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曲曲折折的划了两个多时辰,未牌时分,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卓不凡早已及不得此时身在何方,倒是池水墨依然如旧,剥着红菱,看着湖面风光,好似完全不担心一般。
只听得阿碧道:“到了!大爷,累得你帮我划了半日船。”池水墨苦笑道:“只要有红菱可吃,清歌可听,我便这么划他十年八年船,那也不累。”阿碧拍手笑道:“你要听歌吃菱,介末交关便当?在这湖里一辈子勿出去好哉!”
卓不凡听到她说“在这湖里一辈子勿出去”,不由得矍然一惊,斜着一双小眼向她端相了一会,但见她笑吟吟的似乎全无机心,却也不能就此放心。
阿碧摇动木桨,将船直向柳阴中划去,到得邻近,只见一座松树枝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
阿碧将小船系在树枝之上,忽听得柳枝上一只小鸟“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来,声音清脆。阿碧模仿鸟鸣,也叫了几下,回头笑道:“请上岸吧!”
此时慕容复和其他三大家臣已经在岸边等候,池水墨双脚轻轻一点,整个人犹如柳絮般飘起,倏忽而就到了岸上,身法诡异迅捷,偏偏还有着几分潇洒。
池水墨身后的卓不凡和邓百川也纵身而起上了岸,慕容复一身穿淡黄轻衫,领着三大家臣当先迎了上来,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配合那英武不凡的脸蛋让人一见之下就有好感。
“冰尊大驾光临,鄙处真是蓬荜生辉啊,在下未曾远迎还望赎罪赎罪!”慕容复一脸笑容的对着池水墨抱拳道。同时又向一边的卓不凡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剑神’卓先生了,欢迎欢迎。”
池水墨微微一笑,“慕容公子过奖了,这燕子坞都算是蓬荜的话,恐怕天下算是豪宅的就不多了。”卓不凡回应倒是简单,直接抱拳说了声“过奖!”就算回应了。
“站在这里说话岂是待客之道,两位请,请!”慕容复连忙伸手在一旁引路,同时将三大家臣介绍给两人。
岛上是一个建筑群,当先是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
左右一望,皆雪白色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往前一望,见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进入石洞来,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h绣槛,皆隐于山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过亭入廊,七拐八岔,进入了慕容主宅的大厅。
入内,是一间宽敞的里堂。一面纸窗横在左边,些许阳光倾透进来,树影在大理石板上移动,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东面墙壁在太阳光里,上面附着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
西壁是一幅马和之的山水,那种细软柔和的笔触,直欲凸出绢面来,房间两旁,几根红木撑住梁顶。
中堂挂着的一幅的墨龙,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正前方,是一张朱漆案桌,案桌两旁,摆着几张檀木椅,房顶,是一些色彩斑斓的图画,透着三分幽雅之意。
双方分宾主坐了,然后就让人开始上茶和点心,一个娇美俏丽,身材娇小玲珑的红衣少女,领着几个侍女进入大厅。
池水墨转头望去,只见此女子肤色白嫩,光滑晶莹。眼珠灵动,双眸如星,自有一股动人气韵,令人眼前一亮,是天下少见的美貌女子。
这红衣少女亲自端着一个托盘来到池水墨跟前,将托盘上的茶水点心一一放下,却是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形状精雅,每件糕点都似不是做来吃的,而是用来玩赏一般。
当阿朱靠近池水墨之时,一股甜美难言,清幽淡雅的少女体香传来,让池水墨心头一荡。
“请客人慢慢享用!”,阿朱说道,这声音清脆,犹如珠落玉盘,动听之极!说完就领着一干侍女退出了大厅。
不过,池水墨隐隐能感觉到有一人在门外偷听,听其气息,正是阿朱,不过,这阿朱所在的位置极为巧妙,正好离主人中武功最高的慕容复最远,导致慕容复发现不了,整个场中也只有池水墨能发现,不过却不会点破,否则不但会让这阿朱恼怒,还会让慕容复丢脸。
这阿朱时而精灵古怪,时而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尤其对萧峰而言)。喜欢用易容术捉弄别人,甚是调皮,聪明伶俐、可爱娇俏。会做出偷听的事来,池水墨也不意外。
池水墨确是不知,那阿朱最是喜欢英雄,而当下武林中声名最盛之人非善恶宫冰尊莫属,其隐隐有白道武林第一人的威势,打压得天下邪道抬不起头来,更是兼文采非凡,其诗词传唱天下,不知让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倾心。
阿朱哪怕远远达不到爱上其的程度,但是对冰尊有所好感却是难免,有些好奇更是可以理解。
池水墨端起茶碗,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便像一颗颗小珠,生满纤细绒毛。
卓不凡喝惯了苦涩的黑色茶砖,见到这等碧绿有毛的茶叶,不免疑心有毒,自是不敢喝。
池水墨倒是认得这茶,喝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舌底生津,这珠状茶叶是太湖附近山峰的特产,后世称为“碧螺春”,北宋之时还未有这雅致名称,本地人叫做“吓煞人香”,以极言其香。
喝过茶后,几人开始闲聊,从民间趣事,诸国民情,武功招式,武林逸闻都有涉猎,池水墨倒也不怯场,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他,可谓是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能说政治,能道民生。
本来慕容复对于这善恶宫冰尊还有几分轻视,因为其没有底蕴,相比自己家族的百年传承就犹如暴发户一般,没想到一场交谈下来,这冰尊不但武学见识在自己之上,就连治国民生也远远超过自己。
就连四大家臣中最骄横的风波恶,最嘴硬的包不同,对于眼前这位雪发奇人也是心服口服,不提其他,只论见识渊博却是他们所见第一人,就连公子爷也不及。
慕容复此时对于和池水墨扯皮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得不向邓百川使了个颜色。
邓百川看到一家公子沉不住气,急了,心中微微一叹,还是有些嫩了啊。
“不知冰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相信不会是找我家公子闲聊吧?”邓百川代替慕容复问出了心中所想。
“当然,本座此来,乃是和你家公子有要事商议!”说完池水墨就闭口不言,也不说要事是什么,显然是想和慕容复单独谈谈,觉得他的四大家臣不靠谱。
这种收买人心的机会慕容复又怎么会错过,不待四大家臣告辞,慕容复就忙道,“冰尊请说,邓兄弟他们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池水墨也不在意,“当心隔墙有耳!”显然接下来的话语不想让阿朱听见,否则就是害了她。
门外的阿朱一听此言,聪明的她就立刻离开原地,果然不一会儿,风波恶就出来寻了一圈,告诫下人不得靠近客厅,要是阿朱还呆在原地,肯定会被逮个正着。
池水墨端起‘吓煞人香’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不知慕容家族的大业,慕容公子完成几何了?”
听闻此言,慕容复心头一跳,强装镇定道,“在下不知冰尊所言大业为何?”
“呵,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慕容复,你爹给你取个复字可不是为了让你光大姑苏慕容这个武林世家吧!”池水墨冷冷一笑。
四大家臣闻言立刻提起内力,一旦事有不测,打算拼了性命也要留下冰尊。
慕容复仍然装傻道,“我不知冰尊所说的是什么!”
“嘿,大燕皇族之后连承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啧啧,真是稀奇啊!”池水墨一脸揶揄之色。
“蹭蹭蹭”,四大家臣抽出手中兵刃,站起身来,就要准备留下池水墨,“坐下!”慕容复低声喝道。
四大家臣听闻慕容复轻喝,都勉强坐下,但兵刃仍然没有归鞘,在几人拔出刀剑的时候,卓不凡也抽出了手中兵刃,厅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想必冰尊来我燕子坞不是为了嘲笑我慕容复吧,还请冰尊明示,到底有何目的!”如果这冰尊是来找麻烦的,恐怕就不会只带一个卓不凡了,这点慕容复看得很透彻。
“啪,啪,啪,”池水墨鼓掌道,“不愧是姑苏慕容,这都沉得住气,不错,我的确不是来找麻烦的,不然,来的就是我善恶宫众殿主了,我这次前来乃是为了帮你一把。”
在慕容复和池水墨的眼神下,四大家臣和卓不凡各自收了兵刃,重新坐到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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