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王大人——”林继业本能地叫道。
再次看到老鬼王,林继业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看着这传说中的人物,作为普通人的他,是敬畏和震撼的。
“老兄弟,万万不要客气!”老鬼王连忙道,“我生了薇薇,你养了薇薇;李闲是我的传人,你是李闲的魂导……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咱们老兄弟都有切不断的渊源,若不介意,你就叫我一声老哥——”
“使不得!使不得!”林继业连连摆手。
他是个连鬼术都没有的半鬼,不,还只是半鬼的残念,存在的历史不到百年;但老鬼王何须人也,数万年前已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了。
林继业为人本分,他对林薇的感情,亦是自内心的拳拳父爱,决不会居功高攀的。
哪知林继业话音刚落,老鬼王竟然一躬到底,连施大礼。
这么一来,林继业更慌乱了。
“老兄弟,当年我带着幼女走投无路,多亏了你替我将女儿抚育成人,又给我选定了李闲这么好的传人,你于我的大恩大德,当得此礼!我不但要鞠躬,还要叩谢——”
老鬼王和林继业你来我往的,反倒搞得李闲、林薇和朵兰插不上嘴了。
一听老鬼王还要“叩谢”,林继业更是大惊失色。
李闲见状,也忙劝道:“老前辈,都是自己人,叩谢就不必了,您这样让林老伯太为难了——”
“如果我和恩人成为老兄弟,这些虚礼自然就不必了,但老兄弟不认我这个老哥,那么该有的礼节决不能免!”老鬼王说着,当真就要叩谢。
林薇一手拉着一个,哭笑不得。
但李闲已听出了老鬼王的意思,他“叩谢”是虚,要和林老伯结为兄弟却是真的。
“林老伯,既然这样,你们老兄弟就相认又何妨,您也别为难老前辈了!”李闲忙劝道。
林继业无奈,只要拉住老鬼王道:“那、那就冒犯了,老哥!”
“这就对了!”老鬼王拉着林继业的手,真诚道,“那咱们兄弟就都不要客气了!唉,时间真快,当年我闯进阳间时,身上带着重伤,怀里抱着婴儿……别人对我又敬又怕,却不知我当时真是凄惶无助——”
林薇看到两位“父亲”成为兄弟,开心又激动,泪湿眼眶;听到老鬼王回忆当初的凄惶,又伤心得落泪。
朵兰在一边劝着:“好了好了,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刚说到这里,林继业忽然“唉呀”叫了一声,他的残念之身轰然膨胀了两三倍,且变得更加稀薄模糊了。
“爸!爸!”林薇惊得大叫。
“老兄弟!老兄弟——”老鬼王也手忙脚乱地想办法。
刚才大家都太过激动,以至于都忽略了林继业只是半鬼的残念,若不是之前被问苍封印着,早就散掉了。
不过,这个问题李闲早就考虑到了。
他之所以将问苍的意念困在自己的肉身里一直没有处理,就是想拿来帮助林继业。
作为满境鬼王,别人能提前想到一步的事情,他至少能想到三步!
之前和问苍隔着隐藏结界对峙的时候,他就想过了,他要尽最大的努力,嫁接林继业的残念,然后让他夺舍问苍那拥有二百八十生气数的肉身。
看着老鬼王慌手慌脚地想要给林继业输入念力,李闲忙道:“老前辈,还是我来吧!”
正着急的老鬼王一听到李闲的话,顿时冷静了下来,松了口气道:“嘿,嘿,老兄弟,我只顾着着急,都忘了贤婿这个满境鬼王了,有他在,保你没事!说起来我当年也是残念,就是贤婿助我恢复的!”
此时已膨胀几倍的林继业的残念,已不出声音,但他看着李闲的目光,却是骄傲和欣慰的。
李闲冲林继业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又对大家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先去处理问苍的残念。”
说完之后,李闲直接回到了上方的千山公园的竹林里。
玉蝴蝶仍以意念的状态亲自守在那里。
看着玉蝴蝶那有些虚弱的意念之身,李闲一阵惭愧,这是刚才玉蝴蝶和问苍的意念战斗之时,受到的创伤。
“辛苦你了,刚才怕问苍看出破绽,没敢把实情告诉你和朵兰,累你受伤——”李闲说着,握紧玉蝴蝶的双腕,将一大股强大的七情念力注入到玉蝴蝶的意念之身里。
玉蝴蝶虚弱的意念之身瞬间恢复,而且比之前还要强上几分。
“好了,我恢复了,你放心地做事吧。我一直在这里守着。”聪明的玉蝴蝶已猜到李闲要做什么了。
“嗯。”李闲点了点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识海里。
下一刻,李闲的肉身像失控了一般,颤动起来。
玉蝴蝶明知道这是李闲在他的识海内处理问苍的意念,但还是担心地关注着。
还好,没过几分钟的时间,李闲的肉身便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正常,冲玉蝴蝶笑道:“幸好有过一次嫁接意念的经验,这次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多了。”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比上一次替老鬼王嫁接意念要麻烦得多,毕竟林继业的残念太弱了,必须清除所有的障碍。
“看来咱们同盟又要多一位强者了!”玉蝴蝶道。
李闲再次意念出窍,不过这一次是携带着问苍那已被抹去了任何标识的意念。
再次回到地下空间,李闲和大家又最后一次打量了一番林继业那模糊的虚影,因为这次嫁接之后,林继业的形象将会彻底改变。
“开始了!林老伯,这期间会有些一些痛苦,但很快就好……”
叮嘱一番之后,李闲像人类医生做手术一般,开始了独一无二的嫁接和夺舍。
先是在外面进行,后来李闲干脆带着林继业的残念和问苍那被处理过的意念,进入了问苍的识海里进行“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老鬼王、林薇和朵兰,都紧张地关注着问苍那庞大的紧闭双眼的肉身。
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后,“问苍”的肉身,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