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仪笑不是在笑话宛柔,而单纯只是因为她的话挺有意思。可是宛柔误会了,她有些恼羞成怒。在她看来,幼仪不过是个小小庶女,她的正经表妹只有玉仪一个人而已!虽说眼下她们家在金府暂住,可也轮不到幼仪笑话!
“宛柔表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话说起来有意思罢了。这青岩寺还真是她们家的!”幼仪笑呵呵的回着。
宛柔听了愣住,不明白她的意思。
幼仪见状耐心地解释起来,“听说很久很久之前,青岩山上并没有寺庙。有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云游和尚,经过这里竟然不走了。他在山上找了个山洞住下来,不分黑天、白夜对着旷野讲经说法。上山砍柴、打猎的百姓见了都传为笑谈。没想到,几天之后,他们竟然发现和尚的四周围满了小动物,就连财狼都远远蹲着收起了眼睛中的凶光。
他们觉得和尚是仙人,奔走相告,山下百姓纷纷上山叩拜,一时之间竟然让青岩山变得比闹市还要喧哗。城里信奉佛祖的达官贵人陆续前来,就连朱家的家主都不惜亲自步行上山请教。他跟和尚谈经论道三天三夜,最后竟然剃度出家,拜和尚为师。
朱家上下听闻此事都惊慌失措,几次派人上山相劝,还有后辈在山下长跪不起,甚至惊动了当时的皇上。可是朱家家主出世的决心坚定,不管怎样都不改变主意。时间一长,众人不得不接受。后来,朱家出银子建了青岩寺,朱家家主成了主持,那个云游和尚却走了。
历经百年,主持早已经换了人,可朱家每年都要投入大笔银子维修,郝、商、贺三家也都捐了不少香火钱。若说青岩寺是四大世家的家庙,估计都城的人没有人会反驳。”
宛柔和宛若听得入了迷,“比戏折子里面写得还好看,不过是谁编得吧?”
“天底下还没有谁会编排朱家人。”幼仪这话倒是实话,都城朱家那是百年望族,族中不管男女都是礼仪的典范,前后出了三位帝师,五位言官,翰林学士数人,更是专出烈女孝女。
宛若点点头,她在家里常读《列女传》,里面就有朱家女的故事。那是她仰望的榜样,听见幼仪说青岩寺原本是朱家的家庙,竟然多了几分向往。
金府的马车直接往东边去,走到闹市突然停住,隐约听见前面似乎有不和谐的喧哗。宛柔揭开车帘往外面探头,吓得宛若脸色一变。、她一把拉回妹妹,低声呵斥道:“这里比不得家中,闹市来来往往都是人。倘若被不相干的闲杂人等看见,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只打开一条缝,哪里就这么巧被人看了去?”宛柔不服气的回着,却不敢再往外面探头,只竖起耳朵听着。
不一会儿,前面的封氏打发人来传话,说是前面官差封路让车夫绕道而行。这里是闹市区,街边都是做小买卖的摊贩,两边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铺,有卖胭脂水粉,有卖布料,有酒楼,有赌坊,还有茶楼……应有尽有,从来没听过封这里的街。
都城的道路设计很合理,绕着城墙是一圈宽敞的马路,外地往来过路的马车或是朝廷有重要庆典需要仪仗队都从那里经过。这样就不用影响百姓正常生活,还不容易造成拥堵和事故。现在竟然有官差封路,那肯定是官家的事情,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幼仪也在心里疑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过什么大事。马车往旁边胡同里拐,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前面虽有家丁开路却不能快行。
宛若紧紧攥着妹妹的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她会突然揭开车帘往外面瞧。没想到幼仪却把车帘揭开一条缝,朝着闹市那边望过去。只见一大堆官兵严阵以待,里面似乎还有穿着盔甲的御林军,她不由得心下一惊。
道两旁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被官差阻隔在外围,只能找高地势远远瞧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闹市区那边,谁还会注意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况且幼仪不过是个才八岁的孩子,长得又瘦小,越发显得幼稚,有人瞥见也没当一回事。
“看见没有,连御林军都不敢管!”有人大声议论着,“这次的事情闹大发了,估计要惊动圣上了。”
“你小点声,被官差听见可不得了啊。人家再怎么打架都是丢不了性命,再治咱们一个大不敬的罪过,可够咱们喝一壶了。”旁边有人放低声音说着。
幼仪听见一皱眉,谁在打架竟然惊动了御林军,看样子还不敢上前拉架都只围着观看。马车继续缓行,郝家、皇子什么的字眼飘进她的耳朵。
“四妹妹,还是别瞧了。”宛若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打架这样的事情太吓人,不是咱们姑娘家能听的。再说还惊动了官府,看样子事情不小,咱们还是能远尽量远一点。”
幼仪这才放下帘子,旁边的宛柔早就按耐不住,赶忙问道:“四妹妹,那郝家可是四大世家之首的郝家?”
“敢跟皇子打架,除了郝家的世子,估计不会有旁人。”幼仪想了一下回着。
宛柔听了眼睛一亮,脸上露出雀跃激动地神情,“这得多牛,才敢当街跟皇子打起来。那些御林军连拉架都不敢,看来这位郝世子根基不浅啊。都城真是个光怪陆离的大世界,什么样的稀罕事都有,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知道这位郝世子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妹妹这是想挨罚吗?正正经经的姑娘家,要死不死的议论人家男人的年纪、长相,简直是……简直是有伤风化!”宛若低声骂着,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不是没有旁人吗?只要四妹妹和姐姐不说,谁能知道?”她不在乎的嘟囔着,瞥见宛若脸色难看,又说道,“好啦,我知道了。”然后一副闭嘴不再说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