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是李三思么?”林清儿温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李三思现在全身处于紧张状态,丑媳妇终将见公婆,他已经抱定了只要林清儿在电话里一火,自己就马上总结承认错误,毕竟自己过分了点,从来还没有一个男生不遵守女生约定的情况,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嗯。是我。”此刻李三思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等待责骂的孩子,这种情况在他向林清儿表白的时候也出现过,自己什么时候都能想得开,但是就是过不了林清儿这一关,遇到这女人就没辄,根本没法保持自己古井不波的心境。
“你。还好么。”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怎么这么温柔,以她平时的性格,这时候应该直接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约定的地点来啊,应该以迅雷之势斥骂自己放她鸽子的啊,这是怎么回事,温柔的不像话,其中又有点无力的娇柔,难不成她知道了自己今天进了医院?但是不会啊,自己住院就只有陈琛旭知道,而她今天又没有去学校,怎么可能收到自己住院的消息?
难不成是陈琛旭打电话告诉她的,李三思脑子飞转动,马上推翻了这个可能,虽然陈琛旭是一天都跟着美女的后面转,但是对于朋友妻不可欺这点上,还是比较有原则,自从知道了自己喜欢林清儿,他就压根没去怎么招惹林清儿,一个学期就连十句话也没说过,更别提还给她打电话报告了。
“还。还好。”在摸不清敌情的情况下,李三思保持不动如山的状态。
“对不起。”话筒对面的林清儿传来细蚊般的声音。
李三思眨了眨眼睛,我没听错吧?怎么她还反过来向自己道歉。
“我生病了。所以今天没来。你。等久了吧。”
李三思愣住了,原来自己的担心全部多余,本来最近的运气就很不好,李三思现在是感谢老天没有落井下石。
“生气了?”那边林清儿看他久不答话,试探性的问道。
“没,没有,你生了什么病,严重不?”李三思心想难怪在电话里声音有气无力的,自己还以为她什么时候变得娇柔起来了。
“没什么严重的,就是有点烧。”
“你现在在哪里?吃药了没有?”李三思真有点担心她,林清儿父母很早离异,母亲定居国外,父亲忙于生意,经常不在家,从小独立惯了的她,性格坚强倔强,自主看法很强,但李三思知道她表面过着衣食无忧精致的物质生活,其实内心脆弱寂寞,所以李三思从心里就想好好的照顾她,也一直顺着她的小姐脾气,受她的颐指气使和欺负也认打认挨,可能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地时候,心里早认为了林清儿是自己要照顾的那个女孩,有时候转念一想,他们俩就这样过一辈子,其实也不错。只是通过那天夜晚的表白,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在她心里的位置是错的,她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哥哥之类的亲人,并不是爱人,并没有爱情。
李三思一直避免去想那天,那夜,那个星光下的美丽公主,因为每次一想到的时候,心里就会反复的提醒自己她不是自己的,就好象自己身边的心爱事物突然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了,那一瞬间心里就传来一阵一阵的悸痛,像是痉挛了一样。
“现在在家里床上。刚吃了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嗯,你要按时吃药,被盖要盖好一点,不要踢被子着凉了。”李三思叮嘱道,心想真是天生一对,连病都病到一块了。
“嗯。”
“不要吃方便面那么没有营养的东西,自己煮点粥吃着。”
林清儿躺在床上,听着李三思关切的声音,鼻子有点酸,这么多年过来,他一直这么的关心着自己,自己也那么顺其自然的让他关心着,呵护着,出了什么事就由他来扛,他也从来没有怨言,于是自己就这么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为自己做的一切,所以连那天伤害他的时候也那么的理所当然。
“三思。那天。对不起。”这是林清儿唯一想得到的说话。
对不起。有了这句话,还求什么呢,只要她能找到幸福,自己的牺牲,又算些什么呢?李三思抬头看着天花板,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父母的房间隐约有电视声传来,窗外是灯火星点的楼房路灯,天气预报上说外面有风,不大,是秋天里凉爽的微风。
“没。没有关系。明天方便么。我来看你。”李三思顿了顿,“你爸爸忙又照顾不了你,我可以监督你好好吃药。”
“但是。你不上课么?”
“明天是星期六啊,现在全国都实行双休日,上什么课啊,笨丫头。”李三思突然有点想现在就跑到林清儿家里去,但是碍于被父母现的后果,强行压下了这个念头。
“讨厌。你才是笨蛋。看我病好了怎么收拾你。”
这丫头得了病还不忘对付自己,看来病情是不怎么严重,李三思稍微放了下心,“你现在还是伤残之躯,先不忙着说这些几乎不可能兑现的话,等有力气了再来和我纠缠吧。”
“你。我都病那么严重了你在那里取笑我。还不让着我。还和别的女生打做一堆。”
李三思心里猛然一跳,林清儿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她吃醋了?
李三思欣喜若狂,林清儿这样说,代表着她其实在乎他,一个女孩要是在乎一个男生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说明那个男生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地位,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着紧自己这些,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想到这里,李三思吞吞吐吐的说,“你说苏紫轩对吧,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的,那女孩就是想到那天我救了她心里感激而已,真的!”
李三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解释,但是心里就是不想林清儿对他和苏紫轩有什么误会。
半晌,林清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铁定还在生气!”李三思太了解林清儿性格了,只要是她生了气,可以大半天闷着不理自己,可把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她上蹿下跳又是哄又是说好话,直到看到她脸上有了笑容这颗心才放得下去。
李三思正待进一步解释,忽然话筒里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他把话筒拿近了耳朵一点,静下来仔细听。
“呼。呼。”
原来是林清儿睡着了出的呼噜声。
听着林清儿均匀的呼吸,想到她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睡姿,嘴角还挂着丝丝香津的样子,李三思忍不住莞尔,悄声说了句“晚安”,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第二天,黎明来临前,天空刚泛出点鱼肚白,四周的居民楼还沉浸在一片黑幕里,楼下不知哪里破损的水管寂寞的流着水滴,嘀嗒声回荡在空旷的铁皮管道,映衬出小区的宁静。本来郁郁葱葱的黄桷树枝垭在光明还未降临之前张牙舞爪的张放着,影影绰绰。不知谁家的猫蹲在树边,紧眯着眼睛,似乎还在沉睡。
这个有些年月的居民楼一户人家内,漆黑的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淅淅淅淅的声音。
李三思的母亲手握着扫帚,蹑着步逼近前面黑黑的卫生间,她本来是想起来上厕所的,但是走到了这里就现了卫生间的异常,里面传来一些无规律的持续响动,这个时刻,李父还在床上安稳的睡着,李三思从来不会在双休日起的那么早过,现在多半还蹶着向只猪一样睡得死死的,这个家也就他们一家三口,谁还会关了灯在卫生间里瞎折腾?
那就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里面多半是一个偷她卫生间里化妆品的贼!
想到这里,李三思的母亲再不犹豫,舞着手中的扫帚,冲着大开着的卫生间里面就是一阵挥打,口中还不住壮胆样的呼喝:“何方小贼,敢在老娘的地盘上偷东西,看我不打得你鼻青脸肿你就不知道什么叫万紫千红!”
“啪!”卫生间的灯开了,露出李三思被扫把头打得脏兮兮的脸,此刻他正端着个漱口杯,嘴里含着半截牙刷,一双眼睛惊恐的盯着拿着扫帚的母亲。
“啊”母亲抛下扫帚,连忙上前掸去李三思额头上的扫帚须,“你。那么早关了灯在厕所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我。有事要早点起来,又不想吵醒你们,就尽量不开灯小声的洗漱,谁知道正漱着口呢,莫名其妙的就被你打了一大棍子!”
“哼,那也是活该!谁叫你洗脸跟做贼一样,该打。”话虽然这么说,但李母温柔的摸着李三思稍微肿隆的额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疼惜,“说罢,这么早起来你要上哪去?”
“去。去林清儿家里。”
“那么早去人家家里干什么?还在家里偷偷摸摸的,灯也不开,生怕我们知道”母亲眼神里划出一丝诡谲,似乎闻到了点犯罪的味道。
“她。她生病了。她爸爸又不在。我去照顾她。”以往李三思才不会这么乖乖的有问必答,只是今天他一来就被母亲那种大义凛然的女侠形象吓成了惊弓之鸟,在母亲的逼供下只有如实招来,不敢有半点迟疑。
“你就那么积极?这会人家还在睡觉你去干什么?是不是想趁别人身子弱的时候下手”李母凑近了脸,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严肃表情。
敢情在老心里自己就是一的形象啊,李三思心里抗议着,不过表情可不能显现在脸上,“我。是想买好早饭带过去让她吃,免得她营养不够。”
“好,你出门后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到了林清儿家过后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给清儿说说!”
看来母亲是压根不相信自己会守规矩的了,唉,这是什么母亲啊,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李三思无奈的摇着头苦笑。
“怎么,你有疑问?”李母看到他的表情,斜着眼问道。