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之后没几天,就到了三月的最后一天。
刚入夜,天上就飘起来雪花,片刻的功夫就给大地穿上一件雪白的外衣。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余悦琪不由的庆幸,好在她听了苏酥的话,回了趟家,把厚衣服带过来,不然就身上这单薄的春装,就算不冻死也得冻伤。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候,一点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让人死掉,更何况是严重的冻伤。
喵!汪!
嗯?
余悦琪皱眉,怎么又打起来了。
顾不上感叹季节变化的奇妙,余悦琪翻身从桌子上跳下来,她得快点去拉开那两个爱打架的小祖宗。
不然那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毛毛,又该被挠成东一块西一块了。
“做什么呢?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余母的声音传来。
余悦琪吐吐舌头,“没什么,咱家那两祖宗又打架了,我去拉架。”
余母听说是她的宝贝孙女打起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解开围裙,
“你别动,我去。你这粗手大脚的,可别伤了我两个大宝贝。”
听到这话,余悦琪不由翻了个白眼。
当初她养狗的时候,是谁说,敢养就踢出家门的?
呵呵,真香。
一会后,余母满脸心疼的抱着两个大宝贝进来,边走,边温柔的低语道:
“乖乖,白白,你们两个要听话呀,你们可都是外婆的心肝宝贝,不可以打架的,知道吗?要是你们再这么不乖,外婆凯就要生气了,我生气后果很严重哦。”
“看在这次你们是初犯,我就不打你们了,不过今天晚上的加餐就没有咯,再有下次就扣掉你们一周的鸡胸肉。”
听到加餐被扣,喵和汪目瞪口呆,之前还一副奶凶奶凶的俩货,瞬间歇火了。
头可断,血可流。
肉干不能断!
会让肉干断顿的事情,更加不能干!
算了看在肉的份上,就原谅这只争宠的汪喵吧。
毕竟在护卫加餐这一立场上,它们的立场都是一致滴。
围观的余悦琪只想说两个字:“呵呵。”
狂啊,叫你们两狂啊,到了母上大人面前不照样得盘着。
嘿嘿,以后总算有可以治住俩主子的银嘞,开森。
余母看到她笑的那么灿烂,冷哼一声。
“养了不教,还有脸笑,你这个妈当的真失败,既然你教不好,那以后就不要养了,免得教坏这么可爱的两个大宝贝。”
说完,低头温柔道:“不难过哈,妈妈不听话,外婆帮你们教训她,臭妈妈,我们不要她了。”
余悦琪歪歪嘴,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哟。
看来,你们才是真爱啊,她就是个没有思想的铲屎官,感情你们处,赚钱她来。
“妈,晚上你们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余母挥挥手,不耐烦道:“这个去吧,记得回来睡觉就行,对了白白的妙鲜包快没有了,记得买点回来。”
余悦琪脚下一个踉跄。
期待了小半天,结果就给她这么一句话。
唔,谁借个肩膀给她哭会。
本以为妈妈跟过来是照顾她的,没想到照顾是照顾了,只可惜被照顾的对象不是她。
亏她还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结果全都是自作多情啊!
余母猛的抬头,皱眉道:
“不是还有事要去处理吗?你怎么还没走啊?办个事情都这么磨磨蹭蹭的,以后我还怎么指望你养老啊,难不成要啃老不成?我告诉你想啃老,门都没有!我攒的钱全都是乖乖和白白的,你一个子都没有。”
真是日了狗了!
她当初干嘛要接这老太太过来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知道了,我出门了。”
啪的一下,大力甩上门,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最为一枚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余悦琪有生之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一路走来,她也从刚开始的兴奋转化为麻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走。
再不走她就该洞成一根大冰棍,湿了水的外裤,此时已经有些板结,有型的不要不要的。
当她紧赶慢赶走到苏酥帐篷时,里边已经是一派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愚人节做着准备。
虽然不是什么重大的节日,但这是末世以来,第一个有条件举行聚会的日子,所以大家都卯足劲去准备。
在屋子里找了一大圈,余悦琪才发现缩在火盆边上的苏酥。
还走到她身边,余悦琪就听到她欲哭无泪的呼喊。
“啊啊啊,冻死我了,这破天气怎么比北边还要冷啊,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烧火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冷!”
余悦琪捂嘴直笑。
此事无关风与月,单纯是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的区别。
火烧的再大,也不如抖腿管用啊。
“笑笑笑,笑屁啊你。这么有空,怎么不帮忙搬点柴火过来啊?”
余悦琪哈了口气,搓了搓自己冻的和水萝卜一样的手。
“起来走动一下,身上暖和了,比多少柴火都管用。诺,他们几个就是最好的例子。”
“呵,我才不去呢。”苏酥翻了个白眼,“爬上爬下的,弄的一生灰衣服不能洗。”
“你担心衣服难洗,那他们就不担心了?懒就是懒,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嘿,我这暴脾气,你的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你真当他们那几个是勤快,天真!告诉你,他们那是为了姑娘。”
呃,这个答案太强大,她无力反驳。
“你过来的正好,咱俩再过一遍明天的流程,随便把消息散出去,找点免费的苦力过来帮忙挨家挨户的发御寒衣物。”
帮忙?余悦琪挑眉。
“这活应该是木查给你安排的吧,亏我还以为你偷偷摸摸的准备明天的舞会是为了给大家惊喜,感情在这等着呢。”
苏酥笑着用左手撑起下巴,“不然呢?活总得有人去干呀,再说了,我要买逼着下去,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不愿意可以不来啊,她最公道了,强迫的事情,她向来都不会做的。
再说了,筹办活动多累啊,不收点辛苦费怎么行?
“要是没有人愿意帮忙干,大不了把活动取消了呗,反正急着找对象的人,又不是我。谁谁谁心里清楚。”
着急的众人连忙刷起了彩虹屁。
“嫂子,别说苏大管家,这些都是我们乐意的。”
“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情应该的。”
“苏大管家向来都是最公平的。”
“哎呀,联系妹子那么辛苦的活,苏酥姐都办完了,剩下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们做不是应该的嘛。”
本想帮大伙说些好话,结果人家自己不在意,感情她又枉做小人了,唉,不对啊。
这联系忍的活不是她干的吗?什么时候变成苏酥干的了?
她这个当事人还在这呢,就这么窃取劳动果实,好意思吗?
“人是你联系的?”
“你不就是我联系的吗?没毛病啊。”苏酥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坦然道。
联系一个,是联系,联系一群还是联系,她这话没毛病啊。
所以,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又不是她贪功,是那些人理解错了。
这锅她可不背。
“原来还是我错过你了。”
见余悦琪表情平淡,苏酥反倒是来劲了,“可不,所以你必须得给我道歉,不然我就和阿姨告状,说你欺负人。”
告状?
余悦琪满头黑线,亲,要点脸行吗?
咱们都是出来混的,有些东西早晚都得还呀,这么不客气,脸皮怕不是赛过城墙了。
木查撩起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嫂子,咱不和猪皮脸的家伙说话,浪费口水。”
一听这话,苏酥不乐意了,“瘦子,你说谁脸皮厚呢?有这么说,女孩子的吗?”
木查淡淡道:“谁答应说的就是谁?反正我又没指名道姓,爱对号入座那是你的事。”
嘿,不噎你几句就要上房揭瓦了,大家都是一队人,谁不造谁啊。
懒就懒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听说,这世界上便利的发明都是懒人创造的,歧视懒人的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帽。
余悦琪眼疾手快的拿起两块热好的干粮,然后一人嘴里塞一块。
“饿了吧,先吃东西。”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总算是明白,卿秀衣为什么年纪青青,就频繁染发了。
不是为了帅,也不是为了显的年轻,单纯是愁的,队里活宝这么多,头发不白都难。
嘴里有吃的,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嘴什么时候斗都行,可粮食不能浪费。
拌嘴这种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劲头过去了,也就好了。
看着烧的正旺的火堆,木查不由的叹了口气,光是一个帐篷,一天都得烧掉几十斤的柴火,这要是全烧起来,再加上给老百姓兑换的,就他们那点库存,怕是不够看的。
可着不烧又不行,总不能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帐篷里办公吧?
敏感的余悦琪率先察觉到了今天的木查心情很差。
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余悦琪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余悦琪想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瘦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队里面的,都忙完了吗?”
“哪有忙完的时候,我看他就是来躲清闲呢。”木查还没有说话,苏酥就抢先说道。
“早前我就跟他说过,屯的那些柴火不够,让他多屯一点偏不信,这下好了,不听我言很吃亏在眼前。”
木查鼻子都快气歪了。
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说过了,要是斗气的时候说的话也算,那确实是说过了。
可他怎么知道,天气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冷。
尽管心里气,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我这不是来这两位大美人提供帮助吗?”
苏酥把手往他面前一摊:“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干的活,帮忙可以,酬劳先拿出来。”
义务劳动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有事没事躲在大树下扯闲话的老太,她的时间可宝贵的很。
有了这番话在前,余悦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
说没关系吧,又怕打破了苏酥的计划,可说要报酬吧,她真没觉得这是个事。
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帮助,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可眼下她有点摸不准。
正左右为难,就见木查苦着脸。
“我的姑奶奶,你可行行好吧!我这里是真的要开天窗了。再没有补充的法子,明天你就没有柴火用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以!”苏酥陡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会消耗的这么快?我算过的,目前的库存起码可以用半个月。”
“如果只是内部消化是半个月,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一个大男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木差一愣。
苏酥这话,听在耳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什么叫做吞吞吐吐,他只是在组织语言好不好,又不是大嘴巴。
木查清了清喉咙:“我们之前下发的通知,没有一个人照做,各家各户的木柴储量基本上只够做饭的。”
越说声音越小。
要是真追究起来,这里边还是有他的责任的。
要是他当初没有那么想当初的认为所有人都会照做,哪怕只是安排了两个人下去突击一下,都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多了还是经验不足惹的祸。
这老大也是,走之前怎么就不提点一下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呢?
要是当初提醒了,他也不至于……
“行了,少在那里伤春悲秋的。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柴火不够吗嘛,让人去砍,不就有了。现在外边吃了膨胀剂的树那么多,随便砍个十几棵,怎么都够了。”
真不知道,一天天的脑子都用来干嘛了?
这点小事都想不出法子,辣鸡。
余悦琪心中一动,不由的看向苏酥。
“你真是变着法的给自己省事啊,这种招亏你想得出来,就不怕有人反咬一口啊。”
苏酥嘿嘿笑:“以劳抵入场券,好过交粮食吧,我都是为他们着想。还是之前那句话,不愿意干,可以不来啊。我又没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木查眼睛一亮,这个方法好。
那些牲口,他叫不一定管用,可拿媳妇吊着,绝对一吊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