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先是张大嘴说我要价太狠之类的话,我也懒得跟她啰嗦说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个货车司机之所以不走的原因,一来是你们造了孽,二来是人家在阳间有事放不下,你们是间接造成了人家的死亡,你们得负责呀。”
毛毛一脸苦涩的说到:“那怎么能说我们造成让他死亡啊?这不是冤枉人吗?”
我没好气的说道:“那给人狗狗放了是谁?把人家逼着跪在地上磕头的又是谁?把人车砸了的是谁?点着的是谁?不是我吧?那不都是你们干的事儿吗?”
毛毛被我这一趟抢白说的无话可说,红着脸哼哼哧哧,半天也没蹦出来一个字儿。
小样儿的,还能说过我?
看他这副德行,我不免有些得意,耷拉着眼皮说道:“反正这事儿啊,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是没有太好办法啊,提前说好啊,20万是我法师费用,10万是赔偿给人家的。”
我之所以把我的费用往多了说,主要是怕他们事后找回去,毕竟像这帮子吃个饭都能搞出点儿社会风气来的人儿,我实在不相信他们的人品,而且冲那个叫王哥的家伙胳膊上纹着花来看,估计也不像什么好人,钱要来是要来,我得给孩子留好后路。
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便让他回去跟其他人商量商量,怎么把这30万凑出来。
至于怎么分摊责任,那是他们的事儿,我不管,我只要30万。
过了大概一个下午的时间之后,毛毛晚上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是价格已经谈好了,问我什么时候能把事情解决?
懒得给她打字儿,直接一个电话过去,我说道:“事情解决倒是好解决,但是你们几个必须要在场,而且咱们做这个法事吧,比较麻烦,得有一个人做出点儿牺牲来。”
毛毛有些担忧的问道:“牺牲?我们都掏钱了,还怎么牺牲啊?”
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咱们得问问他还有其他愿望没有啊,如果有其他愿望的话,还得还愿呢,要不人家不走,一直缠着你?”
毛毛问道:“那,那要怎么牺牲啊?”
我想了想,组织组织语言说道:“呃,这么和你说吧,得把这事主啊从阴间叫上来,然后呢,咱们详细问一问啊,具体什么情况,如果人家愿意的话,那咱就好好的给人送走,你们掏钱我办事儿,如果说人家不愿意好好走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或许你们那个钱我还挣不到手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毛毛要是再听不懂,那我只能替她的智商感到堪忧了。
其实我这么做吧,跟问不问人家徐大树没啥关系,我就觉得孩子可怜,想把他爸叫上来,爷儿俩见个面儿。
其实说到底吧,这个徐大树啊,现在已经是一只水鬼了,因为是跳河而死,虽说尸体已经捞上来了,但是白天的时候,我观察过那条河,玉带走向很有问题。
一条河,不弯不折,由西向东直接流了过去,河的两边,尽管没有洋灰水泥建的台子,但是依然寸草不生,天色稍微暗一点儿,这水就显得黑乎乎的,离得稍微近一点,即便是在最热的天儿,都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仔细提鼻子一闻,还有一股又腥又臭的难闻气味儿。
这还不算完,和两头各有一座拱桥,而且是石头做的,我看了看,是汗白玉,也就是大理石,而不是常见的青石,估计是近几年才搭建起来供游客游览的那种。
怎么说呢,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还乡河两头加上了奈何桥。
说到这里,有的朋友可能会理解奈何桥,但是并不理解啥是还乡河。
还乡河这玩意儿吧,其实最早叫怀乡河,是说水鬼在某些特定风水的河里淹死之后久恋不去,怀念故乡,年深日久,就成为积怨较深的水鬼,意思就跟想家想魔怔了是一个意思。
对佛教的焰口施食经有点儿了解的朋友们,估计会听过一个词儿,望乡台,其实跟这玩意儿是差不多的意思,老太太曾经跟我提过,有一种说法,还乡河里游着的都是上辈子作孽的恶鬼,用自己上辈子造的孽来背起奈何桥,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以后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还有个专有名词叫驼桥赎罪。
所以说,要是想把还乡河里的水鬼超度,其实是要很大费周章一番的,不过,这种比较麻烦的事儿,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麻烦事。
我之所以能一眼认出这条河是还乡河,就是因为我之前处理过类似的事儿,怎么说呢?孟婆就是再厉害,她也得给天上的神官一个面子,尤其是像我这种在报恩祖师手底下当差的,更得卖个面子了。
所以说要是想把徐大树超度了,其实也简单,把他生前的一些事情解决了之后,用纸人儿给他烧个替身也就行了。
在我想来,他心中所牵挂的事儿,也无非就是惩治这几个男男女女,顺便给自己儿子留个后路。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得等钱到位了,要不然这几个人赖账,他们遭报应倒在其次,主要是我的钱包伤不起。
而且我越是慢吞吞的,他们越着急,反正最后遭罪的是他们,又不是我,这样还显得我有高人范儿,摆摆架子嘛。
20万块钱到账以后,我便开工干活,买了一些应用的东西以及法式所需要的纸扎品和稻草黄符之类的,这个送死鬼的仪式呢,肯定要在河边上进行,因为还乡河的一大特点就是把死鬼困在河中央,让他久久不能离去,即便是死鬼,呆时间长了,想走都走不了。
我拿了张纸算了算徐大树的生辰八字随后推演一番,决定在当晚凌晨三点准备起坛做法。
当然,在做法之前,一通装逼忽悠自是不在话下,顺便还蹭了他们一顿火锅。
看到这一帮子男男女女都凑齐了,我在其中还发现一个比较隔路的人,我说道:“刘警官,您跟里边儿凑合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