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身骑白马,率领一众侍卫在街道上开路。
队伍的中央,一架鎏金马车十分气派,彰显着天子无限的仪态与威严。
朱啸风素来喜欢与霍去病微服出巡,如今这样大的阵仗出宫,倒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大齐周报——一文钱一份!”
远远地,大齐周报的叫卖声传入了朱啸风的耳中。
“街上是在卖大齐周报么?”
朱啸风掀开车帘,向一边随行的辛公公问道。
“正是,奴才马上差人给陛下买来。”
不多时,朱啸风便双手捧着报纸,在马车内读了起来。
不得不说,李斯与苏轼合力打造的这份大齐周报,还真和自己从前读的报纸相差无几。
除了纸张稍微劣质了些,字迹稍微模糊了些之外,跟前世看得人民日报几乎一模一样!
朱啸风从没想过,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居然还有报纸可以读。
随手翻了几个版面,无非就是翰林院对于茶马互市一事所发表的感言,其中免不了又是对自己一阵吹嘘。
甚至有一版竟将醉仙楼的众位歌姬进行了排名,就连哪家豪门的公子与哪个姑娘交好,都详细的刊登在报纸上。
想不到古人竟也如此八卦!
很快,朱啸风被最后一版上缩在角落中的一个豆腐块文章所吸引了。
文章标题只写了四个大字:寻女启事。
原来,起草文章的是一位前朝的老秀才,名叫宋义。宋义有个女儿,唤作宋婉然。
宋义老来得女,但妻子产下女儿后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宋氏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妻子死后,宋义并未续弦,而是独自一人将婉然拉扯大。
他将小女婉然视为掌上明珠,虽然生活拮据,但对独女婉然却是倾尽所有,极为挚爱。
然而一个月前,婉然却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宋义心急如焚,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报官后依旧找不到女儿婉然的下落。
百般无奈,宋义只好将女儿失踪的消息刊登在周报上,寻求百姓的帮助。
身为一个老父亲,宋义言辞真挚,句句啼血,看的朱啸风不禁潸然泪下。
看来在民间,依旧处处充满了疾苦。
“陛下,到了!”
辛公公掀起了车帘,看到朱啸风双眼通红,眼中含泪,不禁吓了一跳。
“陛下不必忧心,方大人应该不是什么怪病!”
辛公公该不会以为自己爱才心切,心疼方孝孺的病,才在马车上偷偷哭了一场吧!
朱啸风微微有些尴尬,自己虽关心方孝孺,但若是为对方哭上了一场,也太惺惺作态了!
随辛公公下了马车,朱啸风看到一位年轻端庄的女子带领众人站在府前,显然已恭候多时。
“妾身刘氏,拜见陛下!”
女子带头跪下,向朱啸风行三叩六拜之大礼。
尽管是初次面圣,女子仍旧不疾不徐,落落大方,看来定是方孝孺的贤内助。
“启禀陛下,我家大人病的太重,实在无法亲自面圣,便差妾身在此恭候。”
“请陛下随妾身来。”
方孝孺的妻子刘氏带路,朱啸风跟在身后,一路上打量着方孝孺的府邸。
方府面积不大,除了正厅,便只有东西各四间厢房。
对于一个顺天府府尹来讲,这样的住宿绝对称不上豪华。
“陛下,咳咳,您来了!”
朱啸风前脚刚踏进寝房,便看到方孝孺努力伸长了脑袋,向门外张望。
眼见朱啸风前来,方孝孺忙挣扎着起身,意欲行礼。
“你好好躺着便是!”
朱啸风微微皱眉,伸手拦住了方孝孺。
只见他面色苍白,整个人有气无力,如一团瘫软的泥巴般瘫倒在床上。
“怎么病的这样重?”
朱啸风面色凝重,挥手传召太医,为方孝孺诊治病情。
自吕氏一族倒台后,朱啸风对后宫中原本的太医极不信任,命雨化田秘密搜集人才,重新组建了一支医术高明的太医队伍。
今日带出宫来的,便是曾经在扬州城颇具盛名的薛神医。
薛神医细细查探了一番,又掏出银针为方孝孺探针,前前后后折腾了好一阵,这才查清症结所在。
“启禀陛下,方大人身上中的并不是一种毒,而是多种毒素聚在一起,爆发成病!”
“依老夫的经验来看,方大人所中的毒素竟有十二种之多,且都是由口服所造成的病症。”
果然,方孝孺并非无缘无故地沾染了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还是十二种毒素混合在一起的究极剧毒!
“薛神医,方孝孺这十二种毒都能解了吗?”
朱啸风此时也有些焦急。
方孝孺是个称职的治安官,自他上任后,扬州城中的案件数量已直线下降。
朱啸风需要他,皇城百姓更需要他!
“解毒并不难,查清这十二种毒素,一一对症即可。”
“只是,寻常郎中很难发现方大人体内有这样多的毒素,只会当作是一般的腹泻来医治。”
“三天之后,方大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听到此处,一旁的刘氏不禁失声痛哭了起来。
“神医,还请您救救我家大人吧!”
薛神医缕一缕胡子:“夫人切莫忧心,此时毒性才刚刚发作,还不足以致命。”
“老夫立刻去调配几服药,方大人照着喝上三天,便可无恙!”
刘氏破涕为笑,立刻安排下人带着薛神医煮药去了。
朱啸风也放下心来,随身遣散了身边服侍的随从。
看着方孝孺虚弱不堪、满是冷汗的脸庞,朱啸风有些不忍。
替皇城维护治安,方孝孺在私底下必定为自己背了不少黑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方孝孺才会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你想想,扬州城中,可有什么对你恨之入骨的敌人?”
方孝孺强打起精神,苦苦思索。
“陛下,微臣的仇人遍布天下。”
“只要是邪佞,只要是贪赃枉法之人,只要是违纪乱纲之人,都是微臣的仇人。”
朱啸风怔住了。
这范围也太大了!
此情此景之下,方孝孺还能对那些奸佞小人恨之入骨,朱啸风十分感动。
但,这样说却并找不到方孝孺被人下毒的线索。
“那你再仔细想想,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方孝孺思考良久,终于缓缓开了口。
“陛下,微臣中毒之前,是有这么一桩十分奇怪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