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大难,众人说不出的高兴,水润却知道如今还在墓穴中,中间的机关已经全部启动,每一秒都不能放松。
白槐只当自己不存在,跟在众人身后小心的走,尽管冯老等人心中不快,但此刻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其他人之中,水润位份最高,出门在外自然都依着他。
他们走得很慢,小爱屏住呼吸,生怕踏错了机关,铜人催命的“咚咚”声已静止,但她总觉得黑暗里还有更大的危险即将来到。
水润晃了晃手电,通道的尽头已经到了,出现了一口石棺,棺盖已经打开了,烧了半截的蜡烛还在石棺一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四周全是散落的箭矢……
胡来扛了枪,往前凑过去瞧瞧。被从颈椎上扭下来的头骨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海振丘问:“怎么了?”
“见鬼了,”胡来指着石棺说:“我们又回来了!!!”
“怎么可能!”
“难道你忘了,这个斗是环形的。”
“这骨头……正在长白毛呢……”
水润当机立断:“撤!”
海振丘跺着脚喊:“还用你说!太邪门了!!”
他们的队伍太过庞大了,掉头也浪费了一些功夫。在墓道里撒丫子狂奔,手电光柱随着脚下颠簸而晃动,跑了几步便气血翻腾要骂娘,海振丘却突然调转了身子“嗷嗷嗷”的往回跑。
小爱差点被他撞倒,海振丘推她:“快回去!回去!”
胡来探出个头来问:“那边也有长毛的?!”
“奶奶的!”海振丘气急败坏:“还不如长毛呢!水灌进来了!!”
海振丘推小爱,小爱推谷子,谷子差点撞在笑蓝身上,再次手忙脚乱的掉头——
“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
“小爱。你发什么愣啊!”海振丘不满的催促,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小爱看着自己的手掌,难道刚才是她多心了,她刚才不小心推了谷子一把,手掌感觉到像是火烧一样的滚烫,可是谷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只是她的错觉吗?小爱想不明白。
她的思绪很快被前面的喊声打破。胡来边跑边说:“不对啊!没触动机关啊!”
海振邦喘着粗气问:“今、今天几号?”
“五月初一!!”宋金喊。
“喔!”那两人突然不跑了。
胡来胸有成竹地说:“这就是地下水潮汐现象。不用担心,它会慢慢退去……”
话音未落两人就被汹涌的大水直冲进墓室,撞在前室的墙壁上。水润和笑蓝已经逃到后室。扑在棺材顶上直拍,说:“快来!快来!”
小爱扑腾起来,幸运地发现水只到腰间,便拉着撞到头的海振丘摇摇晃晃趟水而行。
“我纠正一下三哥的说法。”海振丘把小爱推到石棺上:“这不是潮汐现象,这叫海啸现象。”
海振丘抱着脑袋揉啊揉。然后睁开眼睛:“地下水潮涌可以根据力学压缩参数、渗流特性参数等等结合公式计算,我马上来计算一下。”
胡来蹲在棺板上边绞湿衣服边说:“嗯,嗯,我也会算。”
笑蓝敬佩道:“舅舅。你太厉害了!”
胡来得意洋洋,笑蓝的妈妈算是他的妹妹,作为长辈他对笑蓝非常的“慈祥”。他把衣服穿上:“掐指一算,外面在下大雨。”
小爱说:“咳……有道理……”
海振邦拍拍胡来的肩膀说:“过来一起把棺盖合上。不能让遗骨浸水。”
胡来便乖乖过来推棺盖,然后跳上去蹲在海振邦的身边,他们的对面是冯老和白槐等人。
水位仍然在持续上涨,速度丝毫不减。大水拍打在前室壁上,浪花四溅,声势颇大,好在前后室之间只有一道窄门,水流打着转到了后室,就不那么吓人了。
因为墓顶偏低,石棺倒有一米来高,几个人局促地并排蹲着,站又站不直,坐又坐不下,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尤其是水润辛苦,唯一的手电举在他手里,还要警惕周围的情况。
不一会儿积水愈深,小爱和笑蓝便开始扎马步。
冯老说:“惭愧,我最矮,年纪大了越长越往回缩。辛苦了两个女娃娃。”
胡来十分敬业地测量:“水位距离墓顶四十公分左右,水深一米九,再涨十公分我们就危险了。”
海振邦摇头笑道:“呵,原来有机关,唯一也是最牢靠的机关便是墓口大半在水面以下,水位稍有上涨,墓葬便会被隐藏,四两拨千斤,古人的智慧还是不可小觑啊。”
“嗯?”水润扭头看看说:“告诉各位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手电快没电了。”
海振丘把满脸的水抹去,说:“我也突然想到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海振邦说:“不许问。”
海振丘已经问出来了:“水里不会有蛇吧?”
其余的人看了他一会儿,同时伸手狠狠拍在他脑袋上:“不合时宜!”
胡来拍完了“哎哟”一声。
众人异口同声:“你也不许问!”
“不是,”胡来说:“我撞到头了……啊唷!”
海振邦火了说你烦不烦啊?!老打断我思路!
还没骂完就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众人齐刷刷望向胡来,只见那人脑后石壁上赫然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洞。
“什么味儿啊……”胡来木然地回头,再转过来:“不关我的事。”
“头很硬,”海振邦鼓励地拍拍胡来的肩,然后猛然把他推开,抡起湿漉漉的枪托向石壁上凿去:“天无绝人之路!!”
海振丘舒了口气拍拍胸口说果然。算命的说我不是淹死的,应该是摔死的。
胡来大嚎一声,以一当十,两眼直冒金光,锃亮的脑门上闪烁着“明器”二字,不一会儿又几块碎石落地,胡来身先士卒。从狭窄的洞口硬挤了过去。
水润把手电递上去。
“这明显就是盗洞。只不过后来被人用石头泥糊堵住了,先前光线暗,我们都没看出来。”
手电光晃了几晃。正式告磐。水润优哉游哉钻进来,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根蜡烛,点燃了递给胡来。然后伸手将小爱和笑蓝拉上去。
这石室竟然更高更阔,横向里至少有先前的一倍宽。四壁平整,形状方正。天顶地面加工得一丝不苟,地上又湿又滑,布满了苔类。
笑蓝缩着身子蹲在地下,嘴里呜呜咽咽。身边是一具年代久远的尸骨。尸骨看似形状完整,但只需轻轻一碰,几成齑粉。
胡来拍拍笑蓝说:“第一脚就踩到人殉了吧?没什么。不丢脸,其实我也怕。”
水润将笑蓝拉回身边。皱眉说:“屈膝葬,”又抬头看了看,脸上却泛出了笑意:“笑蓝,看。”
“嗯?”
“岩画。日、月、鸟、蛇、巨兽、图腾,奔跃的牛与马,厮杀的人群,古人的东西,不谈内容,气魄却是深沉雄大。”
海振丘凑到小爱身边:“脚还好吧?”
“还行,就是硌了一下。”
角落里一只罐子,大约三十厘米高,广口,双耳,小足,圈底,问题是它不是陶罐,是玉罐,一只完整的青玉罐。
价值连城的青玉罐,反射着清清冷冷的光,出现在一个早就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地方,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
宋金急不可耐地向它摸去。冯老却变了脸色:“不能碰!”
宋金已经把罐子抱在怀里,表情欢喜地有些扭曲,嗤嗤笑道:“什么?”
冯老电光火石间也想起了什么,急急说:“快放下!放下!危险!”
“什么?你们说什么呀?”宋金呵呵笑着,挥挥手枪,把罐子抱得更紧:“现在我要出去了,出去把洞炸了,你们就出不去了呵呵,闷死你们!饿死你们!”
“你他妈哪能出去!?”
“外面淹水呢!”
“他出得去,”胡来轻轻叹了口气,向刚刚爬进来的洞口努努嘴:“水位没有再涨了。我们刚才被大潮汐拍糊涂了,其实可以摸着墓道顶逆流游出去。”
宋金桀桀怪笑,爬出洞口,又把头探回来极端难听地唱:“再见!啊!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啊朋友再见……嘿嘿!嘿嘿嘿嘿……”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海振邦活动一下手脚,划火柴,点蜡烛:“真是再见了。”
胡来耸肩:“再见了,再见了,等你牺牲了,我绝对不把你埋葬在高高的山岗。”
“爸爸,你都找的什么人啊!”
“笑蓝,别这么说,这个世上的总是人心不足,不怪二哥。”
海振丘说:“宋金他……”
海振邦说:“再见了。”
海振丘跳起来说:“真、真、真再见了?!那我们!那我们……”
“不是我们,”小爱说:“是他。”
“永别了,”胡来接口:“因为那只罐子真的不能碰。”
“为什么?”
一伙好奇宝宝。
水润拿出几块巧克力分给众人。
“雪中送炭啊,”小爱迅速扔进嘴里,揉揉眼睛地说:“我刚才就有点低血糖症兆。”
海振丘一把挽住小爱的胳膊。
小爱说:“啊?”
海振丘也不看她:“我说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以为你冷。”
“不是,”小爱摆摆手:“准确来说是饿的。”
“二哥,你那儿还有吃的吗?”海振丘问水润:“拿来给小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