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
双手死命攀在藤蔓上,胸肺间发出一声赛过一声的粗喘,脚下不到三十公分就是蛇窟,浑身剧烈颤抖着。
恐惧,随着时间流失,越来越浓厚。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家!
可心里知道,还不想。
这个时候要是怂了,那就真的回家了——回老家。
不远处,没有被药粉沾染的蛇蛇像是发现了什么,快速的朝着这边游来。
蛇蛇的速度!脑海中突然炸现一个曾经在纪录片里出现的数据。
一想到那个数据,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
不!她不想死,她不!
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人的下意识反应是多种多样的,有的会害怕的不敢动弹,有的会尿裤子,有的会当场昏死。
曾经余悦琪以为自己会是昏死中的一员,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也可以很NB。
两只手像是装上了小马达,快速往前挪移,期间甚至没有一点的犹豫,压根不需要思考,完全是本能反应。
可这种反应,对于一个连八百米都要跑上六分钟的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此时此刻她却做到了。
原本只是理想状态的逃生,变成了现实,近了,近了,马上就要脱离蛇窟。
双脚踏地,还没等她松口气,更大的麻烦已经横亘在她面前。
前面,没有路了。
美丽的溶洞一直以来,都是吸引游客的圣地,可此时此刻却变成了她逃生路上的拦路虎。
后面,蛇蛇的嘶嘶声越来越近。
前面瑰丽的钟乳石,正在展现大自然神奇的魅力。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无助的在原地打转,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可这样的局面,她能去哪,哪里又是生路?
汪汪汪……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乖乖的叫声。
声音。
追蛇。
钟乳石。
对了!
脑海中灵光一闪,往上走!
特殊的地质,产生了特殊的美,同样也有了特殊的路。
攀岩,跑酷,她都不会,但现在没得选,拼了!
湿滑的岩壁给了她极大的阻碍,好在这道夹缝不大,稍微侧一下身子,就能把自己挂在上面。
体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耗着,支撑的手臂已经变得麻木,可出口还是没有半点希望。
“放弃吧,你做不到的。现在滑下去,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这么挺着,多辛苦啊?你不逃,那些蛇也不会咬你啊,放弃吧,放弃吧。”
每当她有些动摇时,黑天事就会不甘寂寞的出现秀一把存在感。
放弃,真的好像放弃。
可每当她要松开手的时候,上边就会传来疑似乖乖的叫声,就好像在提醒她什么。
就这样,一颗心不停在坚持和放弃间来回挣扎,亮白色的光线,就在矛盾达到顶点的时候出现了。
一只不算白皙的手伸下来,“丫头把手给我。”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哥哥?
是哥哥!
唇边勾起一抹不大的笑容,她终于等到了,这下可以休息了。
在手被握住的那一刻,全身的力气都抽离了。
“还真是从这个地方上来的,还好我没有去约定的地点,不然乖乖可弄不上来你这头猪。”
余双半是调侃的看着她。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是在所有人的宠爱里泡大的,在被乖乖硬拖过来时,他心里早有有了最坏的准备,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万幸,结果是好的。
“下次千万不要再这么冲动了,我的手太细,捞不起大肥猪,这次只是运气好,再有一次,估计就废了。”
余悦琪嘴角直抽,好不容易逃出来,就不能说句好的来哄哄她吗?
还猪!
你才是猪呢,她最多就是豆芽菜,还tm是五短的!
这种身材要是能胖,她就和他姓。
“你那个250的计划确定有用吗?可别前脚刚出来,后脚全家一起进去了。”
余悦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是250,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对了,白白呢?它怎么没有来接我?这么懒散,扣它一个月零食。”
“它——”提到白白,余双卡壳了,这丫头那么疼白白又是知道,不得拆了他啊。
“哥,它不会出事了吧?”看着余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余悦琪一颗心都揪起来。
“它没事。”看着余悦琪着急的样子,一股邪火蹭的就冒起来,“它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你就当它死了吧,咱家的粮食,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哥?!”余悦琪愣愣的看着他。
这说的是什么啊?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这,这怎么可能?
白白虽然嘴碎了点,可它,可它……想着想着,余悦琪突然变得颓然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很多曾经被忽略的东西就冒了出来。
“是不是,为了那些动物?”
余双挑眉:“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吗?
呵呵……唇边漾起一抹苦笑,她以为自己可以暖化白白,可到头来,不属于自己的,终究都不属于自己。
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敛去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咱们,该走了,再不走,爸妈就要到了。”
“是要走了,可是你——”余双话没说完,但余悦琪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笑道:“哥,你可不要小看我,人的潜力可是无穷大的。”
说着,随手折断一根树枝,拄着树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
夜风吹过,吹扁了身上的棉衣,露出一抹单薄的身躯。
可不知怎么的,余双却从这单薄的身躯上,看出了一种名为坚韧的东西。
他的丫头好像真的长大了,可这种长大他一点也不想看到。
温室里的花朵,不是不能活在狂野上,只是,要付出远超于野花的努力。
这些努力,它们自己或许不觉得什么,可落在旁人眼里,格外心疼。
汪汪汪。
脚边突然传来拉扯感,低头一看,原来是乖乖用爪子在扒拉。
“乖乖!你扒我干什么?脏死了。”
乖乖很是傲娇的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和蜗牛一样,它才不扒呢。
余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