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不过过客
杨安瑜目瞪口呆，“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叫夕幸知？”
“唔，最正式的情景下，你应该被喊做夕杨幸知，这才可以完全标明你的姓和氏。极西贵族的正式聚会里，你说这个名字。
四大家族或者九界之间，你可以叫夕幸知，因为这个时候只用强调姓。
一般情况下，你就是杨幸知了。毕竟在夕之秘法上，姓只是个基础，氏才决定你的力量。所以，强调氏。”
“……这么复杂？”
“不复杂了。你现在又不是二皇子了，没必要在乎这些。”荀言誓微笑地看着他。
“说的也是啊……”杨安瑜琢磨着，目光忽然瞟到了周围一个地方。
荀九梁。
杨安瑜当即全身僵直，直愣愣靠在墙上，动弹不得。
荀言誓发觉，他回头看去，也望见了荀九梁。
荀九梁一袭黑袍站在原处，脸色被兜帽的阴影覆盖着。
“你怕他？”
荀言誓略有些嫌弃地看了杨安瑜一眼，语气甚是不屑。
“就这。”
“……”杨安瑜。
荀言誓有些惆怅，这位曾经无比支持他去怼他爹的好朋友，现在怎么就这么怂了呢？
啧，骨气。
而这时候，荀九梁也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掀开兜帽，表情十分平静。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荀言誓镇定地看着他，然后，说出了让杨安瑜瞬间傻掉的一句话：
“姜老爷子，我知道你挺生气，但也不用穿越成我爹来报复我吧？”
姜玄霜呵呵笑笑，指了指现在是荀信忠面貌的杨安瑜。
“我徒弟？”
“嗯哼。”
“茶呢？”姜玄霜皮笑肉不笑。
不是说着喝茶等他的吗？
“您要，我这就款上。”荀言誓保持着孝亲敬长的微笑。
“……”
“气到了？”荀言誓关心问道。
“气麻木了。”
姜玄霜拉开旁边酒馆的一张摆在街上的椅子，坐下了。
荀言誓看了一眼，人性化地给姜玄霜买了点小吃和酒。算是买黄泉特产送姜玄霜了。
酒被姜玄霜直接塞进戒指，荀言誓也没有要吃什么的意思。
“所以，你又把我喊来干什么？”姜玄霜开门见山。
杨安瑜眼皮跳了跳，又？
所以，这去风幽的一路上，荀言誓是使唤姜玄霜去做了多少事？
荀言誓笑笑，“没什么，你破一下幻境，送我们出去就行了。”
“……”
空气安静了一瞬，接着一股杀气腾然而起，明显姜玄霜想打人。
“这，你自己做不到吗？”姜玄霜咬牙道。
“可是我懒啊。”荀言誓极其自然地往后一靠。
“……”
荀言誓的想法很单纯，以前只有他一个超九境，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去做。
现在有个现成的超九境，还烦自己干什么啊？
荀言誓看着姜玄霜，认真道，“我得存法力。你知道，那个法阵很费法力的。”
姜玄霜盯着他盯了好一会，然后，他缓缓道：
“荀言誓，你魂淡。”
“嗯。”荀言誓点头，大方认了下来。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姜玄霜已经没有可以说的了，他站起身，一挥手，整个幻境都停滞了。
姜玄霜一脸木然地唤出黑雾，破开一道缺口，黑门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呼唤。
他跨入门中，荀言誓随后也带着杨安瑜进去。
背后的幻境扭曲分解，前方又有光线汇聚成像。
是暗谷。
杨安瑜恍惚了一下，荀言誓解释道，“这只是模拟现实的幻境，要走一段，我们的意志才能回本体去。”
“哦哦哦，这样啊。”
姜玄霜似乎是真的不想理荀言誓了，等都没等就往前走。
荀言誓转身接着走，但奇特的是，也不见他怎么疾步，但他就是赶上了姜玄霜。
相较之下，杨安瑜就狼狈一点了。为了跟上这两人，不得不小跑起来。
但，最后，几人都停下来了，不约而同地盯着前方。
因为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乱入的意志，而且是熟人的意志。
叶一秋。
没人请他，但他就是来了。
叶一秋看见他们，笑了笑，“好久不见，大家好啊。”
姜玄霜沉默了一下，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荀言誓。
意思很明白，我不想理他，你来。
同一时间，杨安瑜也差不多做出了类似的动作。但他本来就比荀言誓后面，这退一步，也没那么明显。
荀言誓观察着叶一秋的秋金甲，缓声问，“圣殿，不是统一的白铠吗？”
荀氏的紫护甲，圣殿的白圣铠，那都是出了名的。
叶一秋愣了一下，笑了笑，“那已经不重要了。过个几天，我就不算圣殿的人了。”
“哦？为何？”荀言誓微微眯眼。
“神上说了，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我们好聚好散。”
叶一秋歪着头，“我小的时候，神上就强迫我立了契约，不能违抗她的命令。现在的话，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解脱了，可以不用绝对遵循她的命令了。很快，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你的任务呢？”
“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我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完成最后一步。”叶一秋腼腆笑笑。
荀言誓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叶一秋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抓人，交给圣殿，就可以了。圣殿说押过去的时候得要活的，到了圣殿再处决。”
“……”杨安瑜。
“所以，你要抓谁？”荀言誓极为淡定，似乎司空见惯。
“叶一心。”叶一秋眼神极为平静，看荀言誓的眼里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杨安瑜。
叶一心！
亲哥嘛这是？
荀言誓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他大为惊奇地上下扫了扫叶一秋，“虽说不是亲弟，但也不用这么狠吧？”
“嗯？”杨安瑜愣了。
还真不是亲哥？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一秋奇怪地看了荀言誓一眼。
“我有个手下，会亲缘鉴定。”
“原来如此。”叶一秋恍然，“哦，那你带着的那个和你蛮像的女孩，是你鉴出的女儿？”
“……”荀言誓。
“你见了她们？”荀言誓的眼神犀利。
莫木儿和寻悠酒儿，还在外面。
“真是女儿？”叶一秋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上面。
荀言誓皱了皱眉，“是侄女。回答我，你见了她们？”
“哦，那带着她的那个人，是你妻子吗？”叶一秋依然选择性无视了荀言誓的问题。
“……”
荀言誓看着他，然后，点头了。
杨安瑜懵了，等等，这算是承认了……叶一秋的话？
“原来如此，既然风幽的女王是你的发妻，那就好说了。”
叶一秋大松一口气，“你能不能让你家的女王稍微安分一点，她现在看见我就想把我抓进暗谷，谈都没得谈。我很难受啊，只能找你了，你还稍微能交流一点。”
“……”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给我一个理由。”
叶一秋微微一笑，“叶一心，有杨安瑜在凌晨的所有研究资料。那些东西对你和他来说，应该都很重要。”
荀言誓眯了眯眼，舔了舔嘴唇，很明显，他动心了。
杨安瑜则是有点懵，他看向荀言誓，“这个……重要吗？”
“重要。”
“因为我吗？”
叶一秋轻笑道，“当然，他有这个，才可以知道你确切的情况，帮你修炼啊。”
“……”
居然还是为了自己。
叶一秋转头，略有些疑惑，“说起来，我挺好奇的，你对他是哪里来的责任感？”
“我是他哥。”
“……你不是……”
“早十分钟也是哥。”
“……”
叶一秋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下，便决定不提这事了。
“那好，所有资料，换一个十日不杀，可否？”
“成交。”
叶一秋满意笑笑，转身往后走去。
姜玄霜沉默了一会，还是跟上了。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但杨安瑜的目光开始聚集于最前方的那个人。
这是杨安瑜自那场属于叶一秋的噩梦之后，第一次见叶一秋。
好像，一切都没怎么变化，与他而言。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杨安瑜，也不过就是个曾经的手下。
不过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