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染决定先从燕乐晟下手!夜里回去,赶紧凑他耳边说了这事,哪知燕乐晟竟十分赞同地点头,“母后所言极是!这次选秀,多招几个女人入宫。正好治治你的懒病!”
林陌染当晚就气得将他赶去御书房睡了。
第二天起来,没成想,燕乐晟竟然不吭声就去上朝。林陌染坐在榻上发呆,总觉得心里十分空虚,他从前不管走得多早,都必定会给自己一个吻,替她掖好被角!
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得知即将有新人入宫,就开始冷落她了?!
男人都是见异思迁,没一个好货色!
林陌染恨得牙痒痒!一咕噜爬起来,决定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决不能让燕乐晟被那些个年轻貌美的陌生女人蛊惑走!
第一日,她积极督办采买皇子皇女生日宴的各种物品,招来全江陵最好的绣楼绣娘,给孩子们各量身订作了八套衣服。按布料薄厚分为夏冬两季,又按款式分为宫装便装。
第二日,她差人去清正宫打探消息,看是准备迎哪家的女儿入宫?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探起皇上最近对哪家大臣更倚重?
第三日。她开始琢磨燕乐晟近来的喜好,大到家国政事,稗官野史,小到用膳口味如何,喜欢哪种甜食,穿什么衣服,听什么曲子……
魏喜将这些事细无巨细禀告给燕乐晟听,燕乐晟在御书房里拾笔批阅奏折,只是挑眉笑笑,“由她去吧,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在那儿发懒来得好!”
瞧他那眼角带笑的,根本是在幸灾乐祸!
第四日,林陌染找了个无人的时候,偷偷把魏喜袖子一拉,讨好地递上一枚金元宝,道:“魏公公昨日将本宫这些日来的行为告知皇上后。皇上是什么个态度啊?”
魏喜得了燕乐晟的吩咐,不能点破皇上是在治她懒病,只能板起脸,有些担忧道:“皇上听了之后,只对老奴说了四个字,由她去吧……唉,还望娘娘好自珍重啊!不过这后位,也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娘娘只要不出差错,即便不受宠,还是能在后位上待一段时间。”
林陌染一听,脑袋轰就炸了!
尼玛她做了这么多事,就换来四个字,由她去吧?!
如今,魏喜还用这副表情安慰她。说横竖不过是失宠……失宠已经很严重了好吗?!她才不要把燕乐晟和别的女人分享!
一想到以后清清白白的燕乐晟变成了公用的黄瓜……啧啧!她也挺燕乐晟担忧啊!就他那不到一个时辰绝不偃旗息?的旺盛精力,夜夜和不同的人这样折腾,哪里吃得消?!
不行!为了改善夫妻关系,更为了燕乐晟的健康着想,选秀这事,她管定了!而且,既然暗中来不行,那就明着来!
于是,当天下午,她就领着两个宫女,提着两盒膳食,自己亲手捧了一壶好茶,亲自到政阳殿给燕乐晟送去。
燕乐晟刚送走安成禄等一批大臣,正歪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抬眼见林陌染远远走来,眉眼一笑,又迅速敛去笑容,故作一副深沉模样。
林陌染进了屋,见他无动于衷,神色冷淡,心里一沉,又安慰自己他肯定是累了。
刚成为皇后那会儿,她经常午膳时领着宫女亲自来伺候他用膳,给他捶背,皇后贤惠体贴,一时传为后宫美谈。后来她懒了,就许久没来政阳殿,燕乐晟只好一到午膳时候,就自己走去陌雪坊,午歇过了又自己走回来。
再后来,七月大暑,燕乐晟也嫌热,午膳就变成各吃各的了。
这会儿林陌染来送下午茶点,他其实是十分怀念的。但为了搪塞一下她,还是闭着眼不作理会。
林陌染给他摆好茶,冲泡好,就转到他身后给他捶背按摩,动作行云流水,一时自己也怔惘起来,原来从前自己做这些事时是如此熟练。
而龙椅上,燕乐晟眯着眼,感觉肩膀上的娇柔小手,时轻时重地按捏着,只觉得半天的疲惫都顷刻间烟消云散,全身无比舒坦,不禁内心感叹,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真是难得!为了能让自己多从陌染那儿讨得些享受,母后应该多搞几次选秀!
按摩了小半会儿,林陌染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下手的力道轻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从一旁取来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糕点,递到燕乐晟面前,声音也酥软了几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是臣妾今早亲手做的糕点,皇上您尝尝?”
难得能吃上她自己做的糕点,更难得她亲手喂自己,燕乐晟生怕是梦境,赶紧张开嘴,一口吃了下去,味道甜而不腻,确实非常美味。
燕乐晟点点头,“味道不错。”却只字不提选秀之事。
林陌染柳眉沉了沉,这货摆明了是要狠狠敲诈她一笔,只能按捺下内心的急躁,给他泡了一壶茶,递上去,柔声道:“这是臣妾今早趁着朝露摘的茶,说来这株茶树还是臣妾刚当上皇后那会儿,皇上您亲手摘下的。如今也有七八年了,一年比一年泡的茶香。只可惜太少,每年五月摘下的茶叶,也只够泡一壶的。”末了,不忘讨好道:“皇上如今喝的这一壶,可就是全燕宫里唯一的一壶呢!”
燕乐晟泯了一口,入口甘甜,唇?清香久久不散,确实是壶好茶!
只是放下茶杯,他依旧不提选秀之事。
林陌染更急,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遂又娓娓道来:“明儿就是翎儿他们的生日宴,你答应给他们仨准备的礼物,可不准赖账啊!”
燕乐晟心知这不是她今日来的重点,满口答应下来,只是态度依旧是不冷不淡的。
果然,继而又听她道:“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头疼得十分厉害,夜里也经常靥着,睡醒时一身冷汗,白日里总是魂不守舍,走路也时常犯晕……”声音越说是越低了,还隐约可闻一丝担忧。
“臣妾如今倒也不盼什么,就盼着三个孩儿平安长大,盼着臣妾能健康长寿活着看到翎儿当上太子那一天。只是近日来身体越发不好,就难免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燕乐晟听了,微微坐直,眉头皱了起来。
林陌染见他脸色正经起来,心道有戏,赶紧趁热打铁,换上低低的哭腔,“你说,若是哪一天,臣妾不幸去了,这宫里新进的皇后,待他们不好,那可怎么办?若是将来皇上和新后有了自己的孩子,翎儿不再得陛下欢心,被罢黜太子之位,满怀才情无处展示,郁郁寡欢,那可怎么办……”
“胡说什么!”燕乐晟终于猛地转过来,又是皱眉又是无奈地看着她,苦笑道:“不就是一个选秀,看把你急得!开头倒还好好的,后来怎么满嘴尽胡乱说些不好的事情!”
他语气微恼,说的音调不觉大声了些。
倒把林陌染给震了一震,蒙在当场。
他只能叹气,起身笑着将她拥入怀,道:“朕答应你,没有别的女人。你也需答应朕,好好活着。”
林陌染顿时从惊讶转为讶然,等反应过来,眼眉一折,就气??道:“你不是一心盼着选秀,多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入宫吗?我前些日子做了那么些事,你满不在乎,就说了四个字,由我去吧,就连魏公公都来安慰说,望我珍重!如今怎生又说没有别的女人,燕乐晟,你是耍我呢?!”
燕乐晟一愣,自己一时心急,怕她当真乱想,想坏了身体,不自觉露了陷,须得赶紧扯谎骗回来,不然她若是知道自己心里只有她,装不下别的女人,以后也根本不需要宫斗邀宠,就不会这么殷勤待他好了……那损失多大啊!
他旋即飞快板起脸,“朕答应你没有别的女人,又没答应你说太后不会给朕塞女人。选秀这事是太后的主意,又是后宫之事,朕向来是不会插手的。要想朕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他眸光一闪,深笑,“皇后还请自己想想办法吧!”
闹了半天,还是要她自己想办法!
林陌染气得一跺脚,茶也不给他喝了,收拾糕点一并带走!
这么闹闹腾腾,五日过去,林陌染一心顾着笼络燕乐晟的心,倒也没把翎儿他们的生日宴给怠慢,张罗好了一切,又在政阳殿和清正宫两处同时设宴,分别邀请大臣权贵以及他们的家眷赴宴。
因算是林陌染登上后位操办的第一个宴会,太后有心办得热闹些,所以让不是命妇的女眷都来参加。各方女眷也十分配合,各方各府是一个都没少,清正宫内外热热闹闹的。
一个个请过安后,按着品级坐下。林陌染和太后分别端坐主位和下首,边吃边应酬,眼睛还不时到处瞄,竟是不约而同替三个孩子寻觅起夫家来。
“礼部尚书有个孙女倒是不错,聪慧开朗,模样喜人,只是家族势力弱了点,将来指给炽儿倒是不错……”林陌染分析得头头是道。
结果一旁的阿九插嘴道:“听说礼部尚书最小的女儿刚及笄,正准备参加这次选秀呢!”
林陌染一嘴的茶差点儿喷出来。斤夹肠技。
正巧太后和一个命妇寒暄完,扭头来问:“女儿孙女都迎进宫来如何?”
林陌染赶紧摆手,“刚听阿九说,这家人的小女儿有怪癖,半夜睡觉爱打?,着实有些失礼,且会影响皇上夜里休息。”边说边一脚踢向桌下的阿九。
阿九吃疼,“哎哟”一声,在太后质疑的目光中也是忙道:“可不是嘛!样样都好,就这点着实要不得!”
太后半信半疑,竟然也没有再提。
结果一晚上,但凡是家里有刚及笄的女儿想要送进宫来的,都被林陌染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这事后来传到燕乐晟耳中,在场的人说,小太监在他耳边嘀咕完什么之后,本还是浅笑的他,忽然就如风吹柳絮般猛地笑开了。
晚上送走大臣后,某人声称吃得太饱要消食,负手一路“闲逛”到了陌雪坊,结果一晚上都没有再从屋里出来。
宫人却纷纷表示,夜里主屋闹了一夜,什么动静都有,笑声求饶声,后来是低低的喘气声,床榻摇摆声,再后来又吵起来了……乱七八糟,暧昧不已。
第二天,众人又开始传,帝后感情和睦美满,难分难舍,实属大燕立国以来头一桩美事。
若问,既然这两口子感情怎么好?干嘛还要选秀?
年龄稍长的宫女就羞着脸道:“就好比那道醋排骨,甜甜的太腻味,要加点酸醋来调剂一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