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躺在床上,体会着那种濒死的感觉。
她从前不是没有遇到过灵异事件,但是都是追风捕影的事,甚至只是一个声音、一个幻影。
真的可笑至极。
从前也曾经有出过特辑,那是一个神秘录音的光碟,随书赠送,最诡异的也不过是她实地去一个闹鬼的厕所敲门,结果真的出现了传闻中的女孩哭声。
在当时可谓是闹出来轩然大波,但也有人怀疑是电脑合成的,再怎么怀疑,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了,甚至被封为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的恐怖作家。
可是现在呢?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无处不在,也无所不能。
她真的害怕了,曾经以为不过如此。
就算是鬼怪又怎样,就算真的有灵异现象又怎样。
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实体化,只是一个光一个影,一个在凡世苟延残喘的生前迹象而已。
那些卑微的怨气也不过是借助人的情绪催化生长,没有人就什么都不是。可是像现在这种,完全就打破了安夜的世界观,她能感受到那种恶意以及嗜血的杀意。
安夜感觉到了冷,她蜷缩在被窝里搂紧自己。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正巧对上了白夜的目光。
他看她一眼,没出声,径直往门口走去,似乎是想要打探一下情况。
“是谁?”白夜这样问着。
没有人回答,似乎也没有人想回答。
屋内的光线很暗,白夜已经走出了门外,背对着房门,那道门缝散发着瑰丽的微芒,像是诱导着世人往有光的方向走。
安夜莫名有些安心,脑袋也有点昏沉下来,她嗜睡,巴不得在这样的宁静里面睡上一整天。
门边那道刺眼的光芒逐渐淡去了,原来是门无风自动,缓缓关上了。
“啪!”
等到门真的关上,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沉寂,安夜才如梦初醒。
“安夜?!”屋外突然响起了白行略有点焦急的声音,他大力地攥动门锁,可那门仿佛上了栓,怎么样都无法打开。
屋外的人焦急地摆动着门锁,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刺激着安夜的耳膜,让人心底不安。
门进不来了……
安夜想到那天无法推开的小屋子,现在的自己也像是被困在那种屋子里面吗?
她顿时毛骨悚然,连滚带爬冲下床去。她趴在门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拧那个门把,可是没有用,一点动静都没有。
安夜莫名的觉得很慌张,那种心里打鼓的感觉不太好受,燥热的感觉逼得她像是一个全无主见的孩子,只知道反复呢喃着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安夜大口大口吸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睁大眼睛左右环顾,却不敢特别仔细看,害怕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一旦确认了,就没有收手的余地了。
“门缝底下吗?还是柜子里,还是床下面?缝隙……你是缝隙,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安夜有点要抓狂了,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直勾勾站起身来,翻箱倒柜地找胶带以及其他什么。
她要把所有缝隙都封起来,都封死了。
这样就没有办法出来了,一定就会闷死它了。
安夜突然有一种快意,她释然了一点,将柜子里面的胶带纸打开。
“咯咯咯。”
有女孩子的笑声若隐若现,和往常一样。
“你在哪?”安夜将胶带嘶啦一声扯开,黏在了柜子与墙的缝隙之间。她似乎能看到到有爪子抠在胶带的底部上,那种细微又尖锐的小突起缓缓游走着,却无法挣扎开。
“出不来了吗?”她很高兴,甚至笑起来。
安夜继续将侧面的胶带给黏上,那双手的爬行速度快的出奇,如果她不抓紧时间黏上,那手指就能追赶上安夜的速度,然后从黑暗底下……握住她的手腕!
再快一点……不能让它抓住!
还得再快一点,封死这个房间,把全部的地方都贴上胶带。
“咯咯咯。”
安夜简直要抓狂了,那个东西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她,无论她怎样做,做什么,那个东西就一直在她的左右,不曾离开……
不曾离开吗?
门突然打开了,但是却没有光线进来,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骚动。
那种恐惧是无法言喻的,就好似明明看着蒙住眼睛的伙伴在前面抓自己,可是后头突然伸出了一双手,猛烈地迅速地将自己拖走了。
最恐惧的并不是那黑暗中伸出的手,而是散发着和好友一样的味道,有着与好友一样声音的人,他会对着你的耳廓低语:“看啊,我抓到你了。”
安夜咬紧下唇,脸色惨白地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
“我抓住你了。”像是洞悉她心中的一切一样,身后有人这样和安夜说道。
“啊啊啊啊!”安夜终于抑制不住尖叫了,她的肩上平白搭上了一双手,那是一双青白色的手,指节纤长,像是一段段被截断的筷子一般,泛着一点灰色而且僵硬又生涩。
安夜不敢回头看,害怕看到什么,而身子也无法动弹。
她的嘴被如同蜘蛛脚一样贴着肌肤攀爬过来的手掌捂住,眼睛瞪得滚圆,眼眶有着血丝。
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脖子上,细腻地触摸着爆出的血管,仿佛极为爱怜。
“咯咯咯。”身后的东西笑起来,可隐约之间,安夜似乎分辨出来了……那其实并不是笑声,而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类似空箱一样回响的喘息声,嗬嗬的,泛着笑意,却无法从口中发出来声音。
这样子……就好像没有嘴一样。不,就好像……没有头吧?
或者是……她的头被切断了吗?还连着皮肉贴在身上吗?
安夜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冷汗瞬间就滑落了下来。
她紧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身体逐渐回暖了,那种空泛的恐惧感慢慢被削弱,逐渐的让人意识变得迷糊沉淀。
安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床头坐着白行。
她觉得安心,这种时候有个男人在真是让人觉得可靠。
“刚才,是真的吗?”她舔舔下唇,有点难以置信。
白行瞥了一眼柜子上胶带,提示安夜那一切都不是梦。
安夜逐渐冷静下来,她想到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姐姐他们也在贴着胶带,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能看见它了吗?
可是她们明明已经过了七天,为什么没死呢?
还是……
已经死了?
安夜被自己这个荒诞的想法吓了一条。
白行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却并没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