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楼
咚咚……
“叛逆要攻城了,本帅已奏请皇上,下曲阳和邬县的援军不久就会赶来,大家坚守城池!”郭太给众人打气,几个月来,面颊消瘦,颧骨突起,眼睛里透着坚毅和悲壮。
去年十一月底,郭太带着四万人马不停蹄奉旨赶到真定,接管城池,城内守将-校尉李大目手下还有一万多老弱残兵和三万多跟随的流民,加上原有居民,城内拥挤不堪。郭太奏请刘综,让李大目带着流民驻守下曲阳。刘综颁旨,平西中郎将杨奉和平西都尉徐晃率领二万人赶往下曲阳驻守,给远道而来的郭太和杨奉送来了四万石粮食。
真定城经过多次叛乱洗涤,城内外的豪门大户和商人不是逃走就是被杀,财物和粮食洗劫一空,剩下的都是贫穷的百姓,靠几亩薄田勉强度日。去年八月底,太行山上的张燕率部下山,像一群蝗虫,所过之处,秋粮被洗劫一空,百姓纷纷向赵郡逃难,剩下的都是走不动,靠挖野菜、剥树皮度日,郭太就是有钱也在周围买不到粮食,手下们饥一餐饱一餐,自身难保,他多次奏请刘综,拨付粮食,刘综下旨,自己想办法解决粮草。郭太派人前往信都购买粮食,但城中粮食官府专营,价格畸高,买回来的粮食也杯水车薪。年前年后的三场暴雪,真定城内被冻死饿死了二千多人,流民们把尸首洗洗就煮着吃了。李大目习以为常,在山上的好几年都是这样度过漫长的冬季的,营地周围很少见到坟墓。
年前消息传来,为大军断后坚守潞县城的韩暹和郭武等兄弟宁死不降,全部被刘靖杀害。
咕噜噜、咕噜噜……地面晃动,上百部楼车快速移动,三百多辆大车紧随其后,一万名弓箭手跑步向前,二万多云梯手、刀盾手盔甲鲜明,一队队骑兵围绕护城河奔跑。
“火箭攻击楼车!”郭太大吼一声,冒着烟雾的箭矢腾空而起。
蓬蓬……箭矢碰到楼车,纷纷掉在地下,楼车继续往前冲。
城墙上射箭的士卒面面相觑,都望着郭太。
“攻击推车的叛逆!”
咻咻……
“不准停下!冲!”校尉吴志昌挽着盾牌,高举铁刀,大声怒吼。
盾牌上冒起了烟雾,中箭士卒忍住疼痛大吼着继续用力,洪水继续向前奔涌,离护城河一百五十步停了下来。
“举盾!”郭太看到楼车的挡板哐当、哐当的掉了下来,一群群搭箭上弦的蒙面人出现在眼前,脸色突变,义从迅速用盾牌护在大帅的前方。
不等城墙上的守军反应过来,咻咻的箭矢从楼车内飞出,守军纷纷中箭栽倒,惨叫声四起。
“射箭!”怒吼声中,从城内飞出一片黑云,覆盖楼车。
“射箭!”都尉黄芪怒吼,贾诩从各骑兵营抽调一万名射箭好手归他指挥,紧随楼车。大帅这次调李凌锋和薛飞率领神箭营随大军行动,他们上了楼车,用不了多久,城墙上的蚁贼就会不见踪迹。
咻咻……漫天箭矢越过城墙,向箭矢飞出的地方覆盖。
双方你来我往,厉啸声掩盖了惨叫。
“狗日的,都给老子快点,不要丢了投石车营的脸!”都尉吴启成坐在马上,来回跑动,大声催促,四个义从悠闲的跟在后面,嘿嘿的笑着,大人平时对士卒都一脸笑容,只要一上战场,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家都习惯了。
“末将绝不会给大人丢脸!”别部司马魏洪嘿嘿的笑着,一年前,投石车营扩军,吴启成禀报大帅,从辎重营调出魏洪担任了自己的副手,他俩是桂阳郡的老兵。
“蚁贼的箭矢还在漫天飞舞,都给老子架设快一点,只要老子的投石车一响,让蚁贼们见阎王去吧!”
哈哈……
“平寇将军派小的前来催问吴大人,怎么还不见石头飞起!”一个传令急疾驰而来。
“禀报平寇将军,马上就好!”吴启成面色突变,急忙答应,黄大人比自己还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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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大人,叛逆的箭矢太猛,一波接着一波,一时半刻也不会停下,请叔父大人下城楼躲避一下,小侄在此指挥!”侍卫长郭林如今成了征西校尉,指挥一营兵马。
“郭校尉说得对,楼车上的叛逆箭术高明,大帅好像已经被叛逆盯上了,请大帅下去躲避一下,下官和郭校尉留下守卫!”司马郭武死后,长史段灵兼司马,要是叛逆用火箭攻击城楼……
轰隆、轰隆……众人心头一紧,不自主的抬起头,十几块石头从天而降,盾牌碎裂,咻咻的箭矢飞来,像长了眼睛似的,惊慌失措的士卒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快护着大帅下去!”段灵面色严峻,不容置疑。
十几个义从架着郭太下楼而去。
轰隆、轰隆……第二批石头飞来,落在郭太刚才站的地方。
轰隆、轰隆……铺天盖地的石头飞过城墙,落在弓箭手中间,惨叫声四起,脑浆迸裂,弓箭手纷纷后撤,全然不顾身后的呵斥……
石头夹杂着漫天的箭矢,城内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楼车缓缓靠近护城河,城内一览无云,弓箭手紧随其后,半个时辰过后,城墙上空无一人,不见一支箭矢飞下,空气中弥漫浓烈的血腥。
站在高台上的贾诩手中的令旗一挥。
杀呀……常山都尉张洪和巨鹿都尉廖鸣率部抬着一千架云梯怒吼着冲上去。
黄光荣、刘鸣、颜良、阙宣、穆忠、薛亮和龚豪带着一万五千刀盾手怒吼着冲过护城河,爬上云梯。
黄光荣用盾牌和铁刀拨打从城下飞来的稀稀疏疏的箭矢,似乎有点大失所望,竟然没有遇到抵抗,就登上了城墙,士卒在遍地尸首、箭矢和石头中穿行,迅速向两侧扩展空间。
黄芪带着弓箭手迅速爬上城墙,搭箭上弦,严阵以待。
北门被攻克!
“颜都尉、阙都尉,你俩率部打开城门,请黄大人进来!”
“末将遵令!”颜良和阙宣带着两部人马怒吼着冲下城去。
赵郡都尉刘鸣带着五千郡兵沿着城道向西门杀去,黄光荣、穆忠、薛亮和龚豪率领三部人马向东门杀去,黄忠、许暹和马腾的骑兵还在三门外等候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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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的弓箭手和丢石头的车子太厉害,兄弟们尽力了,北门已失,命令兄弟们退到房子里和官军打巷战!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郭太一脸的失落,以为三万余人守个十日半月应该问题不大,没有想到刘靖的手下攻城也这般厉害,一日就破了城!等待援军没有指望了,最近的杨奉和徐晃就是率部赶来也要三天,刘靖的骑兵神出鬼没,自己就是担心路上被伏击才没有率部赶往下曲阳的。投降也是死,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和敌人拼了,命令郭林率领一万人向北门冲锋了二次,试图夺回城楼,但都被居高临下、密不透风的箭矢逼了回来,郭林的左臂中了一箭,伤亡了二千多人,不得不放弃无谓的冲锋,眼睁睁的看着颜良和阙宣占领城楼。
东门和西门也传来厮杀声。
大势已去!
郭太率众义从退守县衙-征西将军府。
轰隆!颜良砍断绳索,吊桥落下,黄忠和王密率领虎豹骑冲了过来。
颜良翻身上马,接过义从递上的虎头大刀,在前面带路,他对真定城了如指掌。
刀光闪闪,马群从尸首和伤员中踏过,血浆飞溅,惨叫声四起。
阙宣带着步卒紧跟在骑兵的后面,喊杀声向城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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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狗日的李大目打开南门跑了!”长史段灵急匆匆的跑进县府禀报,东门和西门已丢失,上万骑兵冲了进来,剩下的义军躲进房子里,利用地形和弓箭射杀敌人,顽强抵抗,大帅说了,刘靖破城后杀无赦,反正没有了活路,杀一个够本!
“不管他了,让他们跑吧!又能跑多远?”郭太万念俱灰,自己这样拼下去又有什么用,让这些衷心跟随的兄弟们当陪葬品太自私了!
“子谦(段灵),你带着伯明(郭林)和义从营从南门出去,跟在李大目的后面,冲出去!本帅留下为你们断后!”
“大帅,属下和大帅战死在一起!”
“和大帅战死在一起!”众义从同声喊道。
“好兄弟,本帅把郭明和郭清交给你,你和郭林带着义从营保护他们冲出去,等他们长大后为本帅报仇雪恨!等来世,我们还是好兄弟!”
“属下遵令!”段灵热泪盈眶,一家老小也被刘靖杀死,大仇未报!大帅把两位公子托付给自己,就是拼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末将遵令!”众义从豪情满怀。
段灵和众义从翻身上马,和大帅拱手告别,带着郭明和郭清打马而去。
轰隆隆……
丢掉兵器,跪地不杀……
“和官军拼了!”郭太高举铁刀,纵马朝一马当先的颜良冲了过来。
和官军拼了……义军们纷纷从房子跑出来,高举铁刀,一脸的决然。
“杀!”郭太使出全身的力气横贯山河,一刀致颜良于死地,颜良知道郭太要拼命,不敢大意,催动黄骠马,双手握刀使出全力迎上了上去,哐当,石破天惊,震耳聩聋,火星四射,双方战马连连后退,浑身发抖,双方望了一眼,惺惺相惜。不等郭太出刀,颜良接连使出乌龙出涧、猛虎出山和丹凤朝阳,刀如猛虎,寒光闪闪,劈、抹、斩……郭太连连后退,额头上渗出汗珠,颜良越战越勇,大刀劈向郭太的右臂,郭太回刀抵挡,颜良的大刀在空中突然转向,劈向郭太的脖子,快似闪电,郭太预感到了危险,身体急忙后仰,但还是晚了半拍,哐当!铁刀砍在铁盔上,血涌了出来,郭太双手无力,大刀坠地,仰面栽倒,火红的晚霞逐渐暗淡,眼前被黑云遮住,泪水不自主的从面颊淌下,母亲、妻子和儿子的身影渐行渐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