,乌国,简国三国的临海城市去寻访了。”
风染打了个呵欠,侧过身子,又替里床的风贺响响把被角掖严实了。虽然睡在张床上,却是小孩儿自己睡一个小被窝,旁边两大人挤一个大被窝。天气冷了,偏生风贺响响是个睡觉不踏实的,老踢被子。风染本来说三人蜷一个被窝里,就不怕儿子踢被子了,提议被贺月无比严肃生硬毫无回旋余地地拒绝了。风染怕儿子冷着,一晚上要惊醒好几次,心头老惦记着要给儿子盖被子,又要半夜把他抱出去喂粥把尿。每晚入睡前,都要仔细地替风贺响响掖好被角。掖好了被角,风染把手缩回自己的被窝,说道:“睡吧。我就顺便提醒一声,我就只管拿下海港,具体怎么经营,还得你来做。”
贺月伸手轻轻抚摸着风染刚从被窝外收回来的凉浸浸的手肘,给他煨暖道:“药方颁布出去都二十多天,喆国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呢?”
风染宽慰道:“这事急不来的,你只安心等着。你一向叫我不要急燥的,怎么自己倒急起来了。”
“我是担心,怕有人破解了药方?”
“药方还能破解?”
贺月没学过医,但他打小作为未来国君来培养,于各行各业均有猎涉了解,说道:“有那张贵重药方作借鉴,有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便能参照别人的药方,自行配制出廉价药方来。贵重药方颁布都快二十天了,我怕等不到喆国兵卒哗变,那廉价药方就出来了。咱们白打算一回。”
风染道:“喆国那边,我早已经派人加紧行事了,大约这几天就会有消息。倘若这几天没消息,这事就算过了,破困的事,咱们得另作打算。”风染在被窝里把自己的手肘从贺月手里抽出来,说道:“行了,别给我揉了。我现今身子不冷了,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你别担心。早些睡,天天都熬得这么晚,躺到床上还不睡,尽东想西想,没话找话。”
贺月侧过头,把额角抵到风染颈脖上,轻轻道:“天天晚上躺在床上跟你说说话,是我这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
“……”风染道:“你知道朝堂大人们管这个叫什么?叫枕头风!那些个男侍女侍服侍完了主子,想问主子们要点什么好处,就捡这个时候吹风。主子们这个时候心情最舒畅,最容易答应他们的要求。”
“染染。”贺月一起兴起,乱叫道:“以前你都没有跟我吹过枕边风……”
……风染不由得身子微微一僵,他是吹过枕边风的。那次他照搬图谱,不顾自己的不适,用心用意把贺月服侍舒服了,开口一吹风,结果刺激得贺月发了癔病,被捆起来往死里抽了一顿,直接抽得他体毒发作。
话一出口,贺月也醒悟自己说错了话,一翻身,把自己的身体侧起来,半压在风染身上,道:“以前是我混帐……你不跟我吹风,我跟你吹风好了,我就喜欢天天晚上跟你吹吹风。”说着,抬头在风染朝耳畔轻轻一吹。
只吹得风染的耳廓不由自主地迅速胀红起来,好在灯烛昏暗,贺月也没留意看。风染手一推,把贺月从自己身上薅了下去:“多大的人了,还跟响儿一样皮……好生睡觉。”
风染一再叫他睡觉,通常就表示风染不想说话了,贺月也躺平了身子准备睡,刚躺一会,又想起一事来,说道:“天天早上,我摸着你那边被窝都还是冷的。你半夜起来弄响儿,也叫嬷嬷们给你换个暖壶……叫你多往我这边靠靠,挤些暖和,你又老怕把我挤醒……要不,咱们把功法练勤一些?”
“那功法不能练多了!对你不好!”风染的声音虽然轻,语气却极是严厉,显然在这个事情上,绝对没有半点的商量余地。
风染刚跟贺月盘算着,提前寻找懂得海上贸易和航行的人,着手筹备海上贸易之事。没过两天,喆国绍元帝就派了个大臣,带着国书照会,向凤国朝堂求援,恳请出兵,帮助镇压其都城武安卫的哗变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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