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晟慢腾腾把跨进门槛的半只脚又缩了回去,有些瑟缩地说:“那……那你自己进去,小心点儿啊。”
说完又哆哆嗦嗦加了一句:“你的命里有我一份,你自己警醒着点。”
云生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什么意味,一扭头就进了屋。
他还是有些担心,探了半个脑袋想往屋里瞅一眼,但想起方才云生说屋里有血,还是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最后将红豆折腾到了楼下,又随手招过来一个红豆台的小厮去衙门叫人。
云生进了屋以后,只觉得屋里的熏香着实浓了些,忍不住伸手扇了扇,地板上洒落着零星几点血迹,那面朝下趴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走过去,伸手在男人面上探了探,还好,尚有鼻息,稍稍检查了一下男人的身体,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身上也没什么血迹,那么这地板上的血就不是这人的了。这么一想着,云生抬起头,顺着血迹的走向望过去,只一眼,就感觉头发根都炸起来了。
脖颈处是光滑的切面,可以看出动手的人下手一丝犹豫都没有。
一道半透明的屏风后面,坐着一个黑黢黢没有头的影子。
她呆愣了半晌,倒不是怕,早年间逃命的时候什么断肢残骸没见过,但是这样的尸体却是没碰到过,好奇心使她一双脚不由自主地往里屋走,她低下头,看到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延伸,越往里走,血迹就越多。
掀开珠帘,绕过那道半透明的屏风,血腥味猛然浓郁了不少,她抬手稍稍掩住口鼻,适才看到后面坐着的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双葱白的手还放在面前的古筝上,琴弦上洒落着几滴暗红『色』的血,已凝成了块。
脖颈处是光滑的切面,可以看出动手的人下手一丝犹豫都没有。
云生站在那没头的女人身边,弯着腰,细细端详着,尸身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因而没有明显外伤,衣物也都是完好无损的。
想来是一刀毙命,直接砍了脑袋。
可屋里光线太暗,周遭环境也不太允许细看,云生无法确定这女子是生前被杀,还是死后被斩首。
“云生,云生?云生你还好不好?云生,你应我一句!”云生在屋里检查得起劲,丝毫没听见门外章九晟焦急的呼喊。
章九晟见里面没回应,衙门的人又还没来,他是进去呢又不敢,不进呢又担心云生在里面出事,站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章九晟扭头望过去,在靠近墙壁一个光线照不太到的角落里,滚落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慢腾腾挪过去,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终于,章九晟轻声冲屋里又喊了一句:“云生,云生,我……我进来了。”
这位章二少怕血,整个樊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时的他,正颤颤巍巍伸出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跨过那道门槛,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捂着脸就『露』出一条眼缝朝屋里看。
“云……云生啊……”他压低了声音喊着,还带着某种绵长的颤音。
章九晟扭头望过去,在靠近墙壁一个光线照不太到的角落里,滚落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慢腾腾挪过去,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一步一步宛如踏在满是陷阱的丛林里,章九晟禁不住汗湿了后背,视线透过手指缝在屋里四『乱』扫『射』,蓦地,他看见了坐在地上还昏『迷』着的魏满,也不知道突然哪儿来的胆子,章九晟几大步迈了过去,刚放下手在魏满面前蹲下,余光处似瞥到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章九晟扭头望过去,在靠近墙壁一个光线照不太到的角落里,滚落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慢腾腾挪过去,将那东西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