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桐伸手卸下了奥利奥脚踝上的桎梏,远远地跑了几步,举起一只手臂对着它喊:“过来。”
奥利奥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雨桐的方向好一会儿,听到了她的命令,却还是停在原地的横木上。
“奥利奥,过来。”顾雨桐又喊。
“它常年不飞……”巴图想为那孩子辩白着些什么,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奥利奥突然扑闪起了它的翅膀,试着扇动了几下,仿佛已经忘记如何飞翔。
然而,就在下一刻,它腾空跃入碧海蓝天,在万丈高空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顾雨桐的手臂上。
是啊,飞行是本能,它怎么会忘记?
顾雨桐替它顺了顺毛,她还记得它是多么喜欢蓝天,可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这孩子已经这么多年不飞了。
她自以为是的最好的选择却似乎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之于奥利奥,之于巴图。
“对不起。”她轻轻地说道。
可是就是这样轻不可闻的气音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巴图的耳朵里。没有由来的,他觉得心里一松。
他总有一种感觉,她的那声‘对不起’不光是对奥利奥说的,也是对他说的。
一直以来,她都欠他一个道歉,不是吗?
当真的听到了,原本难以消解的怨怼和愤懑,就宛若被一阵清风悄悄地吹开了。或许这么多年以来,他等的,不过是她的一句‘对不起’。
巴图凝视着蓝天白云之下顾雨桐同奥利奥嬉戏玩闹的身影,自己都没有察觉嘴角微微上扬。他缓缓地走过去,将身上的貂绒坎肩披在了顾雨桐的肩头:“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顾雨桐看了一眼很自觉停到横木上的奥利奥心里有些不情愿。
“明天吧,明天我再带你来。如果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顾雨桐听了也不再反驳,跟着巴图往营帐方向走去的时候不忘回头朝奥利奥摆了摆手,像极了幼儿园中依依惜别的小孩子。
她这副模样尽数落在了巴图的余光中。
回到营帐了以后,巴图差人端来热腾腾的马奶,原本是想要给顾雨桐暖暖身子的,可谁知顾雨桐刚刚端过茶碗,一阵恶心劲儿就上来了。
她连忙捂着嘴掏出软塌下面的木马子,对着一阵干呕。
巴图见她这个模样,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的人,却一瞬间吓傻了。等他反应过来连忙放下茶碗,蹲在她身边,替她拍背顺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了?……我去请医者来!”
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顾雨桐一把扯住了袖子,她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害喜……”
然后又‘哇’的一声吐了……
巴图被她拽着袖子走不得,可是看着她干呕得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除了继续帮她顺气,一时也没了别的法子。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这阵劲儿才过去。当顾雨桐被巴图扶着站起身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腿都麻了。
她接过巴图端来的茶漱了漱口,觉得人都虚脱了。
巴图将她安顿在软榻上,替她掖好被子,那神情仿佛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味儿来:“害喜怎么会……这么吓人?你原先……也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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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子:即马桶,最早出现在北宋欧阳修《归田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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