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如流水马如龙,王府门前人似松。
锦衣华服转眼过,年年岁岁花不同。
平西王府门前,车马不断,进出之人全都是衣着光鲜之辈。
平西王这次大宴全城,凡是收到帖子的宾客,非富即贵,且身家都是五百万之上,没有一个会低于五百万。
与其他宾客不一样的是,方笑武这次赴宴显得特别低调,既没有马车,也没有穿金戴银,非要弄得自己就跟暴发户似的。
一袭宝蓝长衫,腰间是一条三指宽的飘带,脚底下是既不寒酸,也不昂贵的追云鞋。
这种鞋子穿上去舒适、美观、大方,最重要的是,它便于行动,跑得贼快,所以谓之追云。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算什么的,是方笑武低调之中却又霸气侧漏,因为他带了两个非同小可的亲随。
史上第一保镖,地狱剑客罗城,超凡境中期修为,堂堂初级武圣,这还不霸气?
如果这也不算,那么,差不多一丈高的高铁柱,走在大街上,身高横扫所有人,这应该算吧?
三人即将走到王府门前广场上的时候,身后突然来了一人,也是步行而至,并无车马坐骑。
“方兄,原来你也收到了平西王府的请帖。”那人说着,转眼走了上来,正是方宝玉。
“咦,玉兄,原来是你,你今天不是说有要事外出吗?”方笑武正要转身,眼见方宝玉速度极快,已经赶到了自己身边,便这么说道。
“我的事已经办完,所以就赶回来了,这不,刚一回来,就收到了平西王府的请帖……”方宝玉语声一顿,扫了一下络绎不绝的宾客,笑道:“看来今晚的宴会不但隆重,而且还属于华阳城从未有过之盛况,城中稍微有些头脸的人物全都来了。”
“王爷坐镇华阳,不但位高权重,而且爱民如子,此乃当然之举。”
“方兄不怕这话有拍马屁的嫌疑吗?”
方笑武淡淡一笑,道:“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连真心话都要有所顾及的话,还不如不说。”
方宝玉目中闪过一丝异彩,道:“难怪我第一次方兄的时候,就觉得方兄身上有一种魅力,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种魅力来自何处。”
方笑武便随口问道:“来自何处?”
“真性情。世人多以假面目做人,然而方兄却以真性情为人处事,给人坦荡磊落之感,即便是方兄身边的这两个亲随,也和方兄一样,都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
“哈哈,玉兄,你这么说,难道也不怕我说你是在拍我的马屁吗?当然,要说拍马屁的话,应该我拍你才对,论财富,你比我多了。”
方笑武对方宝玉看似毫无戒备,只是简单的将方宝玉当作一个从外地来华阳城做生意的富家子弟,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方宝玉来华阳城的目的绝不单纯。
只不过,方宝玉一没有做出损害他利益的事,二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所以他就姑且与方宝玉一直周旋下去。
“方兄,你这话就错了,拍马屁不一定就是对方财富比你多,或许还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对对对,我失言了。”
说话间,两人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走到了广场,与其他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一样,在平西王府专门调拨出来迎接客人的王府侍卫的带领下,往宴会举行的地点走去。
由于此次宴会堪称华阳城有史以来的最大盛事,所以举行的地点不是在室内,而是在室外。
不多时,方笑武、方宝玉、罗城、高铁柱四人步入了一座广场之中。
而此时,就在这座超大的广场上,早已布置好了每一个宾客的座位,井然分明,一目了然。
一些宾客早已落座,而另外一些宾客,则是聚到了广场的另一边,三五成群,笑谈风月,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说笑声。
方笑武虽然很想低调,但他的低调掩盖不住他的身份。
见到他出现在广场上,许多认识他的人,尤其是那些拍过他马屁的人,此时都朝他走了过来,纷纷向他打招呼。
等方笑武将这些家伙全都打发之后,已经过了好一会。
他的座位虽然不是最靠前的,但也位于第二排第三个位子。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方宝玉的位子居然就在他的边上,也就是第二排第四个位子。
座位属于长桌,最多可以坐五人,方便宾客的亲随一起入座。
一些宾客带来了不少亲随,但能入座的只有四人,所以该怎么安排,就由该宾客自己负责了。
至于那些没有座位的人,全都被安排到另外一片场地上,由另外一批人负责设宴款待。
方笑武一行也就三个人,方笑武位于正中,罗城位于左手,高铁柱位于右手。
平西王府像是早已料到高铁柱会来,特地给高铁柱设置了专门的凳子,比其他人都要大两号。
而以高铁柱巨无霸一般的身材,即便是坐在哪儿,也如同一棵高大的树木,其他人即便是站着,也没办法和他比。
时辰到了之后,随着一声炮响,平西王步入场中。
平西王走到主人的位子上以后,目光一扫,简单的说了两句,尔后就为众人介绍一个来自远方的宾客,也就是锦衣侯的儿子。
大武王朝一共有六个万户侯,登州有一个,豫州也有一个,豫州的万户侯就是锦衣侯。锦衣侯姓卫,名叫卫天元,他的儿子,也就是锦衣小侯爷,名叫卫青宗。
经过平西王介绍之后,众人方才知道这个锦衣小侯爷的师门一点不简单,却是长春教的高徒。
至于这个长春教的高徒师从何人,平西王却是没有说明。
方笑武听说卫青宗是长春教的弟子,也颇为惊讶。
他虽然没有见过长春教的人,但长春教乃登州四大道门之一,即便是整个大武王朝,也占有一席之地。
此教有一功法,名叫《长春功》,号称天级上乘。
传说此功神妙难测,人修炼之后,不但可以长春不老,而且还能起死回生,所有又名《不死道诀》。
只不过,长春教创立以来,三千多年的历史里面,能修练此功的人本来就很少,而能将此功修炼到巅峰的人,除了第一任教主之外,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近一千年来,长春教高手里面,能将此功修炼到巅峰的一个人,早在七百多年前就飞升了。而对于长春教来说,这七百多年来,尚未有人可以做到破碎虚空。
最强的一个,曾经将修为提升到了逼近武道巅峰的境界。
可惜的是,此人连飞升时的渡劫都没有遇到,就步入了天人五衰,落得个兵解的下场。
修行之艰,由此可见一斑。
卫青宗不但长得俊美,而且言行彬彬有礼,绝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即便是方笑武,也觉得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与众不同,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与对方结识一下。
广场中央有一片空地,当然是用来当作歌舞场地用的。
等全场全都坐下之后,平西王说了一些开场白,第一个举杯,与众同饮,宴会便正式开始。
方笑武第二杯酒与方宝玉互相敬了一下,之后便自酌自饮,与罗城、高铁柱说说笑笑,时不时的也把方宝玉拉进来说话,倒也不觉得无聊。
时间在觥筹交错中渐渐流逝,眼看宴会举行了大半个时辰,歌舞表演也变换了十多次。
就在这时候,突听一个声音传来,讥笑着道:“平西王,你好兴致。”
此话一出,全场陡然安静,落针可闻。
王府众多高手正待飞出去寻找这人踪迹,抓来让平西王知罪。
然而,平西王却显得异常冷静,说道:“不知尊驾是哪一位?如果是城中某位隐士,小王没有请到,但请尊驾恕罪。”
王府众高手一听平西王这么说,谁也不敢造次,决定先等等再说。
“平西王,你猜错了,老夫不是华阳城的人。”
“如此说来,尊驾该是路过华阳城的高人了,不知尊姓大名?”
“老夫姓钱,自号钱麻子。”
“原来是钱兄,钱兄既然路过华阳城,正逢盛会,何不现身一见,让小王招待一番,喝两杯再走?”
“哼,你们都以为老夫不敢现身,老夫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让你们看看老夫是谁。”
话音未落,宴会场中的那片空地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家伙用的虽然是瞬移大法,但他用的瞬移大法极为诡异,即便是罗城,也看不出这家伙的修为到底属于什么境界。
人如其名,这人果然长了一脸麻子,腰间用来束腰的竟然是一根麻绳,脚下穿着一双麻鞋,头顶之上,却是梳着一个道髻,乍一看去,像是个道士,但仔细一看,却又不像。
如果只看他那张布满了麻子的脸,年纪介于五十到六十间,但他的真实年纪有多大,却没人能看得出来。
在座之人,全都属于修真之士,而面对这么多人,钱麻子神态倨傲,一副目无余子的样儿。
一些自忖修为颇高的武仙见他如此傲慢无礼,都想出去教训教训他,但平西王尚未开口之前,他们也不敢妄动,以免喧宾夺主。
平西王稍微打量了这人两眼,却是第一次见过,叫道:“来人啊,给这位钱贵宾上座。”
“不必了。”钱麻子将手一举,冷冷的道:“平西王,你弄错了,老夫不是来喝酒的。”
“不知钱兄为何而来?”平西王问道。
闻言,钱麻子目光转动,像是两道电光,最后落在了一人身上,道:“老夫为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