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调侃跟恭维孟有章的意思，他也没不好意思。
咽下口中的饭菜，孟有章清了清嗓子道：“这牛的价格本身就高，我可不是那故意开高价的人。”
他摆着手，坚定了自己公事公办的立场。
云豆：多谢，莫名感觉有被内涵到。
“现在吃饭，咱们不提钱。”
“等下没啥事，我亲自带你去看去挑，你自己掂量着，想想我一会儿给出的价值不值。”
这里人多眼杂，孟有章还是没真的提前，只是笑两声继续吃饭。
“那就麻烦孟副所了。”
能去看，然后自己选俩中意的，那肯定是好。
在出这么多钱的情况下，云豆当然也不希望买个太弱的牛回来。
她忍住攀到嘴边的笑，感觉眼前的工作餐更好吃了。
“豆子姐姐。”
不远处，一个娇丽的声音传进云豆的耳朵，扯回她的思考。
林茜走过来，凑近了才发现云豆跟一群...看上去级别很高的人在一起吃饭。
本身轻松愉悦的情绪，顿时就有些紧张。
刚刚考试结束，监考老师嘱咐林茜可以去员工餐厅找姐姐吃饭时，她就觉得奇怪了。
这可是，“员工”餐厅诶。
顾名思义，她这个来参加考试的，肯定是不能来这吃饭的。
“豆子姐姐。”
林茜站到一旁，先对着三位弯了弯腰，神色明显带着些紧张。
“这位，是咱们救济所的所长，六所的领头人李所长。”
云豆站起身，牵过她的手，挨个介绍。
林茜：“李所长好。”
“这两位，是养殖所的所长席先生、副所长孟先生。”
林茜：“席所长好、孟副所长好。”
“好好好，小云同志，你赶紧让小姑娘坐下，这么客气做什么。”
席瑞招呼着，身边两位也是点头。
云豆准备拉着林茜坐下，却发现这娃娃太紧张了，手脚出汗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姐，我先去打饭。”
林茜指着窗口，还是觉得这块威压太大，想先撤。
只不过，饭遁肯定是用不了了。
因为林女士手下的小李，已经端着一盘饭过来了。
“林小姐，这是林主任给你刷的饭菜，挑了些你喜欢的。”
他笑着把餐盘搁在林茜身前，又对几位大佬挨个打招呼。
林茜跟云豆对视一眼，道了句谢。
沿着小李离去的身影，往前延伸。
云豆没有阻碍的，就捕捉到了云妈摇晃工牌的身影，以及一个赞扬的笑。
云妈：能跟这几位吃上饭，姑娘你好样的。
云豆：您这消息，够灵通啊。
云妈：也不看你妈混哪里的。
二人结束短暂的视线交流，林茜也终于揣着半颗心坐了下来。
“叫林茜？小茜，是吧。”
李正元喝干碗里最后一口汤，看着埋头吃饭的人出了声。
林茜只能被迫抬眼，然后不自然的笑着回了个“是”。
云豆吃饱了，两手十指紧扣，等着下文。
其实她也不是吃饱了，最主要的是，跟领导一起吃饭是真没食欲啊。
瞧瞧茜茜这孩子，食不下咽的那表情。
要不是想让林茜在他们面前留点印象，混个熟脸，云豆也不用特意在聊天里提到等她了。
“考的怎么样？”
李正元没觉得自己问的时间不合适，直接逼得林茜停了筷子。
“不错。”
林茜没谦虚。
她努力学习这么久，可不是假把式。
“100分的卷子，90分有把握吗？”
“90？”
林茜眨眼，停顿思考了几秒。
云豆看她没马上回答，也跟着有点紧张。
60分及格，80分优秀。
说真的，能打到90 那林茜还真跟林女士一样，是个能混办公室的。
“这次的题目虽然跟以前有很多不同，但是以我这一年的积累，我觉得没问题！”
谈到卷子和成绩，林茜到现在才放松下来。
回答起李正元的话，也是掷地有声信心满满。
“好。”
李正元配合着笑了两声，然后正儿八经道：“要是你所有科目都在90以上，我就代表所里给你一封推荐信。”
“按照所里的新规定，直接工资上涨，跳过实习阶段正式入职。”
云豆眼眸一亮看向林茜，却发现这孩子嘴唇嗫嚅了好几下，面上也没有那么开心。
她赶忙递过去好几个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
“多谢李所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林茜笑笑，乖巧点头。
她知道李正元是看在云豆的面子上，提出给封推荐信。
人话都说的这么漂亮，她就是不在乎驳领导面子，也得为豆子姐姐多考虑一点。
见着孩子没死脑筋，云豆松了口气。
紧接着，自然就是一通感谢的场面话。
......
“笃笃笃...”
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云豆坐在畜禽运输车的后排座位上。
运输车后的铁框架和栏杆，因为生锈有些松动，伴随着车子的行动一直“哐啷哐啷”响个不停。
“这里，平时外人是不准进的。”
“只有副所以上的权限，才有资格带人进来。”
“所以下次你要想来，得提前跟我说。”
孟有章紧抓着车旁的把手，身体一晃一晃，往云豆方向凑近了一些。
没办法，太吵了。
不隔近点，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啥。
“好的！”
“谢谢孟副所！”
鼻尖萦绕着一层禽畜排泄物的臭味，云豆努力分辨出孟有章在说啥。
交流太过费劲，所以二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司机一脚刹车，停在了铁栏杆门口。
“嘎吱。”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巨大的牲畜体味涌出来，云豆下车后这味儿直窜鼻腔，差点没给她熏仰过去。
紧了紧口罩，半憋着气。
云豆跟在孟有章身后，进了养殖场。
首先看见的，并不是各种各样的牲口。
而是装备良好，弹药充足，站岗巡逻往复的巡逻部。
看见云豆这个陌生脸庞进来的时候，那凛冽的眼神在她身上狠狠刮过一遍。
穿过看守最严密的几道关卡，二人才最终进入核心的养殖区域。
云豆不可抑制的松了口气。
外面那氛围，让她也忍不住跟着紧张。
“这边种了这么多树呢？”
外面都是枯藤死树，以及乌鸦的尸骨。
而内里，出现了云豆好久没见到的大片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