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也跟着跳了跳,迟衿然赶忙把精神力收了回来。
黑影挡在她身前,由于她和红衣少年的匕首已经近在咫尺,对方干脆把自己的手挡在了中间,暗红色划过一道线,红衣少人也被踹了出去。
红衣少年一声闷哼,嘴角溢出鲜血,眼中闪过狠绝就要咬破牙齿藏着的致命毒药,却发觉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动弹!
怎么会这样,他脸色大变!
动用了精神力压制的迟衿然,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然出现的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
根本就不需要去确认,这人就是盛时遗。
“属下该死。”黑衣男子回身,朝迟衿然单膝跪地,眼皮子垂下盯在地上的一点,面上带着黑色蒙面巾,迟衿然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和脑后扎着有些凌乱的马尾。
迟衿然默了默,问:“你……你的名字。”
看到了盛时遗的装扮,她想了起来。
皇家有一支影卫,是护卫皇家人的最隐秘而可靠的力量,这些影卫都经过了严苛而惨无人道的训练,百里不存一,最后成功走出影阁的则有女皇直接管辖。
在皇族血脉成年出宫建府后,女皇会送他们贴身影卫。原身身为公主,还是女皇偏爱的那一个,当初女皇是指派了一个影卫给她,不过原身从来没见过,加上她自己本身武力就强悍,没过几天就把这事儿给忘到了脑后了。
不过现在,这个影卫出现了……
像刚刚那样的状况,其实以着原身的实力是能轻而易举解决的,在这之前,原身遇到的比这还惊险的事情也有很多,可是这影卫可从来没出现过。
要不是因为这样,原身怎么会把自己有影卫的事儿都忘了一干二净。
想到这,迟衿然眼中浮现几分笑意,定定看着盛时遗等他的回答。
但是……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寒夜的风吹得众人脑袋发晕,倒在地上的红衣少年血都流了一水缸,低着头跪着的影卫还是一个字也没回答。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迟衿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再次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们眼皮都动了动。
她们三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要是换做以前,除了史成瑞之外,谁敢让三殿下多等上一秒,怕是早已经脑袋和身体分家了,她们疑惑的同时,又觉得这影卫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影卫,依旧沉默。
迟衿然那不对劲的感觉更甚了,她弯下腰,直接把影卫的脸抬了起来。影卫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那双眼睛眼珠极黑,黑得就像一汪深邃不见底的深潭。
但是这一片深潭是一片死水,毫无波动。
“宝贝,你一定要保护我哦!”
想到盛时遗说的话,迟衿然忽然就明白了。她露出一抹笑,柔柔地看着呆滞的影卫,声音带了蛊惑的味道:“你不想跟我说话?”
两人的目光对接,影卫眼中的死水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但是,他开口了:“属下该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机械地重复。
迟衿然垂下眼帘,然后又笑了笑。她收回了手,却改而牵住了他的手:“跟我走。”
她牵住的手很大,也很粗糙。即便是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上面叠叠累积的伤痕也足以令人触目惊心。
在原身的回忆里,女皇曾经说过:“我给你的这个影卫,是影阁的第一高手,你没必要和他接触,只需要知道,只要有他在,你的性命就无忧。”
由于是女尊世界,影卫自然都是女的居多,但是盛时遗显然是特例,而且竟然还在影阁成为了第一高手。要知道,因为女尊世界的特殊性,男子的身子并不适合练武,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吃了多少苦头。
迟衿然在盛时遗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身高比自己还高,肩膀也要宽阔上许多。宽肩窄腰大长腿,她的老公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身材。
但是,其他人看到这样子的影卫,面上就忍不住露出惊悚了。
不够娇不够柔,竟然还比女子高比女子壮!天啊,怎么会有这样子的男子!果然影卫就不是正常人吗!
迟衿然没理会其他人,盛时遗更加不会理会,他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就那么跟着迟衿然走。一路上无话,直到迟衿然把他带回了寝室,让他等着她则是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做事。
“砰砰砰……”
盛时遗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呆滞的眼似乎是动了动,又似乎是没有。
这是什么?
他搞不懂。
但是他知道,在他今天看到醒过来的主子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出现了这个症状。也是因为这个,他在刚刚明明没有必要的时候出手了,只是因为见不得刀子离他的主子那么近。
可是以前并没有这样。
难道,他中毒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时遗想,他是不是应该回去影阁找阁主。他废掉了,若是主子身边没有影卫会很危险,这不合规矩,若是以前他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想做。
为什么会想做?他不懂,大概是因为他中毒了。
迟衿然让人把红衣少年绑了,又解决了后院鸳鸳燕燕的事,这才返身回了寝室。然后,她就看见盛时遗呆呆站在寝室中间,就像是一根木棍被直愣愣地竖在那里似的。
“我不是让你坐着等我吗?”她走过去,自己随意坐下,“你竟然不听话?”
“属下该死。”
影卫又再次跪下了。
迟衿然:“……”
原来刚刚真不是错觉,他颠来倒去就会这句话?看着盛时遗的乌黑的马尾,她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还有心疼。
她家男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行了,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她一把强硬地把人拽起来,然后把人按在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但是她这个动作显然是把人给惊着了,盛时遗的身体僵硬得就像是一根铁棍,她按了半天按不下去,直到她气恼了磨牙,“你要是不坐下来,我打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