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叹了口气,说道:“嗨,就是他老娘活着的时候,是个有本事的人,早年间守了寡,后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干了点儿建筑还是什么来着,反正在市里头闹的挺大事儿的,之后老了老了,就把那个工程队儿包给俩儿子了,老太太就琢磨着在家里颐养天年。”
“之后老太太闹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呢,俩儿子不愿意给老太太治病,后来老太太就死在医院了,俩儿子知道之后,不但不给老太太安葬,还把老太太停在老院子里,就那么硬生生撂了多半个月。”
后代儿孙不孝,将已死之人仍在灵堂的也不是没见过,但是扔了多半个月,确实有点儿过分了,也难怪他们老娘得找回来。
“哥俩因为工程队的归属权,好好打了一架呢,最后还是老太太的侄子把老太太给发送了,要不然,哎哟,那老太太估计都在家里停上几个月呢,到现在哥俩的官司都没打完呢。”
听大姐说完,我也叹了口气,世上的事儿吧,其实有的时候很难说准谁对谁错,自私自利也好,罔顾亲情也罢,反正各家都有难念的经。
我也干了将近两年的驱邪师傅了,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从我们驱邪师傅的角度来讲,反正是阴阳两隔,人鬼殊途,总不能让受了冤屈的鬼上来糟践活人吧?
当然,像这种事情,活人也得出点儿血,要不然凭啥就那么轻轻巧巧的放过了他们?
想到这一节,我便问道:“那这哥俩是找赵婷婷她老娘把这事儿解决的呗?”
大姐点了点头,说道:“说是给处理妥当了,回来孙家兄弟就说,蛤蟆二姑真灵。”
果不其然,蛤蟆二姑又回来了。
我问道:“这蛤蟆二姑之前不是嫌他们家……那啥嘛?咋,现在不嫌弃啦?”
我没把难听的话说出来,主要是怕这大姐瞎传,让赵婷婷知道了不高兴。
大姐笑了笑,说道:“这两口子当初是又馋又懒,那老娘们儿啊,还搞破鞋,后来给蛤蟆二姑惹恼了,就让她不灵了,现在谁知道咋地又回来了,不过我听孙家老二说,说是……”
大姐,话还没说完,外边儿过来个男人,还没进屋儿,那大嗓门儿就传了过来:“孩儿他妈呀,你给我拿点儿钱,我出去跟朋友玩儿一会儿!”
得,又是个赌鬼。
男人这么一打岔,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男人见了我之后,得知我是当初给他儿子驱邪的先生,又是一番感恩戴德,非得要拽我去县城吃顿饭,我说我还另有局儿,男人脸上有些不好看,想必是抹不开面儿,估计在附近也是有头有脸儿的人儿,被个外人给当面儿拒绝,也有点儿下不来台。
那大姐赶紧给我解释说先生事儿忙,你就别缠着人家先生了,咱们一家子谢人家先生还来不及呢,你还缠着人家去吃饭,你看你这醉醺醺的模样儿,再让人家师傅看笑话。
好容易有个人帮我打圆场,我看着那大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于是赶紧认怂说道:“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也没有啥看笑话儿的说法儿,主要是今天确实有事儿,回头有机会呀,咱好好聚一聚,孩子的事儿,你们两口子也上上心,毕竟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招惹过,最近一段时间尽量别让孩子出去。”
这老爷们儿听我这么一说,也有点儿不好意思,随即豪爽的说道:“行,咱别的就不说了,你这兄弟我认下了,我呢,在附近跑运输啊啥的,附近的朋友也愿意卖我个面子,回头你要有啥事儿就找哥,哥能办的给你办明白喽,办不明白哥也能给你摆平了。”
这眼瞅着是喝了点儿酒,发了酒疯儿,最后这家的当家的给我留了个名片儿,然后又留了我的电话之后才算放我一马。
之后便在两口子千恩万谢的感谢之下出了门儿。
往外走了一段距离,估摸着离他家门口儿挺远的了,我把刚才大姐塞进我兜里的钱掏了出来,大概数了数,有个五六千,你说这事儿,财气来了,他挡都挡不住,好模样儿的就多了五六千块钱,大过年的开门儿红啊,看来我明年要挣大钱。
说不得钱攒够了,让马神父给我挑个城里的好房子,咱以后也算是住楼房的人儿了。
美滋滋的这么想着,突然想到自己把正事儿给忘了。
没办法,凭着记忆又溜达到小卖部那儿,正在我想要问问那几个大爷,赵婷婷他们家住哪儿的工夫,门帘儿一挑,绿毛龟出来了。
绿毛龟一见我,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哟,姐夫,你刚才干啥去了?我姐呢?”
鉴于毛龟这副架势,我也挤出一副笑脸来说道:“哦,好像是给我叔送钱去了,你这是上小卖点儿买点儿东西啊?”
我又不傻,这先皱眉后笑脸儿,肯定是有事儿在里边儿,我就那么随口哼哼哈哈地敷衍了几句之后,便让他带着我往他家走。
要说起我们两个人的恩怨,算是由来已久了,最早我俩头一次见面儿的时候,就因为他跟他姐要钱,态度还不太好,我还以为是社会闲散人员收保护费,差点跟他打起来,后来当着他姐的面儿又说了些教育他的话,估计回去他姐跟他说了。
从那次之后,倒是跟绿毛龟见过几次面儿,不过每次这绿毛龟对我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即便是说出话来,也带着嘲讽和揶揄的味道,那架势,阴阳的不行,大有一种如果不是我姐在跟前儿的话,我一定把你揍一顿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