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良知……”薛丰年猛然一缩头,又打起了冷战,忙道:“好的好的,一张一张转。”
杨烨把空卡递过去,薛丰年开始逐笔转账。
薛富贵忽然喃喃低语:“不要……不要给他钱……”
“滚你玛淡!”薛丰年怒了,看着杨烨说道:“朋友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老头子先宰了?”
“钱。”杨烨下巴向桌上的空卡努了努,并不看他,说道:“先干正事,我会尽量帮你的。”
累计二十二张信用证,十分有效率地逐个转空。杨烨在自己的卡上点了下查询,看着这张卡的余额,不禁摇头道:“才两千多万,我以为我的出场费能上亿的……”
手斧再次挥出,这次可绝无半分犹豫,薛丰年连躲避的念头都还没生出来,只来得及狂喊一声:“你没信用!”
薛丰年仿佛听到一句逐渐飘离的语声:“你说的对。”
然后他的大好头颅,就稳稳跌落在墙角,这颗脑袋双眼圆睁,还用力眨了下眼睛,似乎有些奇怪,桌子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高。
杨烨来到靠墙位置,蹲下身来,以手斧平面拍了拍薛富贵的脸,漫声说道:“到你了。”
薛富贵有气无力地说道:“给你……给你钱,也是……死!”
“对。所以,为什么不把钱都给我?”杨烨的语气显得有些诧异。
“我给……我给你玛!”薛富贵似乎鼓了半天劲,这句骂声叫得中气十足。
杨烨挥斧削断了薛富贵的真皮腰带,随手切了几下,将他腰下裤子连同内裤一同割开,立时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扑了出来。
“喂,你『尿』裤子了!”杨烨说着退了半步,左手捏住了鼻子。
他本来还想使用点儿并不专业的刑讯『逼』供什么的,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确实不专业。
薛富贵软倒地上,似乎连倚墙而坐都做不到了,身体缓缓溜滑下去,整个人仰躺地上,却张开嘴大笑起来,笑声十分疯狂。
“本来还想跟你聊聊……对!”杨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呢?我没得罪过你吧?”
“你砸……砸傻的那个小孩……小孩的叔叔是省局……咳咳……”薛富贵说着咳嗽起来,而且咳声越来越剧烈。
“哦,碰到大人物了,所以你麻烦了,你就恨上我了,对吧?”杨烨说着,继续往下推理:“那么你叫我来,今天其实是打算对付我的?也对吧?”
薛富贵说道:“对!曹你……居然这么能喝了……今天没想到,早知道……早知道我……”他又咳嗽上了,这句话没说下去。
但杨烨替他说了下去:“早知道你就该在酒里下点『药』,麻倒了我,可不就任你为所欲为了吗?”他说着忽然凑上薛富贵耳边,缓缓说道:“我也很遗憾,今天的事……不太顺利。”
他话说完,手斧径直刺入了薛富贵的心脏,缓缓拔离。薛富贵人生中最后一声咳嗽止于一半,他大张着眼睛,脸上竟仍带笑意。
滴滴鲜血由斧身滑落,杨烨随手一抖,血珠四溢,斧身重现洁净的雪白『色』。他跟着转身出了书房,薛家这座府邸可能长期空置,如此广阔的占地,于这晚间竟毫无人迹。
杨烨本来打算开着薛富贵这辆大卡车,直奔j市的,想想有些不妥,薛富贵的车怎么能用?何况一千多公里内,很多环保路面,卡车也不让过路,然后他看到独栋别墅外,停车位里十多辆轿车,用这一串钥匙胡『乱』按了几个键,居然就有一辆方舟型小轿车闪烁起灯芒。
于是开着这辆方舟缓缓驶出去,方舟轿车的底盘十分稳固,减震系统也优异之极,遇到小坡小坑的,感觉十分不明显。
路上下起了小雨,也不知道是否由于杨烨开车速度过于缓慢,居然在一条环形山道上,被一辆骤然飞驰而过的警用车拦停了。
警用车指挥灯闪烁幅度减缓,车上走下来一名运警。杨烨还没看清楚这名运警的相貌,一束高瓦电筒的白光,就由右边驾驶座刺进了玻璃窗内,杨烨连忙右手抬起,挡住耀眼的光线。
电筒的光束往前挡玻璃上移了一些距离,不再直指杨烨的眼睛部位。杨烨看过去,那是一名相当年轻的运警,身材高挑挺拔,穿着厚重的透明警用雨衣,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他敲了敲右车窗,杨烨将车窗退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行驶证明、**。”运警说道,他的声音也是相当清亮。
杨烨沉默良久,没说话,盯着前挡玻璃不发一语。
运警仔细观察他的侧脸,这是一张英俊的脸,那条血痕尤为突兀,但估计运警也不敢就此断定什么情况,只好加了一句:“先生很抱歉,请出示行驶证明、**……我们有权利这么做。”
“你要我出示证明,但这辆车不是我的,我也没有行驶证明。”杨烨终于抬头,盯上了运警的眼睛,“于是,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情况?”
运警一怔,问道:“变成什么情况?”
“或者你可以回你的车,走你的路。”杨烨静静看了他一会,转回头来看着风挡玻璃。
运警似乎有些失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无稽的笑话,笑着问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这条路你不该走。”杨烨又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张地图上以前会标明‘此处有狼’,现在不标了,因为人们越来越自大,觉得狼远远没有人那么可怕,但这……并不意味着那里没有狼。”
运警眼神审慎地开始打量着杨烨,他腰间的对讲机里,忽然冒出几声幼儿叫唤声,接着一个年轻女声,由对讲机里叫道:“听到了吗……听没听到?女儿又要找你了。”
运警隔着雨衣按了下对讲机,大约是关闭了通话,神『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先生,能不能请你先下车!或者你把证件交给我看一眼。”
杨烨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问道:“你女儿多大了?”
运警手中的电筒晃动,又指上了杨烨的眼睛,但这次,杨烨的眼睛眨都没眨,就迎着电筒的白光看过去。运警后退几步,这几步中,显然一直在仔细审视杨烨的表情,然后他的手『摸』到了右边腰间。
“我说了!请你下车!”运警的声音抬高了几个分贝。
“我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事吧。”杨烨依然看着他。
运警连忙将电筒的光线移向别处,这个英俊的年轻驾车人,有些令他感到恐惧了。
“赵方文警官。”杨烨的视线转到运警左胸前的警员证上,随之又盯紧运警的眼睛,“我会摇上车窗,然后把车开走。你会回家看顾好你的女儿,每隔一段时间,你会看着她的脸,为你仍然能够看见她感到庆幸。因为在一个特殊的夜晚,你选择了一条明智的光明之路,而不是……”杨烨微微一笑,“黑暗的深渊。”
这句话说出,杨烨今晚连杀十四人,一股无法言喻的杀气,便犹如实质般,由他的双眼中透之欲出。
运警又退了几步,更加紧张地在右腰间『摸』索,运警可以携枪,但他还从未在工作中遇到过使用的机会。
“你明白了吗?”杨烨淡漠的语调,仿佛从地狱中发出来。
年轻的运警愣愣看着他,既不说话,也没有回到指挥灯闪烁不止的警用车上。
但杨烨说完,已经摇上了车窗,慢慢地行驶出去。
孤寂的环山公路上,年轻的运警右手仍然紧紧搭在腰间,他整个人被近处指挥灯映照,投附在地上的身影,忽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