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吓了一跳,惊慌道:“老爷和二小姐对我恩重如山,展元永世不忘,不管我做了什么官,永远都是长威镖局的人!”
金兰芝欣喜不已,眼泪不知不觉渗出眼眶,用手擦了擦眼睛,笑道:“展元,你真好,这消息我们赶紧去告诉爹爹吧!”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忽听门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一名面色坚毅的老者推门而入,正是总镖头金木行,他身后还跟着自己三弟子李胜。
展元下拜道:“总镖头,三师兄。”
金木行扶住他双手,紧紧盯着他,一语不发,金兰芝在一旁笑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金木行这才松开展元的手,笑道:
“你三师兄刚才告诉我,说展元背叛了镖局,接替了丁威职位,我便准备去找他,在他房里没看到人,便想着你和他关系好,来问问你。”
金兰芝闻言大怒,斥道:“李胜,你胡说八道什么,展元当上捕头,怎么就背叛镖局了?”
李胜低声道:“我一开始以为是小展投靠丁威了。”
丁威便是丁捕头,外号丁剥皮,长威镖局与丁威有一段恩怨,双方势不两立。
“我早就知道展元不是这样的人。”金木行摆了摆手,走到在一张椅子旁坐下,笑道:
“展元,以前我表面对你确实有些严厉,但其实暗中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你父亲生前便是个忠厚之人,他这品质看来已被你继承,听到你刚才那番话,我很欣慰。”
第一次听金木行这样对自己说话,展元心花怒放,急忙道:“总镖头,我已去大牢里看过大少爷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金木行身躯一震,眼眶微红,一只手颤抖的伸出,嗫嚅道:“他还好吗?”
“大少爷伤的很重,精神也不太好,他让我给您和二小姐问好。”
绕是金木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闻听爱子惨况,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这个儿子武学天份极高,人又聪慧沉稳,他早已将长威镖局的将来寄托在儿子身上,谁知却因丁威、祁重武缘故,被抓入大牢。
而且自己还无法去衙门探望自己儿子,这是半年来第一次闻听他消息。
半年前金元武因看不惯祁重武在闹市欺人,和他大打出手,祁重武武艺远不及他,被他狠狠教训一顿,两人就此结下深仇。
后来祁重武带着一帮人找金元武报复,金元武伤了几人后突围而出,谁知被他伤的几人中,有一人回家后便死了。
此案是丁威调查,李县丞升堂问案,最后判了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秋后问斩!
金木行素知儿子出手极有分寸,绝不相信他会打死人,花了些钱打通衙门内一名典狱门路,才得知祁重武重金贿赂了丁威,买了金元武这条命!
他怎肯罢休,派人暗中调查,想要翻案,结果调查之人被丁威关入大牢,后来他亲自去查,丁威照样将他在衙门里关了一个月。
出狱后,他厚着脸面去请各路好友帮忙,但众人皆畏惧丁威之势,无人敢相助。
丁威外号“丁剥皮”,做了无数坏事,却依然活到现在,不仅因为他欺弱怕强,还因他极为惜命,手下不仅有五十名捕快,宅子里还请了五位绿林高手做护院,就算去请黑道中人暗杀他也行不通。
金木行还有镖局几十口人要养,无法和他久耗,最后只有放弃。
他用手遮着眼睛,颤声道:“展元,我想将你收为弟子,你愿意吗?”
这正是展元多年来梦寐以求,他一阵激动,叩首道:“当然愿意,徒儿拜见师傅!”
“好,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第五名弟子,也是长威镖局第五位镖头,我会把三元功传给你,只要你能救出元武,我还会将兰芝嫁给你!”
李胜惊呼道:“师傅,这怎么行?”
金木行厉声道:“怎么不行,我早就听说元儿练武刻苦,虽未得我亲传,但武艺已不在你们几人之下,如今他又当上捕头,兰芝嫁给他也不算委屈。”
金兰芝轻轻推了一下金木行,娇羞道:“爹,哪有您这样的,也不问一下女儿意见。”
展元为人精明,但在男女之事上却十分糊涂,还以为金兰芝不同意,低声道:“总镖头,我配不上二小姐!”
金兰芝顿时发怒:“姓展的,你是不是当上捕头,就看不上本姑娘了?”
展元哪知她变得这么快,惊喜道:“没有,怎么会,我就怕委屈了二小姐。”
金兰芝哼道:“委不委屈我说了算。”
金木行老怀大慰,笑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顿了顿,他沉声道:
“元儿,丁威是黎县尉的人,祁重武是祁重德儿子,这两人都很不好惹,你有把握对付他们吗?”
“您若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便可放心了!”展元微微一笑,将今日在县衙发生的所有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金木行听得极为认真,不住追问细节。
听完之后,金木行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啪的一声被他拍断。
“好,太好了!这就叫恶有恶报,这位县令大人颇有手段,有他在前面挡着,黎园也不敢再复他的职,丁威算是完了,没有捕头这道护身符,我看他还能活多久!
黎园岂止是不敢复丁威职,自己官位都不一定能保住呢!
“县令大人训斥县尉大人,便像您训斥我们一般。”展元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金兰芝闻言“噗嗤”一笑道:“那倒有趣的紧。”
“至于丁威,我将来自会好好收拾他!”展元目光灼灼道。
金木行微微一笑,拍着展元肩膀道:
“元儿,你虽做了捕头,但你手下捕快中定然还有许多丁威爪牙,需要尽快斩断才是,你可以安插些师兄弟进衙门,给你帮帮忙。”
“对啊,让大伙都跟着你威风一下。”金兰芝笑道。
李胜在一旁听得老大不是滋味。
“徒儿谨遵师傅、师姐之命。”展元恭敬道。
金木行大为满意,笑道:
“不过这事也不必太急,今后慢慢来就是。另外就是要注意侯开山此人,听你叙述,他武功很可能不在我之下,而且似乎还和县令大人还有私交,所以他是你捕头之位最大威胁。”
展元脸色微变,沉默良久,咬牙道:“师傅是让我对付他吗?”
“当然不是,正相反,你要想办法结交他。”金木行眯眼笑道,看起来就像只老狐狸。
“徒儿不明白。”
金木行笑道:“像侯开山这样的江湖汉子最看重义气,你只要结交好他,将来就算县令想升他做捕头,他也很可能会拒绝。”
展元点了点头,沉声道:“弟子明白了。”
金木行正准备继续交代,忽听屋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师傅,罗老爷子来了!”
金木行大喜道:“快快有请!”
一名虬髯大汉推门而入,笑呵呵道:“金老弟,老夫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
金木行忙站起身,微笑道:“罗老哥说的哪里话,请坐。”展元、金兰芝和李胜都向他行礼问好。
他叫罗勇,是铁枪门门主,因追踪一位大仇人从泰州搬到歙州,罗勇与金木行一见如故,再加上两家都是武林中人,因此一向休戚与共,同气连枝。
他一双虎目在三名小辈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展元身上,笑道:“好小子,居然能将丁威挤下去,一夜之间,整个歙县人都知道县内多了个叫展元的人物!”
“小子只是运气好些罢了。”展元恭敬道。
“不然,事情经过老夫都听说了,光凭运气可是坐不上这位置。”说到这里,罗勇转头道:“金老弟,刚才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一则趣事,你可知是何事吗?”
“我又不会掐算,怎会知道。”金木行一边示意展元给罗勇倒茶,一边答道。
“听说有人将田喉衣服剥光,吊在了城门口,你说痛快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