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家那一支儿,本来是想去闯关东,结果到了山海关底下就拱不动了,加上第二代那位嫡长子长得是高大帅气,被当地的一家地主姑娘看上,招了上门女婿,一大家子也就在山海关底下定居下来。
不过也不知道这老曹家到底是应了人家胡三小姐的诅咒,还是后代子孙不争气,那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头一辈还能将金蛇降魔录里边的内容掌握的七七八八,凭着一些驱魔手段,即便是没啥特殊本领,也能在当地混出点儿小名头儿来。
结果到了二辈儿三辈儿,基本上也就忘干净了,至于后来那几本,连这本儿书是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了,就知道家里有本老书,老祖宗留下来的。
除了本事不行以外,老曹家这一支儿的运气也不咋好,因为跟前儿有出海口的缘故,土匪、海匪,洋鬼子,外加各式各样的贪官污吏,连年的动乱,加上收成不佳,到了大清刚亡那会儿,老曹就这一支儿,也就剩了两三户人家,而且过的还叮当穷响,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
反观人家老杨的这一支儿,在风水方面的造诣却是人才辈出,在整个陕西都有自号,尤其在民国时期,出了一位风水大师,名叫杨天星,这位爷建立了西安杨氏风水,哪怕是到了现在,在风水堪舆界也是鼎鼎大名。
老太太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杨建却一脸诧异的说道:“哎,老太太,你等会儿等会儿,这杨天星好像是我太爷爷吧?”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
杨建又看向我:“那金蛇降魔录,我记得你说是你家祖传的对吧?”
我也一脸荒唐的看着杨金水儿。
我俩异口同声的指着对方说道:“咱俩还是亲戚?”
这还真叫个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要是按老太太这么说,我们俩祖上还真是亲戚还是亲哥俩,那要这么说,我们俩还算远房的堂兄弟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你俩不算堂兄弟。”
老太太指着我说道:“你是老曹家的第八代。”
随后又指着杨建说道:“你是老杨家的第十代。”
杨金水一脸荒唐的指着我说道:“那照您这么说,他还是我爷爷辈儿的啦?”
我则一脸笑容地拿过一个花生递到杨金水面前说道:“来,爷爷喂你吃花生。”
杨金水一脸愤恨的把我手里的花生打落,说道:“你他妈是谁爷爷?”
老太太轻咳一声,杨建赶紧缩了缩脖子,我摊了摊手,一脸得意的说道:“没办法呀,这辈分就是这样儿,在这儿摆着呢。”
杨金水恨恨的瞪了我一眼,随即便闭口不言,开始剥起了瓜子儿。
我孤苦无依的过了这么多年,突然给我蹦出来个孙子辈儿的亲戚,我还有点儿小意外。
尤其这孙子辈儿的亲戚,还是跟我相处了一年多的合作伙伴,想到这儿,我不免心生感慨,拍了一下杨金水儿的肩膀,说道:“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生无处不相逢,我头一次见你,我就觉得跟你那么投缘。”
这话其实不是我说的,而是第一次杨金水儿忽悠我的时候跟我说过的,现在我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杨金水则是一脸郁闷的冲着瓜子儿使劲。
眼瞅着杨建一脸的不高兴,我并不打算触他的眉头,别管我辈儿比他高几辈儿,归根到底,如果没有杨建的话,也不会有我的今天,估计这个时候我还在天津哪个饭馆里端盘子洗碗呢?
这么说来,人家还是我恩人呢。
想到这一节儿,我便问道:“老太太,您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啊?还有您跟我奶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老太太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说起这个呀,我跟你奶奶的渊缘还是挺久的啦。”
光绪五年,洋鬼子在唐山修了一条唐胥铁路,好死不死,这条铁路离着清东陵不远,慈禧太后怕火车头轰隆轰隆地惊扰了祖宗龙脉,下令建铁路可以,但是不允许出现火车头,于是便出现了马拉火车的滑稽场面。
后来朝廷估计也知道这种行为挺丢人的,连番劝阻之下,这唐胥铁路也跑起了冒烟的火车头,但是归根到底,满清的这些王公大臣还是怕火车闹出来的动静给龙脉惊扰了。
一番琢磨之下,便想着先得给祖宗来场大型的祭祀活动,算是给祖宗赔罪,别让祖宗怪罪这帮后代儿孙,其次得有个大法力大能耐的人,去给祖宗守灵,以此来宽慰祖宗被惊扰的安眠。
大型的祭祀活动,这对于满清的勋贵来说,那都是熟门熟路,哪个皇上妃子死的时候不得搞一场?
场面极其宏大,反正是请来了僧道檀尼一大堆人,又是吹打弹拉唱,又是念经超度的,反正不花自己的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到是苦了当地的百姓,又多了那么几项苛捐杂税。
至于如何请个大能力、大本事、大道上的人来帮着镇守祖宗陵寝,众家勋贵自然是各执一词,有的说请五台山上的大和尚,有的说请龙虎山上的道家天师,但是都被一一驳回。
没别的缘故,这都是外人,人家诚不诚心给你守陵都是其次,万一给你使点儿坏,守陵没守成,倒给大清的龙脉破坏了,那不成了引狼入室了吗?
于是便又想起了被扔在陕西的佟佳家人,慈禧太后琢磨着,就算是没了官职,这些年朝廷也没亏待他们,于是便下了懿旨,让他们呀,挪挪地儿,上唐山这边儿来给祖宗守陵来。
想想那一大家子在陕西混了这么多年,足足有上千口子,在陕西各处的犄角旮旯,台上台下都有分布,想要让他们背井离乡的去唐山,还是在慈禧太后的眼皮子底下?
这一大家子人多少有点儿不乐意,好家伙,当初你一道旨意,让我们奔了东北,后来一道旨意需要我们,让我奔了陕西,这回又需要我了,让我又奔唐山,你这不耍人玩儿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