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山紧挨着长平郡。
扶瑾来到长平郡,来的悄无声息,毕竟,自己是抱着抢地盘和挖墙脚的目的来的,不能见光。
此时,吴隐还是长平郡丞,还未辞官,不过离辞官也不远了。
她如今居于长平郡内一所小宅院,地处偏僻,似乎许久未修缮了,墙角瓦缝还生了草,仆人什么的都看不着。
扶瑾敲了老半天的门,才有一个老仆颤颤巍巍来开门。
扶瑾说寻吴隐,老仆有些诧异,似乎很久没见人来寻过自己家主人,更遑论,眼前人还是和衣着不俗的贵公子。
扶瑾暗暗摇头,当官当到这么清苦的,也是少见,好歹也是个郡丞。
老仆将他引至吴隐所在的书房,书房的门紧闭着,扶瑾刚到,便听闻酒壶瓦罐之类的物品落地破裂的声响,还有隐隐酒气从书房溢出。
老仆轻叩房门,“郡丞,有人寻你。”
“谁啊?”房内传出的声音略带沙哑,嗓音尚还年轻却隐带颓然。
“是一位姓扶的公子。”老仆补充道。
房中一时安静,似乎是屋内人再思索谁是扶公子,过了一会儿,并未想起自己认识什么扶公子,便道:“不认识,让他走。”
看见老仆为难的模样,扶瑾朗声开口,“在下颍川扶氏扶瑾,求见吴御史。”
昏暗的房内,吴隐仰躺在案上,高提酒壶,往自己嘴里斟酒,劣质酒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听到门外的声音,动作一顿。
其他的话她都可以忽略,唯独那声“吴御史”,落入心中,砸得生疼,终于令她稍微清醒了些。
须臾,房门打开。
扶瑾抬眼望去,前世人称“长平居士”的吴处默,此时一身陈旧布衣倚靠在门框上,衣冠凌乱,满神酒气,眼神颓然。
“吴御史。”扶瑾拱手。
吴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扶瑾的目光困惑诧异,她曾在京都建康为官,扶氏扶瑾之名还是听说过的,“扶公子?你来寻我?”
“正是。”扶瑾道,目光肯定,而后无需对方提问便补充,“久闻吴御史高才,特来想邀,相佐吾主。”
吴隐听了他的话,脑子一片混沌,什么跟什么啊,扶瑾何时有主了,“谁?”
“北府军统领之女,伏切玉。”扶瑾直接道出伏锐这个身份。
他自然知晓伏锐的真实身份,而来到九真郡之后,伏锐等人又向他道明过。
吴隐一愣,先是迷茫,而后抬手揉眼,确定此时不是身临梦境。
想起伏锐这号人,再看扶瑾,她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这、这……伏小将军不是死了么?”
“未曾。”
“那她身在何处?”
“吾主现今坐镇广、交两州。”
“……”
吴隐花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把这信息消化完,神情呆滞震惊。
这伏锐她还是认识的,北府军统领的女儿,她本人还是比较敬佩其母伏玄的,屡屡被贬还有部分是因为伏家。
她替伏家说话了,想翻案,得罪了王氏,才落得如此境地。
但,她不悔。
她只恨王氏阴险,恨官场浑浊,恨那天子无能,使得忠臣枉死,奸臣当道。
“这平定广、交两州的伏锐,真的是那个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