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住处是乾州驿站。
回了驿站,陈玦先让人将两孩子带去梳洗一番,才让人将小男孩带来见自己。
至于那小女孩,他让人带到蒋柔那儿去了。
小男孩一进来,就给陈玦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岂可随意跪地!”
陈玦不赞同道。
说着,一旁的刘忠走下去扶起他。
谁知那孩子倔强的很,就是不起来。
“……”
“你既然想让我买你,如今我叫你起来,你又不听我的话,我怎么知道买了你后会听我的话,对我衷心无二”
陈玦坐在上首,看向他,装作一副怀疑的样子,“我要的奴仆是能听我话的,你现在就不听我话,还怎么想让我买你”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打算开口送他出去。
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小男孩立马站起来,学着大人作揖的姿势对陈玦恭恭敬敬行礼。
明明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偏偏装作成熟稳重,倒是让陈玦对这孩子高看一眼。
陈玦满意的指着右下角的坐位,示意让他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先前你那身后的小姑娘是你什么人”陈玦问道。
“我叫李狗蛋,那是我妹妹二丫。”
想到妹妹二丫,叫李狗蛋的小男孩抿了抿嘴,自从进了这府邸,他也不知道妹妹去哪儿了。
李狗蛋有些担心妹妹,先前他问了别人,他们说妹妹在小夫人那里。
小夫人是谁,他不知道。
心里想着妹妹的安危,他也就问了出来。
“放心,你妹妹很安全,她就在你刚刚见过的那位夫人身边。”
听他说妹妹很安全,李狗蛋顿时放下心来,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
“你今年多大了”陈玦又问。
“十岁。”
两人一问一答中陈玦就已经了解了这孩子的身世。
这孩子农户出身,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年仅八岁的妹妹。
倒是也有叔父叔母在的,只是在三天前的夜里,得知叔母打算将妹妹卖入花楼后,他就独自带着妹妹出来。
了解他的身世,陈玦见他小小身躯已有成熟稳重之态,也不在用大人看小孩的心思看他。
“你想让我买你为奴,那你妹妹呢”交谈一番后,这是陈玦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听到这个问题,小男孩抬头看向陈玦,目光坚定,“我不卖妹妹!”
“我只卖我自己!”
显然这意思就是他为奴,他妹妹不为奴。
陈玦挑眉,这想法倒是挺美的,“你倒是会想,岂不知进了这屋,决定权可就不在你那儿了。”
“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呢,有钱有权有势,想要谁为奴,那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也一样,你妹妹亦是如此,便是要了你们的命,你们也只能遵从。”
这话一出,小男孩果然变了脸色。
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再怎么成熟稳重,听了陈玦这话也是有些害怕的。
李狗蛋自然不是害怕自己没了命,他就是害怕有人伤了他妹妹。
陈玦倒也不是真想拿他们怎么样,只是看他这成熟稳重的样子,又口口声声说只卖自己,顿时颇为不爽快了。
想给这孩子看看时间险恶。
当然,他这恶趣味被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刘忠很容易捕捉到。
瞧着那孩子害怕样儿,刘忠适才出言让李狗蛋不再害怕,“小公子莫怕,咱们这位公子最是大善,做不出伤害无辜之人的命。”
陈玦瞥了一眼刘忠,没反驳他的话。
虽是这么说,但李狗蛋心里还是悬着一颗心在半空。
之所以要带着妹妹离开叔父家,就是因为不想让妹妹落入到花楼。
可若因此让妹妹失了命,便是赔了他自己,也无法挽回,更无言面对亡故的爹娘。
李狗蛋垂下头,沮丧了。
这时,外头有宫人传乾州郡守来了。
陈玦摆手让人将李狗蛋出去。
乾州郡守是杨兆禄,弘农杨氏家族的人。
杨兆禄进来的时候刚好与被带出去的李狗蛋迎面对上。
在来之前,杨兆禄就知道了陛下在街上被一对兄妹给拦下了去路,并带回了驿站。
想必这位就是了。
杨兆禄只看了一眼,便转头目不斜视走了进去,“臣,乾州郡守杨兆禄拜见陛下。”
“起!”
“谢陛下。”
杨兆禄直起身开始打量这位少年天子。
远在乾州,杨兆禄并未见过天子的面,只听说过少年天子的传闻。
且这些传闻还都是不好的传闻。
如今瞧着,杨兆禄也断然不敢将这位天子与传闻中的天子对上。
在杨兆禄打量他的同时,陈玦也在打量他。
在他的调查中,弘农杨氏杨兆禄文治武功了得。
先帝康平四十五年曾在韩德正军营里隐姓埋名做一个小兵。
过了一年,成为韩德正身边的左膀右臂。
又过一年,原身登基,韩德正下位,弘农杨氏接手了韩德正的兵权。
随即杨兆禄自请来到千里之外的乾州安安分分做一个郡守,朝堂党派世家之争与他无关。
在他任职乾州郡守期间,乾州郡被他治理的很好,训练守卫,打击周边水匪。
“陛下,这时近三年来乾州郡大小案卷以及税收,请陛下过目。”
说着,杨兆禄侧身一站。
随着他拍了拍手掌,不一会儿就见八人人端着一堆的竹简进来站成一排。
每一人手中托盘的逐渐大约有一个成年男性手臂那么高。
我的天!!!!!
陈玦惊住了。
陈玦出来游玩,也不仅仅只是游玩,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了解陈国百姓生活。
而每到一处,陈玦都会让人准备好那里的案卷,他要看。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看。
在他出行前,选了一批学子随同,这些学子都是通过科举考试在他留这里了印象的人。
不过相比其他几位郡守,杨兆禄带来的案卷有点多。
“放下吧!”
陈玦看向杨兆禄,问道:“朕让人颁发的科举制度以及新陈律,你这儿进行的如何”
似乎早就知道陈玦会问起这两件事。
如今问起,杨兆禄心中早已组织了语言,不慌不慌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