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沛恒瞥他一眼:“说。”
“张成相亲成功了,女方提出要二十万彩礼。张成贪图人家肤白貌美,加上家里拆迁的份额,他急着结婚就答应了。”
陈宇说着,悄悄抬起头看了眼陆沛恒的脸色。
见他面色平静,这才接着说。
“当初给张成安排相亲对象的时候,找的演员是想让她去迷惑张成,然后再来个仙人跳,让张成吃点教训,再没时间去骚扰许小姐。”
“可是……”陈宇心虚地说:“那女的被张成的花言巧语迷惑,俩人看对眼了,打算在月底前完婚。”
陆沛恒正视他一眼。
陈宇怕陆沛恒会责备到自己头上,咽了口唾沫,说:“张成现在拿不出钱,手里好像有拿捏着什么把柄,很可能已经去找了许小姐。”
“什么!”陆沛恒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脑海里忽然想到,今早许菁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顿时凌乱如麻。
她哪里是在抱怨自己遭遇的不公?
分明是因为张成的事有感而发,下意识联想到那些话罢了。
而且,她说是去看爷爷,并没有带东西给老爷子,吃的用的都没有,这并不像是许菁的作风。
再加上先前沈穆临送给许菁的那把手术刀,她先前一直放在书桌上没有拆开,昨晚好像特地拿出来过……
许菁她到底想做什么?
像对付彪哥那样,故技重施吗?
这个大胆的想法顿时侵占陆沛恒的脑海,事实上只过了几秒而已,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许菁打过去。
无人接听……
陆沛恒登时怒斥陈宇:“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陈宇脊背发凉,诺诺道:“您先前吩咐盯着张成,我也是刚查到的消息。”
他低着头,内心哭唧唧。
自家老板喜怒不形于色,他还没见过陆沛恒大发雷霆的样子。
陆沛恒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查张成的下落!把他给我赶出南城!”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陆沛恒失了以往的分寸。
“还有,去他家周围看看,仔细问问他家里人张成到底想做什么!”
至于怎么问,总不会是以很和平的方式。
陈宇还没见到陆沛恒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即浑身一震:“是!”
说完,他赶紧跑去查。
这个时间陆沛恒心乱如麻,他不断给许菁打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又给疗养院那边打了电话。
果不其然,疗养院那边也没有看到许菁。
按照时间来算,要是许菁分别的时候就坐上地铁,这个时候也该到疗养院了。
陆沛恒冷声道:“要是许菁到了疗养院,立刻给我消息。”
院长瑟瑟发抖:“是!夫人要是过来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消息。”
疗养院其实算是陆家的产业,陆沛恒不忘叮嘱院长:“别再她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懂?”
“是!”
挂断电话后,陆沛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站着不对,坐着也不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很快,陈宇便根据张成手机的定位,确认他最后到的地方。
“他现在人在花海公园。”顿了顿,陈宇鼓足勇气说:“而且,许菁小姐好像也去了那里。”
话音刚落,陆沛恒已经拿起自己的手机和钥匙,一阵风似的出了办公室。
留在原地的陈宇,内心惴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路上,陆沛恒情绪杂乱。
攥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指节的地方隐隐泛着白。
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是气恼许菁的冲动、任性妄为。还是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他既希望许菁能强硬一点,懂得反击那些欺负她的人,但是在想到她可能仗着自己的专业,做出某些过激的事情,他又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恐慌。
心跳如雷。
万一,她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
万一,她出手的时候,没有顺利制服张成怎么办?
万一,她下手过重,又该怎么办?
她不是对自己的职业热爱、且引以为傲?
现在却蓄谋着用它去伤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件事要是爆出去的话,别人会怎么看到她?法律会怎么评判她?
就不怕因此吊销自己的执照,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吗?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在他脑海里一一排演,陆沛恒抿着凉薄的唇,不由地加快速度,将油门踩到底。
赶到花海公园的时候,陆沛恒甚至连着闯了几个红灯,身后是紧跟着的交警和刺耳不休的鸣笛声。
陆沛恒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车子刚停下,他立马跳下去,反手甩上车门就往公园里面跑。
公园深处。
许菁和张成显然已经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张成争得面红耳赤:“许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我现在还好说话的时候乖乖把钱交出来,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我又不是你妈,你娶老婆的钱也找我要,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许菁骂道。
张成无耻极了。
“你乖乖把钱给我,让我把婚给结了,以后我就不来骚扰你了。”
他仗着自己身高和力气远远胜于许菁,两只手压着许菁的手臂:“你就当我借的,看在咱们俩交往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要是信你就有鬼了!”许菁咬着后槽牙,语气里显露出无穷的厌恶:“像你这样卑鄙无耻、言而无信的人,我拿什么相信你?”
“既然你不能保证以后不再找我麻烦,就算有钱我也不会给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成拉住了她,大手擒住她的背包,用力往后扯。
包包里的钱和东西都掉了出来。
看到红色的钞票飘散出来,张成贪婪道:“早把钱拿出来不就没事了?”
说着,便蹲下去捡钱。
许菁则捡起那把精巧的手术刀,呵斥道:“放下!”
“呵~”张成只一眼,轻蔑地笑出声来。
他懒散自信地看着许菁,就像大灰狼看待以卵击石的小白兔,眼神里充满对弱小者的鄙夷。
“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拿把小刀就敢威胁我?”张成将钱塞进口袋里,狞笑着握住许菁的手腕,渐渐凑近她的耳畔。
宛如毒蛇般阴冷的话,轻飘飘地从他嘴里冒出来。
“这里没有监控,就算我弄死你,扔进旁边的池塘里,也不会有人发现你想试试?”
许菁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隐约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她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我知道,我想弄死你相当于以卵击石,但是,我根本就没打算拿它伤你啊。”
张成闻言,心底有些暗爽,以为许菁还对他旧情难忘。
但看到她冰冷决然的眼神时,猛地感到脊背发凉。
他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急问道:“许菁,你……”
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