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家主离开钱家后, 抱着得到大收获的喜悦心情往村外走, 准备回晋家就赶紧把这门亲事操办起来, 把这金娃娃弄成自家的再说, 有这么一位炼药师在, 他不用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回去找那些老家伙求助, 仲元也能安全的觉醒饕餮武脉了。
就在他急匆匆走着时, 迎面一群孩子互相打闹着,有的跑、有的追, 其中一个黑瘦如猴、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见追不上, 竟从怀里掏出什么向前面跑最快的孩子扔去, 只是这准头也太差了, 竟然正好扔到晋家主的脚前。
按照晋家主的性格, 应该是绕过去,任由孩子们玩耍, 不过当他看到掉在脚前的东西分外眼熟, 跟他刚花了200两买到的膏药包法一模一样时,不由弯腰将这皮子包裹的东西捡起, 撕开上面的皮子看了看。
发现里面果然也是药膏,只不过比起他买到的色泽墨如玉, 药香令人迷醉、身体舒泰,不含一丝杂质的药膏,这里面的药膏微微带着焦糊味, 颜色黑中带紫, 杂质、药材残渣十分明显, 令懂行的人一眼就可看出,这是炼药师炼药时的失败作品。
但即使是失败作,也是药效惊人,一般权贵、富商求都求不到的好药,怎么会在一个孩子手里,肆意玩耍用,这也太浪费了,还有多少好药被这么浪费掉了,出于对好药被浪费的可惜,十分珍惜药物的晋家主不由眉头一皱:“真是胡闹!”
一声严厉呵斥,使这群肆意打闹的孩子们不由停下来,胆怯的看向这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到这个一看就很厉害,跟爷奶、爸妈很不一样的大人。
突然的静默使晋家主回过神来,然而好药被浪费的暴殄天物使他的心情不怎么美妙,又有几分熊孩子真是可恶的念头,令他脸色不怎么好的问:“这药怎么来的?怎么把药肆意抛玩?”
“这是冬姑姑送给我爷奶的,爷奶说这是冬姑姑瞎弄的东西,有没有药效不好说,还担心用了对身体不好,就让我爹扔了,我觉得黏黏糊糊的很好玩,可以当牛粪蛋用,就……就捡起来了。”扔这膏药的小男孩见晋家主随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面不由说的结结巴巴起来。
而周围其他孩子们听了玩伴的话,看看晋家主手里的药膏后,纷纷道:“咦!这药膏冬姑奶奶也有送给我家,我太爷奶说小姑娘瞎胡闹的东西,没有田爷爷两文钱一份的药膏用着放心。”
“我家也有,我奶说不让我爷用,担心用了对身体不舒服。”
“冬姑姑也给你们家了吗?我爷奶也有份呢!”
“我家也有,是冬姑奶奶送给我太姥姥的。”
……
听着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话,一群愚夫愚妇蠢孩子,药好不好看看颜色、闻闻药香就能判断出来吧!竟然浪费他儿媳妇的一番心意和价比黄金,有钱无处买的好药,想到不知有多少失败作药膏被无异议浪费掉,晋家主简直心疼死了。
顾不得有哄骗孩子的嫌疑,只不想那么好的药被当垃圾的他干脆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钱,递给抛玩药膏的孩子,扭曲着脸装出和气模样道:“我对这种药膏有点兴趣,小童你把它卖给我好不好?”
“好!”精明的小孩看到几枚铜钱,立刻想起集市上一枚就可换一大串糖葫芦,但铜钱是爷奶、爹娘的宝贝,碰都都不让他碰的事,如今用一块不能吃、不能喝的黑糊糊就能换到好几个,他当即毫不犹豫的应声,抓过铜板塞进怀里。
周围其他孩子们看了,或多或少都知道铜板重要性的他们立刻纷纷道:“爷爷!我也用药膏跟你换铜钱好吗?”
“爷爷!你等等,我这就回家拿药膏。”
“我也有,等等我啊!”
“有钱了下次赶集就可以买肉包子吃了。”
“我去年赶集时奶奶给我买过一个,香死个人,滋溜!”
……
“好吧!我就在这等你们一会儿,不快点我就走啦!”拿出铜钱来买之前就料到孩子们反映的晋家主笑眯眯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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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家主抱着怀里的十几包药膏美滋滋走出村子,一到村口在路侧树林等待的车夫立刻眼尖的发现他,赶着马车停到他面前后,边下车给他打帘子边问:“老爷,接下来您去哪?”
“哪也不去,回家。”晋家主美滋滋的回答道,跟看到绝世美人一般,坐到马车车厢内,就拿着先前打开过的成品药膏又看又摸又闻,还时不时闭上眼露出享受的表情,一举一动猥琐到让人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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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就在晋家主离开钱家村不到半个时辰,村里车夫孙石头在家里修理损坏的牛车车轴承时,一不小心竟使修车工具从手里掉落,砸到脚板上,刃口正对着脚面的结果是草鞋当场被割断,鲜血立刻染红了草鞋鞋面。
疼的孙石头立刻拽掉坏了的草鞋,抱着脚忍疼道:“娘,我脚伤到了,你把田叔上次给我看伤拿来的止血药膏用火烤化了给我抹上。”
“什么,又伤到了,你怎么不小心点啊!”屋里做活的老太太听到喊声,立刻从屋里跑出来,边打了盆水端给儿子,边道:“你先把伤口擦干净,我这就去拿药膏。”
“嗯!”孙石头忍着钻心的疼痛,拿搭在水盆上的布巾沾湿去擦伤口旁不停涌出的血,随着血液被擦干净,露出伤口的真正模样,他的心都凉了,横切脚面的伤口,断裂的血管、筋膜、连骨头都裂了,这么严重的伤,止了血就能养好吗?
他记得同村的赵大哥当时伤口没他这次严重,还是送到县里去看的呢!好了后一条腿就彻底不中用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自己这只脚不会废了吧?想到这他就不由一阵心慌,要不止住血后去镇上大夫那里去看看,现在可不是仔细钱的时候……
心里发凉的他不知道,屋里的石头他娘因屋内昏暗,她又年老眼花,在拿药膏的时候根本分不清从村里土郎中那里拿的药膏皮子颜色样式,跟钱冬送他家的有什么区别,从放药膏的地方拿起一贴就起身点油灯,准备用油灯烤化药膏。
却不知道她拿起的竟恰好是钱冬送他家的那份,等她烤热药膏,闻着今日香味格外不同的药膏也没深想,担心儿子伤势的她拿起化开的药膏就出了屋,没察觉到儿子神色不对。
花眼又看不太清楚伤口伤势的她以为就是跟平常赶车下地忙活时,勾一下、划一下的普通外伤,因此边用手沾了一些药膏往伤口上抹,边担心的道:“石头疼不疼啊?疼得厉害的话,咱就去把你田叔叫来看看。”
“不疼!”一想到自己的脚若是废了,年迈父母、年幼儿子的重担会全压在妻子肩上,就彻底没了心气的孙石头咬牙忍痛说道,好似他说不疼就真不疼,不去看大夫他的脚就不会废了一般,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当那乌漆嘛黑,香味跟以往的外伤药完全不同的药抹到伤口上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当场惨嚎起来,一瞬间,全身已经被痛觉引出的汗渍打湿,感觉跟快死了一般,这让以前用过多次外伤药膏的他忽然意识到,这次的药不对。
他娘拿错药膏了,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不过不能让娘察觉到,她要是知道自己拿错药,害的儿子差点疼死,一定会自责内疚,若是他伤势严重到脚废了,她还不难受死,孙石头准备先忍着疼。
等他娘走了就立刻把这不知怎么来的倒霉药膏洗干净,却没想到给他抹药的老娘抹着抹着动作忽然慢了下来,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也渐渐消失,连伤口本身的痛感都没了,这令孙石头不由茫然的问:“娘!怎么了?”
“我……我好像摸不到你伤口了,你的伤在脚面哪啊?”抹第一下时,清楚感觉到那深刻大伤口的石头娘茫然问道,她就抹前两次摸到了伤口,后面把整个脚面都涂了,也感觉不到先前那个大伤口。
闻言孙石头一愣,本能的活动了下受伤的脚,不疼、能动、跟受伤前没有任何区别,这感受令他惊讶异常,想想干脆拿起一旁沾满血的布巾在水盆里拧了拧,用湿布巾将脚面上的药膏擦干净,然后他彻底愣住了:“娘!我的伤全好了,连疤痕都没有。”
要不是水盆里清洗布巾的血水作证,他都要以为自己脚受伤的事是做梦呢!
“什么?”就算眼花,也能看出儿子脚面不再流血的石头娘不由惊讶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