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尘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行，顾元霄知道了。
“……”那小丫头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元霄蹙了蹙眉，眼底是复杂的情绪，他还挺担心兄弟的感情。
“真的，你们怎么能在一起呢？你家里人知道吗？”
陈白尘从烟盒里拿出烟，浅浅地叼着，“为什么不能？……至于其他，我们刚在一起，等稳定了再说吧。”
顾元霄叹了口气，“行，人家年纪还小，别欺负人家。”
人家是两情相悦，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他感觉，他三哥这条情感之路恐怕是坎坷的……
苏亦惜托着腮站在甲板的栏杆处，她在看漆黑的河面，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时间总像细沙，在指缝间轻易地就划走了。
她想，时间真快啊，还有一个月，她就要回澳洲了……
以后，只要不回国应该就不会再和秦承有牵扯了吧。
这次，就当作是最后一次了吧。
她跟着埃克斯先生给秦承舅舅做的手术很成功，虽然不是主刀医生，苏亦惜也出了很大一份力。
秦承的母亲因此特别高兴，给整个科室的医生护士们都以捐赠的名目给了奖金。术后苏亦惜还是经常出入病房记录数据，分析病人情况，所以秦母几乎每次来看望哥哥都能遇到苏亦惜。
秦母客气道：“苏医生，麻烦了。”
“您客气了，职责所在。”
“听说苏医生过段时间就要跟着埃克斯教授回澳洲？”
“是的。”
秦母道：“真是可惜，苏医生要是常在京城我有些老毛病还想多麻烦麻烦苏医生。”
她对苏亦惜很有好感，秦母觉得苏亦惜不仅人长得漂亮干净，年纪轻轻技术了得。为人还谦逊懂事。
苏亦惜正想向秦母介绍其他医生时，病床上的莫彦出声了：“也不可惜。我上次听阿承说他和苏医生是旧识，日后好相见的。”
这是苏亦惜没想到，秦承到底和他舅舅说了多少，“……”
但愿别说太多……
秦母有些意外，“真的？阿承竟然也没告诉我！”
“苏医生，你和阿承以前是同学吗？高中同学？”
“不是。”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叫我？”秦承推开病房，看到了站在病床旁的苏亦惜。
秦承没想到她也在，点头向她示意。
“阿承，你怎么不告诉妈你认识苏医生？”
秦承站到苏亦惜旁边，笑道：“之前手术不是还没结束吗？我担心苏医生压力大。”
苏亦惜勉强一笑，“是的。”
秦承一脸正色，“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妈，舅舅，我正式介绍一下。苏亦惜，苏医生，说起来其实是我前任……”
前任什么呢？
其实秦承自己也没想好，不过他知道苏亦惜不愿暴露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打断他的话。
苏亦惜的心被揪起，面色有些尴尬，“前同学！我们是，前同学。”
秦母和莫彦互视一眼，他们好像听到了“前任”两个字……
苏亦惜不愿和秦承再有什么牵扯，也不希望他的家人知道他们的过往，这都是没必要的……
苏亦惜眼里难得的有一丝哀求的……
与她的慌乱不同，秦承尤其淡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嗯。”
秦承会意，却也不肯轻易放过她：“麻烦苏医生到门外等我一下，如果苏医生不愿意搭理‘前同学’就算了。”
‘前同学’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她低着头，把手里的签字笔放回胸前的口袋里，对着莫彦道：“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秦承却想用苏亦惜以前是他女朋友这个把柄“要挟”苏亦惜，被迫答应陪他参加朋友这次的聚会。
“秦承，这个把柄，用过一次就算了。”苏亦惜眼里暗含警告。
秦承顺利地把人带上游轮，这就是为什么苏亦惜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
秦承踩着皮鞋，看着甲板栏杆边俏丽的身影，一步步向她走去。
刚才他喝了不少酒，醒酒时见有热茶就拿出去给她：“热茶，喝一点。”
“谢谢。”
苏亦惜捧着这杯热茶，轻轻地抿一口。
他单手插兜，背靠围栏，垂眸看她。
船身突然一晃，幅度不大，但苏亦惜还是踉跄一下，手里的热茶也掉在了两人的脚边。
“小心！”
秦承伸出手想扶她，但，碰不到。
他只要一伸手，苏亦惜就躲开。
不仅躲开，还满眼都是敌意。
“你不必这样。”
苏亦惜抓紧围栏，视线向上一抬：“你也不必这样。”
她面无表情，寒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他的影子。
秦承快准狠地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回船舱。”
“你松手！”
秦承不肯松手，五官被夜色笼上了一层昏昧，“别闹，一会船晃了你站不稳。”
苏亦惜见他脚步不停，她也不再抵抗他的力量，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腕。
秦承握着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体温，又轻易地想到了从前。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也是像这样带着你到处玩？很多地方我们都去过了。不怎么为什么一起精力那么多，我还带你去爬过山，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还挺喜欢的。”
可惜太累人了，去过一次秦承就不打算个去第二次了。
“那时候你也挺害羞，鲜少在外面抱着我的手臂……”
苏亦惜默默地听，她心里也酸涩，现在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呢？那时候他们去哪里都是十指相扣……
这些事已经变成她心里难以愈合的痛，她问他：“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岁月容颜已经改变，曾经的怦然心动，曾经的眷恋和美好还有什么意义呢？
苏亦惜冰冷的话让他心口疼，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秦承从未想过，多年后，他们两颗心的距离会这么远。
爱是一场谣言，他们曾经也说过彼此陪伴到老，共赴白首的誓言……
他以为在等一等，她迟早会回来，可却没想过，她回来之后根本没想过留下。
这次的相遇，她总是回避他，总是回避他们之间的问题。
像一个小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