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旭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开来,而后又小了下去,“什么意思,这张纸条。谁给你的。?”
“林清儿,”李三思晃动晃动手上的纸条,“约我下午放学,一起回家。”
陈琛旭顿时微低下头,带着警惕的声音说道,“三思。你这样,是在往火坑里面跳!你自己要想清楚,是不是该真的这样下去,是不是下午要去应林清儿的约会,你有的选择的!”
李三思微笑起来,“没有关系,我不怕麻烦,也不担心别人怎么看,毕竟林清儿和我,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这么一年没有见面的普通朋友,也可以在一起聚一下的吧。”
同样温暖的阳光,海山城铺天盖地淹没了一个个过去过往故事的阳光,见证了无数人来了又离去在每天早晨慢条斯理的升起又在每天傍晚慢条斯理淹没下去的阳光,埋葬了所有痛所有恨,所有麻木所有悲伤的阳光。
这样的阳光下面,即使是最重最疼的伤口,也会在温风轻轻吹过,飘满漫天飞舞草屑的时候,从划过脸颊的眼泪里慢慢风干,成为结了痂的伤口,在温柔的****中,数着寂寞和时光交接最遥远的线段,裂开空间里面泛黄回忆和现在过往交会的断层,拉破了晴空,撕裂了乌云,变幻出只有星光点点黑夜的肌肤,带着曾经在这片苍穹下面吹拂过去的誓言,永远的流淌在有着星光璀璨如同钻石一般汇聚的银河之中,闪烁成为无数人眼瞳里面心悸和疼痛的故事,带着最优美的曲线,华丽的穿破云空,投身在远方遥遥的天方里,像一条永生前进的射线,没有尽头孤独的前行着,经过无数的白矮星红巨星,最后到了就连光线都逃离不了的深黑洞穴,化身成为另一个世界物质的存在,流淌着曾经追逐的血液,骄傲的生活着。
谁的忧伤,埋没在沙地上扯着风静静旋转的风标,留下晃动拉长的影子,像是几十个世纪前斑驳的呈现。
谁的呢喃,像是塞壬的歌喉,拂拭着人们心灵最脆弱的沙洲,带来天空瞬息万变的风景,奏动了锈迹斑斑的琴弦。
谁的谁,离散在古老的荒原,隔着圣安德烈斯大断层双目对视的瞬间,看见了曾经的永远。
谁的身影,站立在世界毁灭的尖端,看着面前疮痍满目的画面,湮没了所有传唱千年风干的誓言。
李三思出了教室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洒满整个海山泛着金黄颜色的阳光,这样久违的海山城里独特的阳光,可以消失一切阴霾的阳光,让李三思真真切切的体会着,在过去一年半生活里面无数次期待着的那些照映着青草照映着树叶的美丽画面,是这个世界上,他所见识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陈琛旭从后面拍上他的肩膀,同时间蹿身前来和他并肩而走,“你真的要去!?想好了,三思,先不说你害不害怕那些各种各样的校园恶势力,就是现在的林清儿,想要接近她,追求她的人那么多,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李三思转过头,像是第一次认识陈琛旭一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追求她了,只不过是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现在才回来见上一面而已,倒是你,为什么那么的紧张!?”
陈琛旭表情有些愕然,但是那种表情只是一闪而逝,便又重新的回复过来,“我。我哪有,我只是提醒你罢。算了,就当我没有说,你自己决定吧,我现在还有事,先走了!”
陈琛旭脚步加快,逐渐远去,像是无数校园片里面反复出现的场景,带着渐远的背景,让李三思觉得两人的心,也相隔得很远,李三思看着面前奇怪举动的陈琛旭,有些不解的思考了下,然后笑着摇摇头,朝着和林清儿约好的校门口走去,光斑洒在他的脸上,露出那种在海边经年晒出咖啡色的皮肤,在光影的变幻下,散出健康的光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在梦里面经常的梦到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面,就一直做着这样的美梦,度过了在大林寺里面一天一天无聊而枯燥的时光。
林清儿的贴身体恤,简短俏丽的七分裤,比起一年多来更加饱满的胸脯,日趋完美的曲线,在这样的夏天里面,就连和她站在一起,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都觉得是一种莫名的幸福吧。
所以在这样放学的人流之中,林清儿的身边,突兀的多了一些李三思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各类学生,身上的衣服带着棉质的精致,穿着让李三思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名牌鞋子,众星捧月一般的把林清儿围在中间。
李三思低下了头,像林清儿这样美丽的女生,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从深心里面升起最惊艳的感觉,更何况是一年多没有见过她的李三思,心里面还保存着对她最原始的记忆,就像是一个在记忆里面青色的苹果,突然在一个没有人见到的夏天,长成了有着红润颜色的饱满果实,那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只不过,看到林清儿在人群里面浅笑倩兮的模样,李三思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些酸酸的感觉,就好像是吃了一块甘酸的青柠,让他的口腔肌肉连带心脏,一起慢慢的抽紧。
那一瞬间,李三思决定就这么的离开,现在的林清儿,再不是从前那个只对他绽开如冰雪般消融笑脸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就像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天使,在众人之间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或许,现在的她,真的和陈琛旭说的一样,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见着谁都冷若成冰河世纪的女孩,她的开朗,她的活泼,她随处可见的微笑,就像是在李三思的心里面和从前的女孩划了一条分割的线段,从一张纸面裁剪出了两个不同的画面,难过的是再也不能拼合在了一起。
原来,这次回来,真的物是人非。
李三思整了整书包,就要从海山高中这条唯一不变的坡道上面下去,突然耳边传来林清儿排众而出的声音,“李三思,你站住!”
一个短减的呼唤,却带着比电台播音女主持还要好听的声音,不亚于一个清铃,在李三思心灵深处敲响,带着传递久远的颤动。
李三思的脚步就那么硬生生的停住了,再也迈不下去,这是回来之后,除了听到父母声音之外最动听的声音,让他的心脏再次的提高上来,再也跳动不下去。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林清儿从众人之中走出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带着愠怒的神情,而旁边的一些围在她身边的各式各样男生,眼神里面透露着怀疑和细微的敌意,警惕的盯着这个被林清儿叫住的学生。
“你!过来!”林清儿指着李三思,面目恢复了没有丝毫表情的样子,心里面有些气愤,其实从李三思刚刚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同时心里面传来一阵强烈的跳动,就像是有一千辆坦克在同时开炮一样,打得个乒乒乓乓。所以为了掩饰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她只好连忙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借着极不自然的笑容,来缓解心脏急的跳动感。但是李三思竟然就那么的走了过去,丝毫没有没有把自己上课的时候递给他的纸条上面的约定当回事,让她怎么不生气。
而旁边一直追求她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男子,也感到这个平时间不会轻易和谁多说一句话,像一个他们没有办法啃动终年积雪不化的喜玛拉雅山脉一样的女孩,今天突然的反常行为,就像是温室效应导致大气温差上升,雪山突然融化解冻,把大地的冬天变成了春天一样的感觉。就是当一个坐在阳台看着夕阳的人,突然看到太阳又斜斜升起的时候,那种惊讶得连嘴角的口水都没有时间抹去的反差感,荒诞到明天北太平洋联邦就要宣布与世界独立了一样。
“你们看到没有,林清儿刚才对我笑呢!”这是旁边围着林清儿花痴一样的某男在对周围的群敌宣布战绩。
“别开玩笑了,清儿会笑完全是刚才我讲的笑话,让她在紧张的学习之中,获得了不少轻松的安慰!”
“谁批准你叫清儿了,清儿是我才能用的昵称,请你不要随便的就乱拉自己和清儿的关系,我和清儿才是明证言顺的!”
“你们都别吵了,我不是还和你们抢林清儿的!我是来帮我们老大来争取林清儿的!”
“走开!不要在这里玷污我们清儿的纯洁,像你们这种人,清儿是不会喜欢你们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大家不要闹了,看看那个小子是谁,竟然会得到清儿的呼唤!如果清儿呼唤我,我死了都愿意了。”男子做了一个自杀状,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
李三思转过身,朝着林清儿的方向走来,两个人的心同一时间跳动得厉害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林清儿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语气,让李三思感觉到一阵的陌生。
周围的男子齐齐的把眼睛盯在了李三思和林清儿身上,不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
“记。记得。”李三思显得有些紧张,毕竟林清儿从来这样冷冷的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是代表着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你是没有看到我的纸条是不是。?”林清儿秀眉微蹙,眼神里面透露着亮光。
“看到了。只是。”还等不到李三思解释。
“我知道了,你走吧。”林清儿转头,语气依然冰冷,周围的追求者们传来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