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预料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哪怕是没有和人牵手,或者是在路上出了蛾子,她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为什么要是这一种……
主动两个字如同巨石一般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
让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出奇的差。
虽然从表面上看一切如旧,但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时候的她精神已经很不对劲了。
没有倒下,完全是凭借一口气在支撑着。
见她这样,阿好的笑意越发灿烂。
特意扶了一把身形有些歪斜的余悦琪,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看下你那些东西,可以给我带来一份锦绣前程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们兄妹的。”
“在别的事情上,我虽然做不了主,但偶尔让他们出来走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人总是要见光的,不见光的是,豆芽。”
这个消息如果是放在几天前听到,余悦琪一定会欢呼雀跃。
因为这是她短期内一直在争取而又一直得不到的。目标。
可当付出的那些东西和这件事摆着一起,就什么欢喜都没有了。
她和阿好待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并不长,可她在厂子里待了那么多年,总是会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人的。
久而久之,就算是不刻意去问,也会有人透露出来一些消息。
在那些传言里边,阿好可不是什么好人,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面对这样一个人的许诺,余悦琪没有办法不小心。
打从心底就有一份浓浓的忌惮,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在害怕。
害怕只要开口,阿好就连这么一点点的好处都不愿意给她。
在处境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她没有半点谈判的筹码,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任人宰割外,就只剩下任人宰割了。
对于这种情况她不是不郁闷,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人得有自知之明,就她这样的,要是真的敢乱跳,那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区别只在于怎么死而已。
运气好点还能不牵连家人,可要是运气不好就等着全家一起死光光吧。
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女人。
这种事情不是她有那个胆子去赌的,哪怕是面对的利益再好也不敢去赌。
女人和男人毕竟不一样,这样的事情要是换成一个男的,分分钟就能做出更加好的选择。
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
没有过多的考虑,自然也就不会有担心了,腿也能迈的更大。
眼看着余悦琪精气神儿一下子就差了很多,阿好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真要说嫉妒余悦琪的好运道,她并不比李娜少,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区别只在于她更加会隐藏,这才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出手,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
可她没想到她还没怎么着呢,李娜就率先出手了。
用的手法虽然低劣了一点,不过也算是给她省事儿了。
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她才给李娜留了一条活路,至于李娜能不能把握住,那就与她无关了。
想着这一点,阿好心情颇好的离开了。
正在抑郁之中的余悦琪甚至都没能发现她的离开,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恍惚惚的。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了屋子,恍惚之下,甚至都忘了遮掩自己真实的神情。
余二窝着的地方距离门口要近一些,因此远比秦瑶更快发现她的不对劲,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然后一把拽着人就往门外走去。
说了也奇怪,这要是放在平时,他就这么直接走出来,一定会有人阻挡的。
可是今天不仅没有,就连该有的犬吠也没有。
心里有着事,余二也没有发现这件事儿。
急切的问道:“我们之前的计划是不是出事儿了?”
在余二面前,余悦琪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一五一十把刚才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她的精神虽然是恍惚的,但条理还算清晰。
虽然说的有些颠倒,但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
闻言,余二的脸色有些黑,久久未语。
这样的结果对于他而言并不离谱,他出社会的年头,毕竟要比余悦琪多,很多事情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之所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担心余悦琪罢了。
他家丫头,对于这些事情,可比他要看重多了,他真担心她会受不住。
想当年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打击时,人也是受不住的。
推己及人,他觉着余悦琪接受能力应该比他还差。
毕竟底子在那里摆着呢,就算经历的再多也没办法一下子把心性拉上去。
人的心性,除非是突然遭遇巨变,否则就只有经过千锤百炼才会逐渐成熟,变得坚固,不再惧怕外界的风吹雨打。
余悦琪要是个弟弟,他或许没有那么担心,可偏偏是个妹妹。
那就没法不担心了。
香妹妹嘛,总是需要多关心一些的。
余二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劝说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劝。
打弟弟的经验他倒是很多,可这开解妹妹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以往这可都是余双的活。
这会,那个黑心黑肺的大哥要是在的话,他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余二不说话,余悦琪也不说话,兄妹两个就这么沉默着彼此对立。
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秦瑶从那个小窗口探出头来。
很是担心的看着外边,满心的焦急。
要不是碍于某些规矩,她早就走出来了,哪里还会干巴巴的等着。
就这样,兄妹二人在外边喂蚊子,秦瑶在里边满心焦急。
直到提醒的低咳响起,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秦瑶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们的脸色都那么怪异?”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秦瑶也不再像最初那么客气了。
遇到什么事儿想问就问,再也不会敷衍什么。
其实就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想敷衍,恐怕也没有那个本事。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所有的东西都摊开来讲。
也少了那么多无谓的猜忌。
一家人嘛,要的就是足够信任,只有信任够了,才能更好的有劲往一处使。
余悦琪下意识看向余二,询问他的意思。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总归还是有亲近远疏之分的,这一点从平时到很多细节上都能轻易的看出来。
就好比眼下这光景,余悦琪看的就是余二,而不是秦瑶。
对于这种情况秦瑶要说心里一点接地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就是心里在郁闷,那又能怎么样呢?
时间奠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几天可以轻易改变的。
真要想两个人处于同样的地位上,还得依靠时间的水磨功夫。
而眼下,明显是不可能做到的啦。
余二叹了口气:“大家都是一起的,告诉他吧,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早一天知道也好,早点死了这个心。”
余悦琪咬了咬下唇还是有些纠结。
对于秦瑶,她始终还是有一些忌惮的。
唯恐她什么时候会做出在背后插一刀的举动,毕竟,她和他们不一样。
可以转念一想,又觉得余二就怀说的很对,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最差也不能差过现在了。
想着,余悦琪就把事情说了。
不过这一次说出来的内容就简略多了,很多详细的东西基本上都略过,只说了一个大概。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概也足以让秦瑶脸色大变。
“你们的意思是说咱们所有的打算都落空啦?那咱们还有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谁都说不出来。
从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而言,他们是希望有的,可有些东西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看重的还是接下来的发展。
说句扎心窝子的话,那批东西的数量如果不怎么够,或许他们还有机会。
可看着阿好眼下的举动明显不打算给,不要看他们现在可以短暂的离开这个地方,实际上却是另外一种限制。
这种限制针对的是余悦琪。
用剥离余悦琪远行的方式来放开他们两人的活动,还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呀!
明明局限性更大了,还不得不领这个情,不得不说阿好这一步走的是真好。
“不如咱们提前实施那个计划吧,虽然危险性高一点,但总好过留在这里等死啊。”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秦瑶有些急了。
急切之下就把那个早已经被pass的计划再度提了出来。
那或许是最后一个机会。
余二一脸凝重的看着秦瑶,并没有和以往一样阻止,而是点了点头。
这一下,反倒是秦瑶呆住了,傻愣愣的看着余二:
“你真的答应了,该不会又是在骗我吧?你可千万不要忽悠我啊,我现在这颗心啊,有和余悦琪一样脆弱的不行。”
余二:“谁有那个心情忽悠你啦?这是咱们最后的办法。”
“不过去的人只有我和丫头,你得留下来。”
听到这话前一刻还欢心雀跃的秦瑶,立马就炸了。
很是愤怒的跳起来,挥舞着拳头。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说话,感情打的是把我留下来当人质的主意啊!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
“留一个女人下来当人质,你还是个男的吗?那下面二两肉是白长了。”
余二眉头一皱,对于秦瑶的粗俗实在是不习惯。
别看他这些年来一直混迹在最底层,可因为身份的特殊真没怎么接触过这种话,乍然一听到,真挺辣耳朵的。
深吸一口气低诵几道诗,用自己的声音洗洗耳朵后,才缓和过来。
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按捺住内心的不满,偏头历声呵斥道:
“女孩子家家的嘴巴不要那么不干不净,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那才是实在的。要想玩嘴炮,那就等你实力高了,以后再说,现在玩只会让别人看不起。”
秦瑶:“……”
她从小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有些时候,不得不说些带颜色的话。
以往从来就没有人说过她的不是,这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说。
尤其是,说的人还是她的堂弟。
这种感觉就有点不是很那个了,说实在的挺怪异的,不过整体还不错。
怀着这种有些别扭的心情,秦瑶没有再说什么。
而余二呢,说教弟弟惯了,基本上属于那种说过就忘的。
也没怎么在意秦瑶的变化,因此他错过了很精彩的一幕。
他错过了,余悦琪倒是没错过,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像只偷到好吃的老鼠一个劲窃笑。
秦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丢脸的事情啊,自己知道就好了,就不用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余悦琪被瞪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笑了一下就继续听余二说话去了。
余二说的事情其实也很急,无非就是那老几样,怎么小心,怎么忽悠,中心思想就一个——参加复活计划。
一般人在乎的危险,在他这里,那都不是一个事。
反正余家孩子多了去了,就算少了一个,只要其他人掩饰的好,老人是不会发现的。
等时间长了,就是不说什么,老人心里也清楚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再伤心,也难过不到哪里去,不然直接说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真要是那样,后边的事情才麻烦呢。
老人一旦执拗起来,那结果不是一般人能够抗住的。
想起这个事情,余二的话头顿时就是一顿,脸上也有些不好看起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要到了那一天,还是得和家里提前沟通一下。
不然,就下面那几个倒霉弟弟,还不知道怎么骂余悦琪呢。
他不想一直宠爱着的妹妹再受任何委屈了,那怕是自家人也不可以。
这些年,她遭遇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单薄的肩膀上,早已经布满伤疤,他真的不愿上边再多些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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