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成交
落星城。
隐去了风幽众人的视线，荀言誓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变得痛苦，他扶着桌子，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荀言誓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
手心，有血。
莫风吟担忧地看着荀言誓，而荀言誓却摆摆手，“不重要。”
他细致地擦去手心上的血迹，“反正都二十年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想过，不是吗？
预料之中。”
“……”
“不会的。”莫风吟猛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欲走，“我去找你可以用的药。”
过了一会，莫风吟很快拿回来一副药剂，“你喝。”
“没用的，都到这个地步了，没什么药还可以对我起作用。”荀言誓扫了那个药剂一眼。
莫风吟生气了，“那你也要喝！”
“……”
这个女孩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敢对自己这么凶。
荀言誓有点无奈，但还是听话地端起药剂喝了下去。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莫风吟接着又拿出了其他的一堆药。
荀言誓看着莫风吟，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动，没去告诉莫风吟，他的药剂其实学得比她还好一点。
毕竟，这个姑娘可是为了自己专门去白帝学院旁听了限制型药剂专业。自己这么打击人家，好像不太好。
算了，喝药就喝药吧，反正它们现在对他而言都是白开水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大的益处，但也没坏处。
抱着遵从荀信棠恋爱指示的心态，荀言誓强迫自己喝了三大杯白开水。然后，莫风吟才因为要处理事情迫不得已离开。
否则，还有第四杯。
荀言誓松了口气，说真的，他对付他爹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听说隔壁的姜玄霜好像很擅长谈恋爱的样子，也许他可以问问他……
不对。
没记错的话，姜玄霜本来谈了几年恋爱都要结婚了，结果你猜一搅和，女朋友就全把他忘了。
迫不得已重来，他又追了十六年，等她恢复记忆，等你猜崩掉，等永恒变成正常的可以结婚的地方。毕竟那时的永恒，可是跨个副本就流产的地方，人人都在副本里当猎手，没人想结婚。
算起来，他整整谈了二十几年才正式结婚。
……算了，自己还是问问荀信棠吧。
问他不吉利。
荀言誓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却忽然愕然了一下。
自己身体里那股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力量，似乎在慢慢……增强。
那是来自他母亲最后的祝福，是他母亲在最后一刻，赋予他的长生。
当然不可能是他母亲复生给他输送祝福，这么说，那移给他祝福的，就只能是……他爹了。
因为，他清楚记得，他母亲的祝福是分成了两份的。一份给他的亲父荀九梁，一份给他。理论上，他父亲那一份，还要多一点。
就因为那份长生的祝福，荀九梁到现在六十多岁也还是身体健康。甚至荀言誓都可以想到，只要他爹不自杀，基本就是九十岁寿终的主儿。那毕竟是他母亲的长生祝福，还是那份大的。
之所以他母亲给他的那份少，是因为他是有谢家血脉的，本身就有长生的体质，不需要太多的祝福。毕竟当时，谁也没有料到，荀言誓未来会变成这种怪物。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他爹在风幽的那一头，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虚弱，所以还……把祝福移给了自己好多？
荀言誓手指微颤，熟悉的温暖力量开始压制自己的规则力量，那是唯一会主动压制他力量的一个祝福。
其他的所有祝福，不管是来自灵的，还是来自九幽的……他们都只希望自己更强。
所有的祝福者都只在乎自己强不强，只有这个祝福的主人，会在乎自己有没有被那股力量压疼。
荀言誓的目光变得复杂，这股支援的祝福的确是雪中送炭。如果没有这个，他恐怕会很难控制他接下来的力量，甚至得为此迫不得已自降实力，以防自己失控突破。
不过，他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以前虽然知道荀九梁在冬天很容易生病，但他从未觉得荀九梁会就此归西，毕竟他有她的祝福。
但如果失去了这个祝福，他那位年纪已经差不多在领主大限的、六十多岁的父亲，真的，还挺得过这个冬天吗？
那么……
荀言誓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他得改变计划了。明天……不，最好今天，今天他办完这里的事就赶紧赶回去。
荀九梁……绝对不能出事。
荀言誓转身前往风幽军。
这一次，并非所有部落都会去燕地。实际上，大部分部落都是在落星城这里，当他们那里成功关闭世界通道，失去了幽冥之海能量供应的极西北凶兽就会实力大减，到时候，就是这留下来的大部分部落收割的时候了。
这才是最大的收获。而这样收获来的战利品，会交由王庭重新分配。
荀言誓远远望着下面已经整理起的队伍，那个提着灯笼的人又悄然出现，“看什么呢？”
荀言誓扫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下方的军队，“我家私军。”
“……”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我那个大将军。他和我说话也经常这个态度。”提灯笼的人翻了个白眼。
“这样吗？那我真是荣幸至极，居然可以与虞渊主相提并论了。”荀言誓无所谓道，“他也这么嚣张？”
“不，只是口头嚣张，说着不想听令而已。我让他打哪，他照样还是听我的。”荀彧随意道，“某种意义上说，他很听话。哪像你，欺师灭祖，不敬君父。”
“呵。”荀言誓摇摇头，“你的主公还真是可怜。明明你们之中，只有他是真正为了九幽，最后青史留名千秋万代的，却是你。”
越了解自家祖宗，荀言誓就越想把两千年前那个史官给掐死。
他到底是有多瞎了眼，才会把荀彧写得是忧国忧民心系苍生？
没有，根本没有。
荀言誓很了解自己这个祖宗兼老师。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师，从来没想过为了苍生百姓，他来阴土做这么多，目的就一个——报复。
报复以前那位主公。
他清楚，西三州这片被诅咒的土地，离不开自己的平衡能量，以及自己从风幽之地找回来的……蕴含强大规则能量的中土之心。
中土之心可以用规则庇佑西三州这片土地，可以催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规则能量者，可以让他的后代……大部分都觉醒带有平衡规则能量的异能。
而西三州，离不开他的平衡能量。
所以，如果西三州真的能诞生一个国家的话，那他必然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的后辈亦然。而他那位心系九幽苍生的主公，只能无可奈何地承认这点。
他以此报复他。
而这个西三州，不过是他报复他那位主公所产生的副产品罢了。
他和周瑜不一样，他本质上仍然是他来的那个世界的人。他的苍生百姓不在这里，而在阳间。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来玩。
荀彧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自作自受，报应而已。”
“那他当年被凌晨暗算死的时候，你那么咬牙切齿无可奈何，也是报应？”荀言誓翻了个白眼。
“荀言誓你闭嘴！”荀彧忽然愤怒起来。
“玩脱了还不让人说，呵。”
“……”
荀言誓伸了个懒腰，“好了，接下来我要走了。你也可以四处逛逛。
比如学学人家诸葛祖师，去睡个觉；或者学学人家周大治疗师，实业兴邦。不行你也可以去极西南，看看你那个时代的朋友们。比如刘协什么的。”
“我不想看见他。”荀彧微微皱眉。
“那你可以去见见郭嘉。听说你和他关系蛮好？”荀言誓想了想，问。
“从我开始往死里报复他的主公的时候，我和他就不是朋友了。”荀彧摇摇头。
“这样啊。”荀言誓陷入沉思，“那你要不……”
“你这是在故意把我支开？”荀彧直接点明他的意思。
“嗯。”
“为什么？”
“你动了殿下。”荀言誓冷冷扫了他一眼，“在没有告诉我的情况下。”
“……”
荀彧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下次会提前告诉你。但是你这次必须带我去。”
“你想干嘛？”
“我想看戏。我来这里就是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戏费？”
“嗯……我会帮你保护那位殿下的。就我三分之一信仰力的祝福吧。你觉得怎么样？”
荀言誓嘴角微微勾起。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