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下有些埋怨,在他心里,这事儿绝对是这老耗子给打的灾,但是老耗子现在说这话,无非就是让自己屈服而已。
果不其然,老耗子下句话就是:“怎么样,我这本事儿还可以吧?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吧?赶紧让这孩子给我当个弟马,再晚就没机会了。”
然而,我们家老太太自然是一千一百个不乐意,我们家好好的孩子,凭啥就给你当了弟马呢?哪怕做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也比出马弟子疯疯癫癫的德行强。
再者说了,要不是你们这群畜生成了精装成大神儿,招摇撞骗,我儿子脑后边儿至于长邪骨头被妖邪缠身吗?老娘都不想顶香了,你还打算让我儿子顶下,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眼看着我们家老太太不答应,这灰二爷一时恼怒,说道:“行吧行吧,你家的事儿我再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这孩子是死是活,跟我有啥关系呢?妈的,晦气,晦气!”
一边说着话,这老耗子一边冲我们家老太太吐着口水。
果然,从那之后好几天,这灰二爷都没有在我们家老太太梦中出现,老太太有点不放心,问了问我老爹,也没在我老爹的梦中出现。
不过我老爹还记得那天他发高烧的时候,梦里有个老神仙,就是那天给自己两个大白馒头那位老神仙,在梦里一直给他揉肚子。
他本来也觉得这老神仙长得有点儿吓人,就一直闭着眼睛,等到后来觉得身体越舒服,就慢慢的睁开眼看老神仙。
老神仙说:“小乖乖,快变好,好了好来给我当个大胖徒弟。”
揉着揉着,就感觉肚子越来越热,有种想拉屎的冲动,便在老娘的怀抱里伸展四肢,说了句想上厕所的话。
本来这话想跟老太太说的,结果也没给他机会,上了马车就下马车,下了马车之后,被那个白胡子老爷爷给摆弄了半天之后,又被扔上了马车,到了家里就用大被裹住,一觉睡到第二天。
结果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老神仙在他梦里说道:“咱俩师徒缘分尽了,你娘不乐意让你给我当徒弟,本来想着救你一命,现在谁也救不了喽。”
听我老爹他们说,我们家老太太只觉得这老耗子精就是吓唬人,纯扯淡,要不是你跟我们孩子打灾,我们孩子至于一直老生病吗?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来月,突然我老爹又发起了高烧,这回我们家老太太一会儿都没耽搁,直接让我大舅爷赶着马车,带着我老爹奔了县里的医院。
小焦大夫一看,便给我老爹开药,一连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是好了,结果回了家又烧,反反复复折腾了多半个月之后,我二舅爷说道:“这事儿,难不成是那老耗子精又给咱孩子打灾了?老妹妹,不行啊,咱还是得请个仙儿给他看看,这孩子哪能架住这么折腾啊?”
我们家老太太想想还没准儿真是这老耗子贼心不死,还想拿自家孩子做个弟马,便说道:“这样,二哥你去附近打听打听,有没有比较厉害的大仙儿,咱让大仙儿给治治,要不然这事儿不能老拖着。”
我三舅爷在一旁说道:“老妹子,你不是之前顶香看事儿来着吗?让老仙儿给你看看呐。”
本来还想着撤了香头子,不再供奉胡二姨,现在三哥这话又让自己求到胡二姨脑袋上那,胡二姨要是把这事儿办砸了倒还好说,那要是办成了,自己再撤香头子,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之争,弄不好这胡二姨气头一上来,还得拿自家出气,反倒失了本来的意思。
我们家老太太苦笑一声说道:“哎,我供那个老乡儿啊,算了算了,不说了,指望他还是指望不上呢?”
话虽这么说,我们家老太太琢磨了琢磨,这事儿还真得让那老狐狸给试试,毕竟现在各行各业都在说新,唱新,讲新,虽说还没到破四旧那个年头儿,但是那帮子大仙儿也都通知了地马,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
想要短时间内找出成了名的大仙儿,还是比较难的,而且他只知道本地的香头是谁,香头供的是三炷香的清堂,人家也不愿意看事儿。
没奈何,只能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我们家老太太奔了之前写了“叁”字儿的那个墓碑,按照之前供大仙儿的流程,在坟前供了三炷清香,这是清堂的规矩,供完了三柱清香之后,老太太又在墓碑前祷告一番,便回了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胡二姨便如约而至,老太太也不啰嗦,开门见山把家里的事儿一说。
这老狐狸想了想,说道:“这么着吧,我给你出个法子,回头我给你写道符,你把符烧成灰儿之后,念一通六字大明咒,将符纸啊烧成灰儿,给孩子喝了,再买上一挂鞭炮,在院儿里放上就没事儿了。”
老太太点头应下之后,第二天便去坟头拿了黄符,点燃了符灰之后,给我老爹灌下,又对我爷爷说道:“孩儿他爸,你去供销社买一挂鞭去,在院儿里放了就好了。”
我爷爷问道:“去供销社买挂鞭倒是没啥,但是咱家前两天买的肥,钱不够了啊。”
我爷爷话说的好听,钱不够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没钱了,但是,看着我们家老太太坚定的眼神儿,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病殃殃的儿子,我爷爷咬了咬牙说道:“行吧。我找大哥借两毛钱。”
转头奔了我大爷的屋里,我大爷问:“你借钱干什么?前几天不是刚买的化肥吗?”
话里的意思是,自家也是刚买了化肥,手里没钱。
我爷爷把事儿一说,我大爷大手一挥,说道:“嗨,你早说呀,不就是听个响儿吗?费那个劲,你去供销社那买挂鞭,那不得花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