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一八六),八月上。
天高云淡,秋风气爽。
朝阳下,大队骑兵在襄阳通往蔡阳的驰道上疾驰,路上行人听见马蹄声,纷纷让路,恭送骑兵远去。
百姓们都知道刘靖奉旨去汝南追剿叛逆余孽。
来到东汉末年后,刘靖的脑海中常常被赵云和张辽这些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占据,不出去找寻一趟,将会遗憾终生!
要是他们今后成了敌人,战场上刀枪相见,刘靖都会有心理负担!就像自己从前做人规规矩矩,没有嫖过妓!来到这时代,美女躺在怀里也会感觉很别扭,有犯罪之感!到现在为止,刘靖还没有嫖过一名军妓,不是惺惺作态!第一次酃县军市开放,张成给他带进来一位身材高挑、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刘靖连她的脸都还没看清,她就直接走过来给刘靖宽衣解带,刘靖身体竟然发紧,总觉得帐外有人在看着他们,最后以身体劳累为由,让张成带她出去了,下不为例!很扫兴!从此,每次军市开放,刘靖就坐在营帐内看书,众人都知道了他这个习惯!
坐怀不乱?刘靖还没达到这个境界!
大概不少人还以为刘靖身体有问题!要不这把年纪了,怎么不结婚?怎么没有儿女?连美女都不敢上?但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个太监,因他的胡须已经很长了,声音洪亮!
做大事者应不拘小节!看来刘靖自己一个人成不了大器,他就去请英雄豪杰协助自己。
后来刘靖和刘云、刘雨姐妹俩有夫妻之事后,有强烈的负疚感和责任感,就更不愿意沾惹军妓了!
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战乱不断的时代,身边没有几员大将独当一面,遇到强敌就难免手忙脚乱,弄不好功亏一篑。如今,身边能称得上大将的也就是黄忠(魏延太年轻)一个人,他想成为帅才还需要时间磨练。军中的大事都是刘靖一手操办的,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活得很累!
帅才不光武功不错(个人魅力)、还会指挥打仗(将军潜质),最重要的是能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领导素养)!
从奴隶到将军,最多只能做个将军!
做领导是有天赋的!和家庭背景、个人的性格、经历、教育程度和机遇等各方面有关!
南部都尉周明就有帅才的潜质,要好好培养。
奉旨平叛,又不是微服私访,多带点人在身边(沿途各郡县负责补充粮草,费用在秋后上缴的赋钱中扣除),免得阴沟里翻船!
除了韩丰、王密率领的义从营(人员已补齐)外,李强和邹兴率领一百名特种队员(田英带着其他人员回桂阳郡),龚心和黄芪带一百名神箭手同行(吴边带其他人员回去,再从士卒中找出二百人训练,组建二屯神箭营);加上黄忠、孙嵩、华佗、张涛、张成、魏延、马德和刘靖,一共四百一十四人(414,死要死!数字不吉利,看来预示着一路少不了磨难)!
留下的特种队员和神箭手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
他们的军饷和奖励都托人带回去了(带在身上太重)。
把黄忠这员大将带在身旁,关键时刻冲锋在前,刘靖心中有底气!
孙嵩是老江湖,走南闯北,沿途风土人情略知一二,带上他作为向导。再说他的大家族就在北海国安丘县,离太史慈的故乡-东莱郡黄县就不太远了,大小是个同乡,语言和人缘方面有先天的优势。孙嵩先是被禁锢,后又得罪了当地县府,二年多没有回家了,这次回去把家眷带走。
华佗的家就在豫州谯县,一生四处行医,也是个活地图!引路、治病两不误,还有一身暗藏不露的武功(五禽戏的发明者,不是绝顶高手?)!他也二年没回家了,这次把家眷迁走。华佗和许褚是同乡,还和他爷爷是好友!有华佗引荐,起码不会尴尬!
张涛的故乡在冀州常山国灵寿县,离赵云、颜良的故乡真定县(现石家庄市)不远,多个本地人好说话,也是个向导,还有一身好功夫!去年底刘靖答应过他,有机会带他回故乡看看他的老舅一家!言而有信!
铁盔(带面罩)铁甲、长短兵器(华佗只佩戴了一柄宝剑)、硬弓二把(二壶箭,五股弦)、手弩一把(五十支弩箭)、铁盾;马鞍配有褡裢,工兵铲、斧头、绳子都配齐了,装水的皮囊、三千钱(不敢多带,太重)、公文(走散后避免官府误会)、木碗、竹筷、换洗的衣服(还带着外袍、夹袄,北方的冬天来得早);防雨的斗笠、蓑衣;连马掌和钉子都准备了。
三、四千里的路程,半个中国!不是十天半月能回来的,不顺利的话需要一年半载。
带了一百五十匹备用马,配有褡裢,驮着二百金,二天的马料(干草、食盐和黄豆)和粮食,八个煮饭的陶鼎(五十人一个),宿营的帐篷、被褥、皮袄和二万支备用箭。
四百一十四人和五百六十四匹战马,一天的消耗都不是小数目,就是住店,除了军营,一般的馆驿(客栈)也容纳不了!荒山野岭,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和马料!要像驴友一样,自己驮着。
还带着三百余万零用钱备用!
黄巾之乱后,沿途豫州、徐州、青州、兖州和冀州的有些地方民不聊生,土匪、强盗不少!光冀州西面的太行山就有三十多万黄巾军没有平息,去雁门郡马邑(找张辽)必须经过太行山。一路上,遇到几百人的山匪,算他们倒霉!要是碰上千军万马,他们就逃,好在叛逆和土匪没有大批骑兵!不去凉州和幽州,那里马匪成群!
听刘靖介绍完将要去的地方,大家欢呼起来,原来不是去打仗!大多数人以前连县城都没去过,这次能随刘靖周游大半个中国,还是好友相伴的免费旅游!出去见世面是每个年轻人的梦想,一群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血气方刚,又不要走路,谁不愿意?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后,大家的心智已经成熟,把死亡看得很淡。他们没有现代人的长远规划,也没有现代人肩负的重托,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
从这点看,古代人比现在人过得洒脱一些!
刘靖常常羡慕他们!
连华佗、孙嵩和黄忠这三个老家伙也笑逐颜开,像个小青年似的乐呵呵的。
李强和邹兴率领特种营,龚心和黄芪率神箭营,韩丰和王密率领义从营,每营带五十匹备用马。
孙嵩、黄忠和张涛负责行程和安营扎寨。
华佗、张成、魏延、马德和刘靖在一起,贴身保护。
上午九时(不看手表,刘靖从太阳观察就能得知,误差不超过半小时),人和马奔跑了一个时辰,马背上也出了汗。
大家穿着单衣骑行,在南阳境内不穿铠甲不会有多大的危险。
在一条小溪边的树林旁停下来,人马休息一会(不能把马累坏了)。下马活动筋骨,喝水、吹风,长时间骑马也累,特别是在炎热的太阳底下。
“宾硕、元化,你们累吗?”
“多谢大人关心,骑在马上游山逛水不觉得累!”两人情绪很好。
“元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禀大人,家里还有老母亲、妻子、儿子、女儿,儿女都已婚嫁,孙子、孙女,还有一个外孙女。”华佗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之感。
终于又听到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好人有好报!史书记载,华佗给穷人免费治病,名声远扬,连土匪和黄巾军都不伤害华佗一家。
“元化,当今天下不平,叛乱四起;回来时,把家眷迁到郴县去,让她们过几天安稳日子,这样你也能安心为百姓看病。”
“多谢大人,又要麻烦大人了。”华佗起身鞠躬。
“大家在一起已半年多了,本官的为人你们也清楚,本官只想尽力为朝廷保一方百姓平安,假如连你们的家眷都保护不好,本官这个建威将军还有何脸面?”
“宾硕,听说你的家是个大家族,家中有什么人?”
“回禀大人,十几年前,整个家族有二、三百人,父母大人相继去世后,家道衰落了。大哥、弟弟、妹妹都已成家;两年前,大哥做生意时得罪了县尉的父亲,大哥被官府诬陷买卖私盐,被衙役抓进大牢,第二天就被打死了!末将一怒之下,一天晚上偷偷溜进县府,把县尉的父亲宰了,从此浪迹天涯,不敢回家!不知道家中如何?要不是跟随了大人,末将还要继续四海为家,家中有妻子和一对儿女,都已婚嫁,有两个孙子、一个外孙女,不知道她们生活怎么样?”孙嵩的眼眶湿润。
“等到了你的家乡,本官去会会那个县尉,为你大哥伸冤,了结官司。然后举家迁往桂阳郡,大家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刘靖现在也是官府的人,不能采用黑社会的办法,知法违法!
“末将愿誓死追随大人!”孙嵩激动起来。
第一天大家激情高涨,跑了二百多里,黄昏时进了随县城,故地重游,县令邓敏、县尉盖齐热情款待。
天蒙蒙亮,邓敏就派人为刘靖等准备好了早饭和干粮。吃完早饭,盖齐命令城门守卒提前打开城门。
大地一片秋色,虽然经历了一场浩劫,城池、房屋烧毁,但自然景观没有大的破坏,驰道两旁散落一些茅草屋和荒废的农田,村子里有些百姓走动,听见马蹄声,人们慌忙跑回家关上大门。
惊弓之鸟!
傍晚,刘靖等来到大复山脚下,紧靠山坡和小溪,搭好帐篷,圈好马,给马喂些黄豆和盐巴(流汗太多);吃着邓敏准备的饼子和卤猪肉,喝着甘甜的溪水,说说笑笑,一点不感觉累。
刘靖突然想起上次在九龙河,蔡锋奉命给黄忠送信,回来的路上就在大复山下遇到匪徒袭击,死了三个特种队员,丢失了二匹战马。他当时向蔡锋承诺过,等收复平春,就带人来替死去的战友报仇,后来事务缠身,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冥冥之中,事物总会有因果报应!
刘靖既然是奉旨剿灭残匪,总要有所行动吧!就拿这里的匪徒开刀,向刘宏邀功请赏!不知道这山上的土匪还在不在?希望他们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德奎,你们上次是在哪里受到的袭击?”
“回禀大人,就在离这里十里的小溪沟!”
“那好,明天我们去会会他们!”
“多谢大人!”看来他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周围点起火堆取暖(中午有二十七、八度,晚上还要盖皮袄)、驱赶野兽和蛇,防止有人袭击。
黄忠在周围安排了五个暗哨(军人时刻不能松懈)。
跑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一趟下来就睡着了!睡梦中怎么有鸟叫的声音,睁开眼睛,天已大亮,早起的鸟们正在树林里歌唱,一夜无梦。
大家吃些干粮,套上了盔甲,听说今天要去剿匪,兴致勃勃,就好像去围猎似的。
人马休息了一夜,恢复了活力。
蔡锋在前面带路,一路小赶,来到小溪沟。
山峦起伏,林木茂密,一片原始次森林,周围没有见到一个行人,有一条蜿蜒的驰道穿山而过,通往平春县。
“回禀大人,末将们上次就是在那里被匪徒袭击的!”蔡锋用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
“德奎,你带几个部下过去,引他们出来,小心一点!”
“末将遵令!”蔡锋带着五个手下脱下盔甲,骑马跑进了山谷。
黄忠带领义从营藏在前山口,孙嵩带着特种营躲在后山口,刘靖和华佗带着龚心的神箭营在中间,做好打猎的准备。
希望这群匪徒给点面子!一个时辰后,要是他们不下山,刘靖就放弃打猎,办大事要紧!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蔡锋等人的辱骂声才从山谷传来,有戏!他们的后面传来喊杀声和战马的轰隆声,人马还不少!
蔡锋等六个人急匆匆地从眼前跑了过去,后面竟然跟着五十多匹马,好家伙!逮着一条大鱼了!头上没裹黄巾,没有一点黄巾军的标志,真的是群山匪!他们肯定在这地方横行多年,不然怎么会有五十多匹马?山贼们手握大刀,长矛,高声怒骂,紧追不舍。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杀!”刘靖大吼一声,率先射出一箭,一名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惨叫一声栽下马去。
咻咻……山谷中传出刺耳的厉啸,山贼纷纷落马。
“中埋伏了,快撤!”有人大声喊叫,山贼急忙转头,但没有了机会,四百多人,手上拿的都是硬弓,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五十多人,塞牙缝都不够!
咻咻……除了受伤战马的嘶鸣声,惨叫声不见了!
等上半个时辰(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有人死在这山沟里就因小失大了)后,众人走下去,还没断气的补上一刀!
杀人习以为常!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纵横三国的英雄豪杰?就这么稀泥糊涂的死了,失去了发光的机会!
缴获了五十四匹马,竟然找到了上次丢失的二匹马(臀部烙有官印)和三套铁甲!有十五匹受了箭伤,其中两匹伤势严重,张涛带人把重伤的马杀了,带着马肉赶路。
傍晚赶到黾县,县令韩宫、县尉唐笙慌忙出城迎接,一行人来到县衙,说明情况,刘靖把缴获的兵器和十二匹马送给了他们,唐笙高兴不已,马上聚集部队准备第二天进山剿匪。
晚上,在县城歇息。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韩宫派人把刘靖等送过淮水。
出发前,刘靖把一份写有追剿叛逆余孽成果(添盐加醋,多兑些水)的奏折(绢)交给他(有功劳不表,就对不起那些刚被刘靖等杀死的山匪了),让韩宫派人八百里快骑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