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紫衫公主吓了一跳,紧紧抚嘴惊悸朝后一跳,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
虞子婴朝猀华处瞟了一眼,看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尚能够动弹,便收回视线。
“过来……”
惰似被红酒熏染出醉意的低琴嗓音缓缓逸出,似落入霜叶红于二月花,枫红瑰丽,尽寒霜色流丹,而他——孤影形单,枯叶独怜,半阖睫羽,唇色淡白,蜿蜒垂落于肩膀的曲弯墨发,眉宇间似有一种倦怠的疲惫,莫名有一种旖旎的萧索落寞。
这种寂寞如雪无人共的氛围……这是示弱还是诱敌深入?
对此,虞子婴有了一秒间的踌躇,但下一秒却脚步又坚定地走了过去。
——当面对一个智力与武力值都跌于及格线时,再强大的阴谋亦会变成一张纸老虎,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个渣。
惰耳根动了动,似在感应着周围声音的动向,他唇色极白,而肉白霜色之下又泛着一层冻紫,他耷拉着眼皮,身体渐渐萦绕出一层薄浅的寒雾,流莹着他一身雪衣轻渺而色淡,有一种别样的雪莹剔透。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似乎这个动作于他而言很困难,即使他刚才很彪悍地一掌扫飞了猀华,但他却依旧无法如常掌控自己的身体,他这一动,便是将他病况的神经迟缓,肌肉僵硬,认知凌乱……悉数一一表达出来了。
或者这种通过表面能看到最深层里面的事情,也只有虞子婴能够达到,事实上,其它人只觉得惰皇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盛,裸露在外的肤色越来越白,像覆上一层薄脆的冰霜——已经快要变成一具雪人了。
“小黑,将身子盘起来,在这里守着。”
虞子婴招手叫来黑蛟,用脚尖在一个地方画出一个范围,接着做了一个打圈圈的动作,让它盘成一团铜墙铁壁驻守在那里。
黑蛟那粗磅的蛇躯很壮,一人环臂还抱不拢,当它盘成一团,黑鳞片油亮栉脊,椭圆脑袋仰天示威般长啸一声,还真像是远古蛮荒浮雕画壁中所记载的守护神兽。
虞子婴朝惰继续走去,但就在离他三米之距时,却停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压制体内的寒意,你若攻击我……我会反击的。”
她将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她会顾及他是病患而心慈心软,这种以德抱怨的事情——恕臣妾做不到。
也不知道惰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很轻,几不可闻,他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紫衫公主站在后方紧张地翘头以观,她看着“宝黛公主”还差一步就能站到燕无双当初被攻击范围的地方,但偏偏堪堪还差一步之距却停了下来,哪怕再走前一点点也行啊,她心不由得遗憾地唾弃着,但转念一想,她眼睛一亮,咽了一口唾沫,估算着倘若她再踏前一点点,肯定会得跟燕无双之前一样的下场——被那个冰雪男人揍飞冻成冰人一个。
此时的紫衫公主脖颈发硬,双眼发直,像着了魔一样表情微微扭曲狰狞,她根本就忘记了若虞子婴若当真失败了,她的下场接下来如何可想而知。
人性本恶,荀子曾提出过此观点,正因为人性本恶,所以才需要诸多礼法道德来弘扬来规范。
所以当一个人遭遇到倒霉与痛苦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并不是如何从泥沼黑潭之中爬出来,而是满心恶毒地沉陷在其中,盼着别人也跟她沦落到同一悲惨境地,软弱而自私的人永远不会思考感恩或回报这种伟大的情绪,他们都自顾不暇了,狭窄的眼睛里哪里还能看到别人的一丝付出。
由于惰没有给出任何过激回应,于是虞子婴抿了抿嘴唇,试探性地再踏前一步……
静悄悄地,依旧没有反应。
虞子婴咔巴咔巴黑白分明的大眼,严肃地思考着,据说心理学定义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世上最亲宾的亲密距离,这是人际交往的最小间隔,即“亲密无间”,范围在15厘米之内,彼此间可能肌肤相触,耳鬓厮磨,以至相互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其远范围是15厘米到44厘米之间,可能挽臂执手,或促膝谈心,体现亲密友好。
而个人距离,亦这是人际间隔上稍有分寸感的距离,已较少直接的身体接触,个人距离的范围为46~76厘米之间,正好能相互亲切握手,友好交谈,这是与熟人交往的空间,若是陌生人进入这个距离会构成对别人的侵犯。
第三种是社交距离,这种已经是超出了亲密或熟人的人际关系,体现出一种较正式关系,其近范围为1。2~2。1米,一般在工作环境和社交聚会上,人们都保持这种程度的距离。
最后一种最普通的公众距离,范围为3。7~7。6米,这个距离几乎能容纳一切人,完全可以对处于这个空间之外的人,视而不见或不予交往。
而如今,虞子婴已经突破了“公众距离”,迈入了“社交距离”,而惰并没有做出任何抗拒或过激的排斥行为,这表示他已经接纳她在“社交距离”或“社交距离”以上的范围了。
于是虞子婴接着再踏前第二步……
当她那一只小脚板完整贴印在地面时,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已经晕厥失去了意识一样安静,但虞子婴知道,他并没有。
很好,她已经进入了惰的“个人距离”,并且没有遭到他的攻击与反弹。
这真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且每一次见面都闹得并不愉快,但他却将她视为“熟人”的范畴,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无形中刷了攻略对象好感的事情?
那厢紫衫公主见此整个人怔忡不已,眼底的失望与黑暗显而易见,她愤愤地鼓着腮帮子,暗暗不屑道——看来“宝黛公主”跟这个冰雪男人果然关系匪浅,说不定她早就给景帝陛下戴了N顶绿帽子了呢!
然而变故就出在虞子婴踏出第三步的时候,这时候基本上她已经站在惰的面前了,感到不属于冰冷空气的温度,感到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惰呼吸一顿,缓缓抬起了脸。
他此时的表情带着一种麻木的苍白,如蝶翼缓缓掀开的双眸不见任何清亮,只剩一片灰黯空洞,显然他的神智被寒意剥夺无几,接着他手中暗藏的钢弦线如光束咻咻咻射出,即使是失去神智,他还是本能地将虞子婴跟那些普通人区别开来。
这是一人形怪物,光靠扇恐怕是扇不动了,直接祭出武器,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十分干脆利索地被虞子婴拿下了,就算是身受重伤的她,对上一个智硬顽隅抵抗的他,赢亦是十拿九稳的。
他出手时的准头也就不提了,那落在虞子婴眼中慢悠悠射出的速度,简直低劣粗制得无法直视,况且虞子婴也没想到他能够容忍她靠这么久,虽然无法顺利抵达他的“亲密距离”,但依旧给她腾出擒拿下他的最好范围。
紫衫公主看到虞子婴轻易地就拿下惰,心底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为她的胜利感到嫉恨不已。
不过,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紫衫公主小恶魔般地弯唇笑了笑,她一定会这样哔——哪样哔——地给他暖身子吧,到时候最普通的搂搂抱抱是绝对省不了的,等这一搂上,孤男寡女,肌肤相碰,一冷一热,亲密无间,或者最后就会顺理成章地演变成……呵呵。
——“呵呵”的内容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而猀华稍微调息了一下伤势,刚一睁眼便看到前方一幕女上男下,完全暴力女王压制住柔弱冰雪男子的画面。
他一愣,嘴巴张大呈一个O形,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在他疗伤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后,他大概脑补加大概理顺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却又是满心忍不住地担忧与犹豫——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仙女前一刻对皇的态度仇恨似山,下一刻看到皇病发又要义不容辞。
但,难道真的要牺牲仙女才能救得了皇吗?皇身上的寒意绝非一般人能够抵御得了的,这种寒意一旦接触过量,它就能够浸入肌肤骨髓,转变成一种能够致命的寒毒,而这种寒毒无药可解,终生相伴,病发起痛苦异常。
可……可现在的他能够做什么呢?是阻止仙女救皇,还是为了皇,弃仙女而不顾?
仙女或许对皇而言是特别的吧,她能够靠近他到最后一步才被攻击,若是别人一旦进入他划定的安全范围,早就被攻击了,即使是他亦一样。
他眼神一黯,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嘴唇:“仙、宝黛公主,你若是觉得受不了,便不要勉强自己,我相信既然皇能够接受你,必定可以再容纳别人试一试的。”
紫衫公主闻言倒吸一口气。
瞧他这话说的,就像他的皇曾经是一只高不可攀,冰清玉洁的童子鸡,一旦被破处了,再继续塞女人给他,他就会破罐子破摔来者不拒似地。
紫衫公主抖三抖,赶紧抱着臂膀龟缩到阴暗角落处,默不作声地装死。
“我不会受不了的,我只怕——他受不了罢了。”虞子婴将惰双手双脚都压制在身下,蛋定道。
哈?猀华一脸茫然不解。
而紫衫公主则诧异地侧过头看向虞子婴,满心震惊——她究竟打算对一个需要温暖身体的男人做什么……才会让一个男人承受不了她……
啊!不行了,脑补这种猥琐无下限的事情,她的节操都快丧失殆尽了!
------题外话------
啊,头好痛,头好晕,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感冒发烧的静已经不知道自己写出了一章什么妖孽出来了……挺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