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血迹飞扬
“矜持,早就没了啊。”
燕皇拿着鸡腿,看着来钦天监探班的魏归雪,“毕竟,我不是千古一帝,我也不是一代明君。”
“……”
“但这,不是你堂堂大燕皇帝,来钦天监打工的理由吧?”魏归雪嘴角抽了抽。
她可是今天才知道,大燕皇帝居然因为凑不齐自己那十万,在跟明终影认真报备之后,跑去钦天监占卜打工了。
而且为了尽快凑齐那十万,他还夜夜加班,使钦天监不明真相的领导大为感慨,除了加薪,还额外奖励了他一个鸡腿。
“我没办法啊,我才知道我的钱被明终影挪了好多,为了凑你的十万,我只能过来打工了。”燕皇咬了一口鸡腿,一本正经道。
“……你有这么闲?傀儡也是要偶尔露个面的吧?”魏归雪扶额。
燕皇耸耸肩,“以前需要我露面,现在不用了。明终影能力进化了,已经可以完美演出成我了。”
“那总有你跟他要同时出现的场合吧?”
“有,所以还需要另一个圣骑士演他。”
“……”
魏归雪无语了。
“你这傀儡,当的真没排面。”
不是皇帝当的没牌面,已经是傀儡当的都没排面了。
“嗯,确实。”
燕皇又问,“那十万,你打算怎么用?如果要烧,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要干嘛?”
“破坏幽冥币违法,我先去跟户部什么地方报备一下。”
“……”
这么正经啊?
魏归雪摇头,“我找地方立个冢就好了,埋下去就行。”
“哦,城外有前朝皇帝修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小陵寝,要不干脆就那里葬?我帮你送进去,然后封陵。”
魏归雪一口水喷出来,咳嗽道,“有毒吧?你要以什么名义封陵?”
“唔……”燕皇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皇后的……前男友?”
“……”
魏归雪揉了揉太阳穴,当今皇帝问未来皇后,要不要给你前男友弄个陵……
这也太诡异了点吧?
旁边燕皇眼皮忽然一跳,他一下回头,只见原本的稳定的漂浮着的小星辰,忽然开始颤抖。
燕皇咽了口唾沫。
魏归雪好奇道,“什么情况?星象出事了?”
燕皇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星象没问题。我就是等你一说,忽然发现,我也是够废物的。”
“你才发现?”魏归雪纳闷。
燕皇点头。
是啊,我才发现,我只是安排那里的人,按原本就该有的命理加速推动了一件事罢了,这居然都会被强行怼回来。
也是,应该算到的,对面那少领主,可跟他不一样。
这时候,一股无力感窜上了燕皇的心头。
之前明终影说他不听话,完全是胡诌,这个皇帝别的不说,逆来顺受的能力是真的强,可以说从来没反抗过,甚至是没反驳过上面任何一句话。
不管有多过分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都一概接受。如果碰到自己的底线了……
那就把底线降低一点吧。
现在见人家少领主,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强得几无束缚了,天命来了就改,大势来了就逆。
想放手的东西,放手就是;不想放手的东西,也没人能抢,生杀予夺,全凭心情,一切由己。
看看人家这霸气劲,再看看自己……
嘶。
燕皇顿时感觉,钦天监加班奖励的鸡腿,忽然就不香了啊。
……
杨安瑜看着影像里的荀言誓,一时愕然。
影像里的荀言誓年纪不大,看着估计才十七八岁。
而他的周围,是堆积成山的凶兽尸体,黑红色的鲜血带着诅咒,流了一地。
看样子,似乎是西荒的怪物。
荀言誓神色淡漠,靠着某具小山一样的尸体坐着,右手是一把被染成黑红色的刀,衣袍上沾满了……嗯,诅咒。
杨安瑜眼皮狂跳,所以,这意思是……
这位猛人,从小就拿诅咒和血当雨淋的?
明白了,是他淋不起的倾盆大雨。
荀言誓自顾自地看着天,身边,有一个灰衣女孩在整理吃食。
看得出,是莫木儿。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认识了吗……
莫木儿小心翼翼把手上的饭食递给荀言誓,荀言誓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他远远望了一眼,站起身,一头似乎才刚刚成年的黑暗系凶兽跑了过来。
杨安瑜愣了一下,好熟悉啊这。
这不是荀言誓手上现在那头吗?
荀言誓单手一撑,侧坐在了那凶兽身上,没驱使着它跑,只是坐的高了一点,看着某个方向。
脚步声传来,远处一人避开尸山,踩着血泽,手中祝福的光芒抵御着诅咒,疾步而来。
视野终于开阔了一点,那人终于绕开了所有的尸体,走到了荀言誓面前。
荀言誓面不改色,那人却很是愕然。
愕然之中,还有很多的不解和愠怒,但,不是针对眼前这位。
荀言誓低头看着他,盯着对方的心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那人无视了荀言誓诡异的目光,伸出手,胸腹几乎是完全摆在荀言誓面前了,是荀言誓不动枪都能瞬杀他的距离。
“走,跟叔回家。”
杨安瑜呆呆看着来人,那分明是……
荀九执啊。
荀言誓为什么会和荀九执……
“嘶……”
镜像霎时间破碎,疼痛袭来,杨安瑜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他回头,荀言誓坐在自己身后的一块石上,静静看着他。
“……”
“那个……”杨安瑜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如果我说,这是个意外,少领主您会信么?”
“这是你的梦。”
“……”
是的,这是他的规则领域。
他能抽到荀言誓的回忆,就说明……他确实想抽到他的回忆。
而且,抽取成功了。
很显然,杨安瑜默默隐瞒了他发现的自己的新能力──
他可以一定程度上,窥探某个人的回忆。
荀言誓笑了,下一刻,磅礴的压迫感一下压在了空间当中,规则领域,也不过顷刻崩塌!
杨安瑜被一下掀了出去,锋利的石子在他身上磨着,火辣辣地疼。
但是他还是马上坐起来,重新单膝跪在荀言誓面前,低着头,紧咬着唇。
他感觉到了,荀言誓,这次真的动怒了!
荀言誓舔了舔嘴唇,“我之前,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点?”
“……”
这话,杨安瑜不敢接。
荀言誓自问自答,“我觉得是,不然,我怎么还会跟你在这里说话。”
他微微低头,“其实呢,且不说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束缚人心的精神烙印,就算我有,它也只会强逼着我去杀很多人罢了,不让我杀的人,倒是很少呢。”
“……”
杨安瑜大气不敢喘一声。
“就是说,除了定疆塔上面那位,我愿意杀谁就杀谁,哪怕是蓝清文那样的重臣也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我,只要我愿意。
反正,我够强,对我而言不可或缺的人,现在可是一个都没有呢。”
杨安瑜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点。
是的……
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得了眼前这位了,他强到仅凭自己的实力,就能保住一切在乎的东西,完成所有想做的事。因为自身能力上近乎全能,没有人对于他不可或缺。
就算杨安瑜就死在这里,杨守夕在隔壁暴毙,也一样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实力让他有傲视一切利害分析的资本。
而他在乎的人,能牵绊他情感的人,又几乎没有。
自己今天……
是真正的生死一线了。
荀言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杨安瑜面前。
手,按在了杨安瑜头顶。
杨安瑜颤抖地闭上眼睛,他没有挣扎的余地。
事情,只有两种结果了。
一种,是这位警告自己几句之后了结此事;
另一种,是少领主现在就直接摁爆自己的脑袋。
冥冥之中,杨安瑜总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好像更大。
等待暴毙的过程是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安瑜感觉自己现在,每一秒都在抛硬币。
如果是字面,就原地暴毙;如果是花面,就再抛一次,抛到字面为止。
嗯,这种规则,很像荀言誓会用的规则。
杨安瑜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浑浑噩噩,几乎感知不到时间了。
荀言誓垂眸看着他,一挥手……
血迹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